望着大树,我完全不能理解,在这漆黑的古墓里,怎么会生长出一棵大树?
我们迟钝的往前走,慢慢靠近,眼前也逐渐清晰,原来前面的大树是从石壁上浮雕出来的石树,而我们经过的根系,采用的是难度较高的镂空雕刻,这幅浮雕与镂雕的巧妙结合,堪称完美,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庞大、最精湛、最立体、最逼真的雕刻,这才是真正的巧夺天工。
“为什么要在墓室里雕刻这么大一棵石树呢?”我问道。
娄六一脸茫然:“我也不明白,感觉这里不像是西周墓葬的风格!”
“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四口大号石棺!”不知道二皮啥时候自己先去的树下。
我背着女人和娄六走向二皮,来到树下,看见石树的正前方确实放有四副石棺,体积挺大,高和宽约有一米八,长约有五米。
我走到一个角落,把女人放下,然后脱下外套盖在女人身上,刚转身,就听见身后弱弱的声音说道:“水,有水吗?”
我急忙回头,蹲在女人身边道:“你醒啦!”
女人脸色有些泛白,嘴唇干裂:“我想喝水!”
我伸手摸向身边,才想起来,我的背包在小墨那,而小墨现在……
“六哥,你有水吗?”我回头喊道。
娄六正和二皮观察石棺,听见我喊他,便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水袋道:“我们就剩这些水了!”
我接过来,拧开水盖,送到女人嘴边:“喝吧!”
女人急促的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看周围:“进来了,对吗?”
我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一圈:“是的,我们已经在石门里了!”
女人左手撑地,想站起来,我伸手扶起她,她的右胳膊伤的很重,不过不是要害,但是身体很虚弱,可能是失血过多,让她显得有些头重脚轻。
她看着依托石壁的石树:“这是真的,真的……!”
我听她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了,而且类似的话我好像听过……
老鬼,是老鬼说过,在瑞丽鬼楼,老鬼听完我的回忆,就激动的说:“是真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我问女人。
女人底下头,没有回应我,她靠在角落坐下,闭上眼睛,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我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再打扰她。
我从裤兜里拿出手电筒,走上五个石阶,站在石树下,仔细打量千年以前的雕工技艺。这个墓室里更像是一个岩洞,石树的枝叶在洞顶向外延伸,与根系同行,覆盖整座墓室,我背靠石树向外看,隐约看到就近的树根上,还刻有人类在栖息,人形很小,怪不得我们走过来时没有发现。
人与树的比例悬殊太大,如果这棵石树是按照真实缩雕的话,那这绝对是棵苍天神树。我沿着石树往四副石棺的位置走,走到正面,石树与石棺有五阶石阶的高低差,紧靠石树的下方,放有三块条石,方形,长约有3米,上面刻有图腾。
我蹲下看着条石上的图案,上面刻的是树的枝桠,在枝干上落有弯嘴的鸟,鸟嘴在用力啄木。
“六哥,你过来!”我喊道。
娄六登上石阶,走到我身边问:“怎么了?”
我指着方条石说道:“你看这石头是干嘛用的,上面还有图案!”
娄六挨着我蹲下,看了看道:“这是枕石,放棺椁用的,看这位置,有可能是主棺,这里应该是主墓室!”
娄六说完,我就困惑了,这里根本不是我两年前下的放有玉棺的墓室,我看着娄六问道:“主棺呢?难道这里有两间主墓室?”
娄六皱起眉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他抬头望着枕石上方,又看看左右两旁向外伸展的树根,想了一会儿分析道:“我们走进石门,没有碰到任何机关,只能说明一点,所有的机关,已经都被启动过,而枕石上的主棺,也可能是被盗走了!”
“不会吧!棺材都不放过?”我质疑道。
娄六指着头顶说道:“你看上面!”
我站起来,用手电筒照向上方,发现头顶上的石树枝干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你的意思,主棺是从上面抬走的?”
娄六点下头:“有可能!”
我不知道娄六说的靠不靠谱,不过枕石上确实是空的,谁这么厉害,连棺材都搬走了。我脑袋里有点乱,本想着石门一开,进的应该就是放有玉棺和类似宫殿的墓室,可是现在眼前所呈现的,根本就不搭边,难道这地方是另一座墓葬群?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算不算是重大发现?
我和娄六走向石阶,看见二皮正蹲在最左边的一副石棺前,手里拿着一个青铜鼎,青铜鼎的体积不大,目测,高约13厘米,直径约10厘米,圆形三足,鼎上好像刻有古文,二皮看不懂,抬头道:“六哥,青铜鼎上有文字,你过来看看写的什么?”
娄六走下石阶,来到二皮身边接过青铜鼎,仔细看一会儿,说道:“写的应该是石棺里,主人的名字!”
我随后走到俩人中间,看着青铜鼎上的文字,很奇怪,文字不是金文,而是甲骨文,青铜鼎上刻有甲骨文的,实属罕见。
(甲骨文是殷商时期的文字,也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字,分别以象形、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的字意体现,甲骨文都是在龟甲兽骨上记载,又称甲骨兽文。)
娄六说的没错,鼎上刻的确实是人名:“白允,十六,花色凋零,随主归天。”
娄六走向其他三副石棺,查看石棺前摆放的青铜鼎,发现上面的文字除了名字不一样,剩下的内容基本相同,每个名字都应该是女姓,而且年龄都应该是十六岁。
我拿起其中一个青铜鼎,皱着眉,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发现我们已有的古墓信息是有误的,在时间上,就存在不小的年差。甲骨文是商代初开始使用的文字,而幽叔曾在古墓里拓的是金文,按照金文描述,是周朝第十代至第十二代,而商朝历经五百五十四年左右,这说明古墓里有近八九百年的时间差距,这怎么可能?
“六哥,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我表情严肃的问道。
娄六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他看着我说:“是很奇怪,难道幽叔给我们的拓本是假的?”
“拓本是不是假的我不知道,但这里肯定不是我两年前误入的主墓室!”我强调道。
娄六沉着脸,喃喃自语看着石棺道:“四口石棺中,都是妙龄少女,她们随主归天,那就是陪葬,即使是陪葬,也不应该与主棺葬在一个墓室里,消失的主棺,又到底是谁呢?”
二皮放下背包,在腰间解下一个长口袋,看着像行军的粮袋,在口袋里取出四根黄瓜粗细的铁棒,每根铁棒有30厘米长,二皮将铁棒对在一起一拧,“咔…咔…!”组成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工具,一头扁分叉,一头尖四楞。
“你要干嘛?”我问道。
二皮动动嘴角道:“猜来猜去,还不如动点真格的,遇见那么多石棺,都没机会开,现在你皮哥就想看看这石头棺材里的姑娘长啥样!”
我怕再生意外,劝道:“皮哥,你最好消停点,舅舅还在门外呢!你别在把姨妈给整醒了!”
二皮满不在乎,没有理会我,他将扁头伸进石棺缝隙,用力一撬,石棺盖丝毫不动,二皮又试了几次,依旧没有反应。
“六哥,过来帮帮忙!”二皮道。
娄六走到二皮旁边道:“你确定要开棺?”
二皮回道:“不然呢?我们冒死下斗,不开棺,不是白来了!”
娄六看看我,好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可能我是真的吓怕了,不想再遇任何危险,我摇摇头,意思最好别开。二皮不甘心,不理会我的摇头,一个人努力撬着石棺盖。其实娄六也想开棺一探究竟,便也从腰间解开一个长口袋,拿出和二皮手里一样的工具,对接好,走到二皮身边,准备一起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