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走了之后,苏眉立刻起身前往皇宫,虽然她知道江炎已经变节,但此事有关当今皇后,她知道他不会说谎。
倘若苏敏真的已经开始帮慕容元康对付睿王府,那慕容瑾睿的处境,确实已经四面楚歌,岌岌可危。
她可以与慕容瑾睿同生共死,却不能让无辜的人因此而跟他们陪葬。
到了皇宫,苏敏还以为她是特地来看自己的,整个人表现得十分高兴,“眉儿,本宫听说你最近又帮将军府立了大功,你可真有本事!”
“什么大功,无非是沾二姐的光,剿了几个小毛贼而已。”苏眉谦逊道。
苏敏淡淡一笑,言语中带着戏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着二姐,竟然也会说这些客套话了?”
“二姐不希望我跟你客套吗?”苏眉趁机反问道。
苏敏微微一怔,随即淡淡笑道:“当然不希望,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我怎么会希望你跟我客套?”
“好啊。”苏眉微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真的不跟二姐客套了。”说着,她直接站起了身子,大步走到苏敏的面前,“希望二姐看在我的份上,将贺方放了,给他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苏敏的脸色一变,这才明白苏眉进宫的目的。她没有辩解,只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算是承认了?”苏眉的笑容十分苍白,感觉像是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身边人接二连三的背叛,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突然开始意识到,这场战役要比她想象中艰难多了。
听到苏眉的质问,苏敏缓缓点了点头,她从未想过要故意欺瞒苏眉,只不过没有主动说出真相而已。如今苏眉知道了也好,免得她总是忐忑不安,不知什么时候会被苏眉发现。
“贺神医是我请进皇宫的,但我绝对没有伤害过他,只不过隐瞒了他的行踪而已。”苏敏坦言道:“这件事情你可以怪我,也可以责骂我,但是不可以让我把人交还给你。”
“贺方只不过是一个大夫,他已经打算离开睿王府四处游历了,你们强行把他软禁在皇宫里,到底有什么意义?”苏眉愤怒道。
苏敏苦笑了一下,目光中写满无奈,“或许你认为没意义,但是对于我跟陛下而言,却是多了一分保障。有他待在皇宫里,陛下的心会安定一点。”
“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安定’二字才会依靠软禁无辜的人来获取?”苏眉讽刺道:“二姐这么做,完全是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也好,为虎作伥也罢,他是我的丈夫,如果我不帮他,就没人能帮他了。”苏敏直言道。
苏眉却笑得有些心酸,“那我呢,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眉儿,你相信我。”苏敏上前握住苏眉的双手,“无论如何,二姐都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至于其他无谓的人,你就当是帮帮二姐好不好?”
“二姐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个并不是无谓的人。”苏眉痛心道:“他是我一直尊敬着的先生,也是纾儿学医的启蒙师父。他已经决定要抽身离开了,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纾儿要学医,可以进宫来请他传授。皇宫内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苏敏强词夺理道。
苏眉见苏敏态度强硬,心里已经凉了大半,“这么说来,二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人了?”
“眉儿,你我一场姐妹,不要让二姐为难。”苏敏恳求道。
苏眉顿时冷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讽刺,“是啊,一场姐妹,我都不知道原来二姐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
看见苏眉对自己不依不饶的样子,苏敏的笑容十分苦涩,“眉儿,虽然你是妹妹,我是姐姐。但我的心里明白,你这个做妹妹的,每次都会让我这个姐姐。陛下是你让给我的,这一回,你能不能继续让我护他周全?”
听见苏敏的肺腑之言,苏眉的心情越发压抑,每个人都仗着她对他们的宠爱。
那她呢?
她又能倚仗哪一个人?
“眉儿,二姐向你保证,贺神医在皇宫里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二姐这么做,也只是想帮陛下买个保险而已。”苏敏恳切道。
苏眉知道自己不可能强行将贺方从苏敏的手中救出来,因此只得勉为其难地向苏敏妥协,“要我答应你也行,你得先让我见见先生,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没有虐待他是真是假?”
见苏眉说的一脸严肃,苏敏知道自己不能再找借口拒绝,于是不得不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在苏敏的安排下,苏眉来到一处荒废的宫殿,在里面见到了正与小太监下棋的贺方。
“先生!”
看见苏眉出现,贺方表现得十分高兴,“你总算找来了这里,叫老夫一阵好等!”
“先生一直都在等眉儿过来救您吗?”想到这个,苏眉的脸上满是愧疚。怪自己来的太晚,也怪自己没能力救贺方出去。
“老夫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贺方微笑道:“不指望你,难道还能指望阿四和铁面那两个家伙?”
“指望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好的?”苏眉苦笑道:“至少他们比我有本事多了。”
听见苏眉的画外之音,贺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他知道,苏眉可能没办法救自己离开。
“丫头,我在皇宫里住的挺好的,你不必担心。”贺方故作轻松地安慰起了苏眉,“每天好吃好喝,还有人陪我下棋,日子过得惬意无比,我都住得不想离开了。”
“不想离开?”苏眉微微一怔,“可是你之前不还说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闲云野鹤好是好,可是实在太累了。”贺方微笑道:“老夫一把年纪,折腾不动了。如今正好住在皇宫里,无忧无虑,安享晚年。对老夫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苏眉见贺方说得认真,不像是随口胡诌,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一点,“难得先生喜欢,那眉儿就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