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一愣,“那你指的是谁?”
“就是你家乡的那位高手数马相稽啊。”
看着他一本正经开我玩笑的样子,我不禁有种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特别用力的,只会很用力而已。这个家伙,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抢我笑话大王的宝座嘛。
“你们两个呀,还真是让人羡慕。”陈方循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啊?你羡慕我们吵架呀?”我问完就有些后悔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刺激人家吗。不过,若是能够借此坚定他追求幸福的决心,那也算是错有错招了。
陈方循无奈的苦笑,“有时候,能够有个想要和她吵一辈子架的人也是种幸福。”
子瞻拍了拍陈方循的肩膀,借此给以他安慰和鼓励,“不要灰心。有些事情,只有你相信,它才会存在的!”
“是啊,是啊,我同意子瞻的话。”当然啦,这话还是我的原创呢。
陈方循先是愣了一小会儿,随即大笑了起来,“咱们真是有缘人,你们知道吗,我也是这么想的,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几日后,琴操便回到了家中。其实,我早从陈方循口中得知,琴操去探望的这位朋友,正是他的妹妹陈方雨。想来,陈方雨之所以邀请琴操去别院小住,多半也是为了哥哥当说客去了。
为了我两位朋友的幸福,也为了我朝思暮想的绝世好琴,我动用了好久不曾使用的易容术。没有办法,谁让琴操她见过我呢,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瞥,但是我也不能肯定她是否记得我的面容。我知道她和子瞻是好朋友,因此更加不想用朋友之谊去给她压力,让她把那个琵琶让给我。有些东西,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因此,我把自己化装成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婆婆。当我来到琴音时,她完全没有认出我是谁。我们一见如故,十分合得来。我和她谈天说地,谈音律,谈人生……不知不觉,灯火已昏黄。说到我和她都十分钟情的琵琶,她还主动拿那把琵琶给我看,请我试弹一曲。
我想了想,便弹奏了一曲《暮色》。清丽流畅的曲调,仿佛层层暮色,恬淡、优美,动人心魄。
琴操听了我弹的曲子,出了半晌神。
“好美的黄昏、好迷人的暮色。然而,这份美丽璀璨却短暂,转瞬即逝,难以长久……你的曲子弹得可真是动听,这琵琶和你很是相配,如果你不嫌弃,我便把它送给你吧。”
看着她如此落寞的神色,我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一些不快的往事。而且,似乎已经陷入到对忧伤过往的迷思之中,挣扎的十分疲惫、痛苦,却始终无法跳出。
“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有心事吧,而且,还是不开心的往事。”
琴操眼帘低垂、眉头微皱,没有回答我的话。
“唉,人生嘛,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但是,即使有哭声,也有很多小小的、平凡的快乐。人生短短数十个寒暑,何必总想着过去的不愉快,如果总是这样,那么,你便不会拥有快乐的今天。不开心的今天叠加在一起,慢慢的又变成了不开心的过去……如此循环往复,那么,以往的那些伤痛便永远不会真正过去,而且,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而你,为了它付出的东西也就会越来越多了。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如此和自己过不去呢?”
琴操的神情十分苦涩,眼中已然晶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好难。”
“这个世上是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情的,只要你愿意去努力,就会有希望。而希望,是一件好事,你说对吗?”
琴操听了我的话,不禁愣住,满眼尽是惊异的神情。
我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老婆婆,至少现在还不是。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故人了。我前些日子来过你的店里,那时候,我便已经喜欢上了这琵琶。不过听伙计说,你的这个琵琶十分贵重,非有缘人不卖。而我又不想仗着朋友的情谊勉强了你,因此,便想出了这个办法。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琴操又是迷惑,又是惊喜,“你,你是朝云?”
我扑嗤一笑,连连点头,“对,我就是朝云。咱们曾经见过一面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琴操也开心的笑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早就想要结识你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苏公子也来黄州了吗?”
“嗯。他前不久才被皇上派到这里做官,我们也是最近才到的。真想不到,咱们竟然能在此地相逢!以后没事的时候,可要多来我家走动才好啊。”
“那当然,我自会常去打扰,只是,你们别嫌我烦才好啊。”
原来,她也是会开玩笑的;原来,她的笑容也可以这样灿烂、这样纯粹。这个不带忧虑的笑容多么好看!
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笑容经常出现在她的脸上。如果不是怕她笑得脸部肌肉抽筋,我原本想说永远挂在她脸上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充实。
琴操果然信守承诺,经常来看我和子瞻。在几次与陈方兄妹二人在我家“巧遇”后,冰雪聪明的她也便明白了我和子瞻的好意和暗示。她也明白陈方循是真心待她,然而,一些往事也的确不是挥挥手就可以轻易抹去。唉,慢慢来吧……
宝宝在我和子瞻的细心照顾下,健康的成长。只不过,这个小家伙似乎比较心急,刚近七月就时常动手动脚的,好像很想尽快来到人间,看看这色彩缤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