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那是我们最初相逢的地方。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带我去那里呢?难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么?
清冷的月光粼粼点点的洒在江面上,为壮阔的江水凭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江风阵阵,夜凉如水。
这并不是我和启第一次在夜间来江边,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现,原来夜晚的江水竟然是幽暗的黑色,尽管有月光点缀,却依旧深不见底。
我和启相互依偎着坐在岸边,轻声细语的聊着心事。
我们谈起了奇迹般的初见,谈起了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启仿佛有意逗我开心一般,尽找有趣的事情说。我被他逗得笑个不停,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呀,我刚才只是提起伯益那小子把江山社稷全都丢给我,自己携佳人纵情山水,好不逍遥。你至于羡慕成这个样子么?”启一边说,一边替我擦着泪水:“我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伯益离开的始末,是因为我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他父亲谋反的事情释然了,毕竟,父子之情是天性,谁也无法一笑置之。虽然皋陶当初想送他的侄女来我的身边也许是别有用心,但是我却真的要感谢这奇妙的缘分竟然把你带到我身边,让我得到了一生的幸福。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和你谈起可能让你心烦的事情,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眼睛笑得弯弯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紧紧的握住他为我擦眼泪的手,“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哭。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哭!我只希望你答应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那些无辜百姓担忧、无助的眼神。如果我继续执着这段被上天反对的感情,是不是还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呢?“答应我……。”我的声音颤抖,再次哽咽,却始终无法将“永远不要离开我”这句话说出口。
透过朦胧的水雾,我看到启对我微笑,眼神温柔,“我答应你……。”启的声音柔柔的,仿佛来自天籁。
“答,答应我?你知道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吗?”
启温柔的揽我入怀,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天上人间,不离不弃。”
我被他大胆的誓言惊呆了,愣愣的望着他深邃的眼睛,希望能从那柔情的深潭中找到答案。然而除了无悔的深情和无庸置疑的坚定,我竟然找不到一丝杂质。
慢慢的,我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情,不禁破涕为笑。“咱们还是不要去天上了,那里虽然锦衣玉食,却没有人间温暖。虽然在人间生命无法永远延续,幸而还有轮回转世。咱们就在这里约定,要生生世世相恋、相守。你说好不好?”
听了我的提议,启也开心的笑起来。“好啊,如果有来世啊,我可不要再当皇室贵族了。我情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那样,就有很多时间陪你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常常让你自己在诺大的宫殿里发呆。咱们也像伯益和邈儿那样,寄情山水,快意人生……。”
“好啊好啊,咱们还要生好多宝宝,有男有女,围在身边喊爹喊娘的。你教他们读书识字,我教他们唱歌跳舞……还有还有,咱们还要来这美丽的江边游玩,还要带上咱们最好的朋友,大家一起对酒、抚琴……。”
就这样,我和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聊个不停。我们都没有一丝困意,也舍不得睡去。因为我们心里明白,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我们将不得不面对无奈的分离,这次离别虽然不是永久的,但却未必短暂。
天明之后,我如母后所愿回到了天庭,却没有如她所愿与敖广完婚。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敖广对于我的拒婚并没有大动干戈,而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除了偶尔来看看我,与我闲聊些仙界的趣闻以外,并没有其他情感波澜。启则留在了凡间,继续做一位爱民如子的帝王。他又娶了一位姓王的皇后,次年夏朝便拥有了储君——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皇子。然而,只有他身边的近侍才知道,他与这位新皇后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而名义上的小皇子则是在民间收养的一位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