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情势危急,我也许还会忍不住笑出来。记得以往每次看到电影中的武林豪侠们把拦路打劫的恶人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的时候,我总是会哈哈大笑,拍手称赞。而且有些固执的认定,那些前赴后继、不辞辛劳、拼着小命不要也会按时赶到,忠于职守的完成抢劫使命的恶徒们,往往都是被编剧安排去跑龙套的小配角,他们是否成功并不重要,关键的是要按照剧情需要,完美的表现出剑客、豪侠们的卓越武艺及惩恶除奸的江湖豪情。
只是可惜,现在并不是在拍电影。而且,尽管就连我这个不懂半点武功的非江湖人士也可以清楚明白的看出他们只是一群武功平平的乌合之众,应该不难对付,不过,那是在被打劫的人精通武功的前提下。
看着面前之人个个面目狰狞,体格粗壮,而且,手中又都握有兵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再看看我们几个人:
子瞻——不用多介绍了,典型的书生一个。他若是能瞬间亮出缠在腰中的祖传宝剑,使出隐藏多时的绝世武功,只须轻扬几下手臂便可以成功的喝退这帮劫匪……那么,估计太阳就不再是打东边出来的了。
本人——说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确是有些冤枉了,不过,也不算冤枉得太过分。
明月——比我力气大点有限。
刘安——蛮力不小,独自突围尚有希望,然而……
过儿——临危不乱,勇气可嘉!不过,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小孩子呢,而且,还是个不懂半点武功的小孩子。
刘博——更别提了,至少还需要半年才能断奶呢……
至于那几个雇来的车夫,已经被吓得哆哆嗦嗦了!唉,不说了。
而且,我们几个人正打算吃饭,身上连一把水果刀都没带,倒是还有几根筷子和汤匙……
我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心里却十分着急,手心已经有些冒冷汗了。
怎么办,他们的功夫再不济,也比我们厉害很多。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我们身上的财物也不太多,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忽然间想起了香雪儿时全家被劫的可怕经历,是不是能财去人平安,还真是难说。
正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子瞻忽然浅笑着开了口:“我劝你们还是赶快走吧,千万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追悔莫及。”
看着子瞻神情自若、言语轻松的模样,劫匪们不由得愣了愣。
为首的那人又仔细打量了子瞻半晌,然后,发出了有些做作的狂笑声:“哈哈哈哈……你这个白面书生,竟然说这种大话,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大爷我。快点,乖乖的留下随身财物,我也许可以考虑放你们顺利离去。如果你再敢玩什么花样,我就不客气了!”
子瞻笑得更加淡漠,眼神中尽是不屑的神色,“我怕你们有命拿钱,没命享用。”
子瞻说着,便取出了一锭一百两的金元宝。劫匪们看了,个个面露贪婪之色。子瞻笑了笑,手臂轻扬,元宝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准确的落入为首的那个中年人手中。
那首领一看手里的元宝,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你是九宫堡的主人……这,这……。”
其余劫匪一听九宫堡这几个字,个个吓得面如死灰。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堡主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爷饶命啊,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向来都是劫些小财,从来没有害过人命的……。”
“放过我们吧,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这演的是哪出戏呢?我看得直迷糊。
九宫堡的堡主,不正是香雪的夫君楚宣吗?记得那时候,她匆匆忙忙的随楚公子离去,想必是终于被楚公子的真心所打动了吧。
我虽然与楚公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位沉默寡言、诚实可信之人。虽然外表儒雅斯文,但却有着一身深藏不露的武功。提到九宫堡,江湖上的人无不敬仰,黑白两道也都会给几分薄面。
看样子,他们是误会子瞻是楚公子了。
这倒奇怪了,莫非是那锭元宝有什么玄机?
“你们如果不想死,就乖乖的把这药丸吞下去吧。”
子瞻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刻有梅花图案的白玉瓶,打开瓶盖,倒出了几粒黄豆大小的丸药。
他们一见这丸药,脸色更加苍白。但是,却又不敢忤逆子瞻的意思,因此便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咬牙吞下。
“现在,你们都吃了九宫堡最厉害的毒药黑翼,如果你们不想在一个月后毒发身亡,便老老实实的从新做人。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日后仍然为非作歹,那你们就别指望能按时得到解药了。”
“多谢堡主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是您的元宝,请您收回。都是小的们瞎了眼,扰了您的雅兴……。”
他们慌慌张张的把元宝还给了子瞻,便头也不回的飞快的逃命去了。
若不是地上仍然残留着他们仓皇逃走时失落下的武器,我甚至不禁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看着子瞻手中的小玉瓶,我的嘴角都有些抽筋了,“子瞻,这个不是你刚刚研究出来的、用来预防伤风的药丸吗?”
我记得很清楚,前些日子,我才刚刚服用过。听子瞻说,这装药的白玉瓶,还是多年前晦明方丈所赠。晦明方丈与子瞻十分投缘,结成忘年之交。他们二人尽管相聚的时间并不多,然而这份恬淡如水的友谊,却十分清澈透明,难以割断。
“是啊,你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是预防伤风的药丸,而且,效果非常好。”
看着子瞻轻松的笑脸,我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家伙,真是太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