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秋躲在大厅里捂住鼻子直发笑。
李潇没理他,环视四周片刻,走到墙角处捡了几片碎瓦,然后招呼吴羽和黄胖子躲远一点,便用力将碎瓦片往化粪池里扔去。瓦片打在污水里响起“淙淙”几下声响,尔后只在池底翻起几个气泡,仍旧什么也没发生。
吴羽和黄胖子想不出什么办法,都静静地看着李潇。李潇则紧紧地闭着眼睛在细细地回想着,竭力地想要从记忆里寻出一丝一缕的线索来。偏偏梁仲秋又在那边不停地大说风凉话,吵得李潇无法专心思考。李潇只觉一股怒火暗暗由心而生,强忍了一阵猛地狠狠瞪开双眼,咬牙切齿道:“我说你能不能……”
正是此时,楼上天井处传来胖嫂的声音。“大家伙儿还在忙啥呐?赶紧洗洗手,都上来吃饭啦!”
李潇一听见说吃饭便突然一愣。“饭?”
黄胖子道:“兄弟,咱先上去吃饭,边吃边想,顺便喝两杯活活思路。”
“不对不对,不是吃饭。”李潇呆呆地应了一句,紧接着又在默然思索。
“兄弟,咋了?”黄胖子又问。
李潇不作回应,仍在用力想着,好一阵,对吴羽问道:“你说,把能吃的丢一些进去,会不会怎样?”
吴羽听完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呆呆地看着李潇。黄胖子则在一旁直纳闷。
李潇又想了想,问道:“老胖,你上面还有剩饭剩菜吗?”
黄胖子愣了一下,开口答道:“昨晚像是有些,也不知婆娘倒了没有?要不我去……”
黄胖子还没说完,李潇便快步跑到楼上去问胖嫂,然后跟着胖嫂到后楼阳台的垃圾桶里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昨晚吃剩下的一点米饭。没等胖嫂问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潇打开袋子抓了一把馊米饭转头便跑回楼下,紧接着让吴羽和黄胖子躲远一些,他自己也站到了离化粪池足够远的地方。
李潇转头瞪了一眼梁仲秋。其实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只是看着梁仲秋那副模样着实心里不快,只好如此一拼试试。
疑神片刻,李潇狠一咬牙便将米饭撒向化粪池。只见那把米饭在空中散开一片掉落池中,随后便在污水里慢慢地往下沉没。此时此刻天井里变得一片沉寂。谁都无法预知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发生,只好全都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正当饭粒全部没于池中污水之时,顷刻间,化粪池里猛然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一阵阵急响。与此同时,池中污水不停地飞溅而起。如此景象着实让李潇大吃一惊,其他人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全都在“哇呀呀”地惊叫着。
此时李潇急于探明真相,慌忙定住惊魂细细一看,就在那片起伏不定的污水之中,有着许多一团一团的黑色物体在不停地来回翻滚挠动着。而那阵阵“哗啦啦”的声响也与先前听到过的不一样,根本没有由下而上、又在整个天井里环绕回荡的震颤感觉。
一会儿过后,池中的黑色物体突然间就没了踪影,而污水的水面也快速恢复了平静,那阵响声消失了,只剩下飞溅出池外横流一地的污水散发着阵阵的臭气。
这一突如其来的大动静着实让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吴羽和黄胖子退到了大厅里,如今仍定定在站着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梁仲秋更是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李潇又观察了一下化粪池里,确信不会再出状况了,这才挨着墙远离池边小心翼翼地往大厅里去。这时梁仲秋仍定在地上,只见他脸色发青、口唇泛白,两眼死死地瞪开着,豆大汗珠不停地从鬓角流落,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又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全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地直发抖。恐怕梁仲秋还从来未曾想到过,他这久住多年的老房子里竟会有如此怪物潜藏在这深深的化粪池中。
事到如今,整栋楼房上上下下翻过一遍了,李潇这时十分确信,这便是让梁仲秋这栋老房子变成街知巷闻的‘鬼骑楼’、吓得他老婆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就连街坊邻里经过这栋‘鬼骑楼’门前之时都会不寒而栗地加快脚步离去的真正原因,这便是久占此地作祟多年的骑楼鬼怪了。
李潇面朝梁仲秋冷冷一笑,紧接着用手紧捂脸上的口罩又回身到了天井里,慢慢接近化粪池边,可他观察一阵却仍如先前一般毫无发现。李潇心里暗暗在想,在那深深的污水之中潜藏着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怪物?那怪物究竟从何而来?又会是何种形可怖人的丑陋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