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寓后,冷默然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选择乘坐公交车,而是难得的选择了出租车。以往她去拜访周教授,都会趁着乘公交车的时间好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即便是到了大学她也是留出充足的时间先逛一下校园。
今天,她没有了这份闲情逸致。倒不如说她只能寄希望于事情早点解决,如此她才能放下这件心事再次以平常心面对周教授。
冷默然很少会一大早去打扰周教授,毕竟做了他多年的学生,她知道周教授周末的早上都会留时间写一些东西,而午休后他就会在图书馆一直看书到晚餐时间。
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冷默然都没注意到,以往的美景都变得黯淡无光了。本来并不近的路程,在她的思虑中也很快的到达了目的地。
走到周教授家的门前,冷默然内心不禁有些自嘲: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来拜访他了。
门铃在响了好一阵之后,才有人来开门。不出所料,开门的正是周教授。他并没想到冷默然会这个时间过来,非常意外:“哎?你这丫头,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还真是新鲜。快进来吧!”
由于正在整理一些资料,周教授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冷默然带到了书房。在书桌前坐定,周教授戴上眼镜说道:“还差一点就整理好,你先坐会儿。”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冷默然就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不可能退缩。好在周教授的书房随处都摆设有书籍,冷默然随手拿起身边矮几上的一本,借着读书的功夫再次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默然还沉浸在书的内容中时,周教授的话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好了,丫头。这个时间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冷默然规整地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看着已经找下眼睛的周教授,浅笑道:“知道您今年要去师兄那里过年,我想赶在您出发之前过来看看。”
周教授起身走到与冷默然隔了矮几的另一张藤椅坐下后,看着她带有探究意味地笑道:“那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离出发还有些日子。再说,你可是一向不会早上过来的,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冷默然知道,以周教授对自己的了解,想必他已经猜到他此行的目的。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冷默然低声问道:“师母在家吗?”
这会儿周教授倒真是有点不明白冷默然的意思了,他有些疑惑地皱着眉说道:“她跟老姐妹出去跳舞了,买完菜才会回来。你找她有事吗?”
听闻师母并没在家,冷默然其实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作为晚辈还是稍微解释一下为好:“也不算是吧。我只是想着,如果她也在场的话可能会更好。”
冷默然这一说,周教授立刻就明白她的来意了。他看着面前这个显得有些局促的孩子,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你是说嘉怡的事情,他前两天已经来过了。你不必有负担,这是我早就料到的结果。其实当初我也是劝过他的,只是他那个性子,不亲眼见识一下是不会死心的。”
原来任嘉懿已经来过了,冷默然不自觉地有些安心。她轻轻点了点头,诚恳地看着周教授说道:“原来如此,他竟然快我一步。谢谢您能理解。”
翻看了一眼刚才冷默然看的那本书,周教授笑了笑,以一种长者特有的语气说道:“感情的事情,我毕竟也是过来人。你也不必担心我家老太婆,若论起来,她当年也没少拒绝对她示好的男孩子。”
周教授的话虽短,却也是把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白。冷默然没说什么,只是浅笑着看已经有些陷入当年回忆的周教授。
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周教授轻咳几声,看着冷默然的身侧说道:“我说,你那袋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是要送给我的吧?”
差点把这茬事儿忘了,冷默然即刻起身,拿起袋子双手递给周教授:“知道您什么都不缺,就爱喝茶看书。只是现在不是喝好茶的时候,我倒是搜罗到几本不错的书。想着送给您最合适了,还希望您不嫌弃。”
一边打开袋子,周教授开心地说道:“心意最重要,只要是你挑的我自然欣喜。”
话音才落每一秒,周教授突然变得很惊讶。他拿出袋子里的几本书,眼睛放光的看着冷默然:“这几本可都是初版呀,非常有收藏价值。不愧是我的小知己,谢谢。”
看着自己的老师开心地像个孩子,冷默然这心里也是很有成就感。
既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看周教授的意思她也没必要再做多余的解释,冷默然看着对几本书爱不释手的周教授说道:“您喜欢就好!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还约了人。”
一听说冷默然要离开了,周教授把手里的书放下,看着她摆出略显严肃的表情说道:“话说到这,我就多句嘴,你别嫌我老头唠叨。”
老头?一向不服老的老师竟然还会这样称呼自己?冷默然虽然意外,却也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老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长出了一口气,周教授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不知道你约了谁,但是老头我真希望你尽快找个能互相照顾的人才好。上大学那会儿你可以说是要追求学术,刚开始工作你也可借口说事业还未稳定。现在,你已经有所成就,就不能让老头我省省心?”
这些话可真是出乎冷默然的意料了,这哪是一位教授对自己学生说的话,分明就是一位长者对晚辈的关怀备至。她不但不会认为他这是在唠叨,反而心里有种暖暖的感受。
看着周教授那略显委屈的表情,冷默然实在有点忍不住,失声笑道:“今天这位恐怕是没戏了,已婚。”
已婚?这是什么情况!
眼看周教授的表情由委屈开始向愤怒的方向发展,冷默然马上补充道:“您别担心,是我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