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简明扼要道:“雇主只是单线联系我们,还是在出任务之前,才临时告知了一个指定的地点,让我们过去拿一部分酬金和武器,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凌阳牢牢记住了那个地址,把黄金卡车已经被南朝官方寻觅到蛛丝马迹的事说了一遍,叮嘱困兽不要再接任何杀手任务,回到张老头那里暂时躲避,不要在外面露面,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抓了舌头。
困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即使自身的能力再强,也无法同整个南朝的军警势力抗衡,点头答应下来。
凌阳放下心来,在困兽的外衣上扯下一块布片塞进口袋里,返身朝困兽告知的地点飞掠而去。
距离巅峰之夜三四公里处,有一处废弃的工厂,前身是南朝人民制药厂。因为搬迁了新址,原址正等待毛毯厂搬迁进来,因为严冬时分无法施工,只好先雇了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头子,守着工厂里的钢筋和水泥等建筑材料。
困兽和他的那名杀手同伴,就是在药厂废弃的办公楼楼顶,翻找出淬了见血封喉毒药的匕首、只有一梭子子弹的手枪,还有厚厚几叠欧元和美刀的地方。
按照事先的约定,杀死二太子这等级数的人物,雇主开出了一个绝对的天价。不过事成之前,只是给杀手很少一部分订金和活动所需的资金,剩下的酬劳,则在事成之后另付。
凌阳悄悄摸进了办公楼,脑筋告诉运转,暗想整个柳京的人都知道,金海标身边的异能护卫不在少数,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金叔始终陪伴左右。那个雇主如果真想杀死金海标的话,一定会策划出一个万全之计,务求一击致命。怎会仅仅派出两个困兽一样级别的,正处于衰落期的异能者,不用想都知道根本伤不到金海标一层油皮,岂不是打草惊蛇之举。
那名杀手逃遁时正好冲着药厂的方向,只是凌阳在寒风中瑟缩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看来那名杀手也是个跟困兽一样的老江湖,既然一击不中,立刻远遁他处。明知道得罪了金海标,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拼着剩余的酬劳不要,暂时也不会再继续在柳京待下去,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从事先安排好的隐秘路线,正朝柳京周边的县市逃去。
凌阳在办公楼的楼顶仔细搜索了一遍,发现了天台上满是深浅不一的杂乱脚印,还有一张团成一团的油布,塞在水泥裂缝里,展开来微微一嗅,还能闻见一股毒药的恶腥味。
凌阳捡起一个破旧的塑料袋,把那团油布塞进里面,返回巅峰之夜的时候,见金海标正气呼呼的坐在房间里,面前站着惶恐不安的河壮男,几欲下跪,神情惶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金海标见凌阳独自走了进来,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倒是金叔注意到凌阳手里提着的破塑胶袋,开口问道:“追丢了?”
凌阳点点头,把油布从塑料袋里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平在桌上:“那个杀手的身法很快,而且十分熟悉柳京的地形,我追到一座废弃的工厂里,便失去了目标人物的踪影,只是发现了这个。”
金叔俯下身,看着油布上星星点点的墨绿色汁液,在如此严冬都没有冻结,一旦在温暖的室内缓和了一会儿,便蒸腾出一股刺鼻的腥味,显然是一种十分厉害的调制毒药。
凌阳又从怀里掏出困兽衣服上的布片:“我只从刺客身上抓下了这个,如果通过DNA比对的话,能不能调查出这个人的身份?”
金叔摇头道:“南朝不比华国,并没有来得及建立完善的户籍指纹和DNA比对采集工作,这点东西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个刺客的身手也当真了得,居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脱,难道说他也是一名达士,而且手段甚至比你还要高上一筹?”
凌阳露出颓丧的颜色:“刺客是一名达士不假,不过他的武技跟我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我看那个家伙腿脚不甚利落,被黑布和帽子紧紧遮盖住的头部,还是从后颈处隐约露出几丝白发,看来年纪不小。他之所以能在我手底下成功逃遁,是因为被我逼得急了,突然从工厂大楼的楼顶一跃而下,整个身体凭空穿梭进一个纯粹凭借异能之力开辟出来的维度空间里。我不敢再追,才会无功而返。”
听完凌阳的叙述,金海标面露讶色:“居然是一名空间异能者,到底是谁能够差遣动如此厉害的人物?”
金叔分析道:“按照钱小子的说法,那名空间异能者的年岁已然不小,已经过了成熟期,到达了达士成长年限的衰落期。只是被钱小子追急了,才不得不动用空间异能逃遁,究竟能不能从他自己开辟的维度空间里脱身,还是个未知数。如果那个刺客依旧处于成熟期的顶峰状态,二爷的性命,此番休矣。”
说话间,那两名追击另一刺客的护卫也并肩归来,不过却合力拖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这两名护卫跟在金海标身边多年,是金海标最可信赖的心腹人。金海标知道如果可以生擒活捉的话,两名手下一定不会贸然杀死刺客,只好叹息道:“怎么死的?”
那名追风探马拿起桌上的一枚桃木茶挑,撬开脸色发黑的刺客唇齿,把刺客惨绿的齿缝展现在金海标面前:“我们哥俩一前一后将他围住,打斗了几个回合,这家伙见敌不过我们,于是咬碎了嘴里预先藏好的毒囊。”
虽然大部分的毒药已经流进了刺客的喉咙,不过牙齿间残留的一点,还是可以隐约嗅到一股苦森森的杏仁味道,显然是硫化氢和其他的一些毒药,混合在一起提炼制成,在几秒钟内毒死一个大活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名刺客知道功败垂成,又不知道雇主的任何讯息,如果落在金海标的手里,受尽折磨生死不能,还不如吞下一颗毒药来得痛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