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浩琳远离了吴忆雪他们,蓝若溪的心反而格外的平静,或许已经久经波澜心已死,他静静地望着吴忆雪,一句话也未曾说。赵浩琳亦是如此,但看到蔷薇以手抓住离龙断凰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语道:“你太痴情了。”虽然双方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被蓝若溪捕捉到了,他淡淡地说:“如果你知道吴忆雪的一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赵浩琳冷冷地看着蓝若溪,终究是没有能够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吴忆雪的一切,能有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
蓝若溪缓缓回头,正色道:“他活了几千年了,经历的痛苦是无止境的痛苦,任谁都无法忍受的,只是那段记忆似乎被尘封了,从吴忆雪转世开始,我的记忆呈现断点,似有似无,只知道曾经的吴忆雪很痛苦,很痛苦。”
“既然你说不出,又何必多嘴,在我的眼里蔷薇是一个最可怜的女孩。”赵浩琳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的脸就是被离龙断凰剑毁去的。”
“离龙断凰,又是离龙断凰,任何靠近离龙断凰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就连吴忆雪本人也不例外。”
“那你为什么还在吴忆雪的身边?”
“我是守卫离龙断凰剑的人,纵然千世万载也不能改变,为了保护离龙断凰,我们就是拼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就话蓝若溪说的铿锵有力,然而转瞬间声音又低落下去,“偏偏苍天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我的心。”折柳入湖波澜起,静待佳人红尘意,风拂人哭,江山多变难忘红颜,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又一次释放,只是这一次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彻底。
赵浩琳终于把目光全部放在蓝若溪的身上,她没有说话,她在聆听,因为她知道只有让痛苦中的人将痛苦说出,他才能恢复平静。
果然,蓝若溪开口道出了往事,那是一段只属于他的记忆。没有离龙断凰的使命,没有人魔的纷争,有的只是他自己和另一个女主角的恩爱,那段日子里他想过放弃自己的身份,同心爱的人一起隐居,怎奈他的身子里流的就是天命的血,除非死,否则就要永远守护着离龙断凰。
“死,多好的概念啊!”蓝若溪怅然道,“可是令人痛苦的事我想死都很难,我的命被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生死早已不是自己说了算。”
“那人是谁?”赵浩琳开口问道。
沉溺于往事的蓝若溪似乎没有听到赵浩琳的问话,继续说道:“那日魔界逼近,我们修真门派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无奈之下我与她抛弃了儿女私情,分离之际也未曾留下任何信物,因为我们彼此间相信不久一定会见面的。可是我们错了,这一次的分别成为了永别,她在回师门的路上被人暗算,风逝于路途之中。当时的我竟侥幸未死,却也大败将即,本想与她在阴间相见,然而,此时离龙断凰剑出现了,我们守护的希望出现了,魔界退了,我们也因离龙断凰的自我封印而消失。那一刻的我始终挂念着她,只是她的最后一丝执念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看着那最后一丝消逝的元神,我感到我的心在滴血。”
“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赵浩琳听得有些伤感,又一次开口问道,声音中带了些许的颤抖。
“名字?”这次的蓝若溪听到了,用痛苦的口吻说道,“名字还有意义吗,纵使我千呼万唤,逝去的她还会回来吗?我好恨,恨为什么要和她分开,恨魔界为什么要下杀手,更恨人为什么自作聪明,与万物为敌?可是这一切都无用了,我已经和她分开,我无法阻止魔界的复仇,他们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能将矛盾转向人类,因为我是他们心中的神。”
“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痛苦吧?”赵浩琳柔声问道。
“痛苦?”蓝若溪长叹一声,缓缓道,“终日被痛苦折磨,日子久了也不会觉得痛苦了。”良久,他才意识到什么,转身陪笑道:“对不起,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爱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让蓝若溪感觉到一千年的痛苦加到一块也不及此时的一分。
“没关系,就当是听故事了。”赵浩琳笑了笑,“他们似乎和好了,我们过去吧。”
看着那绝美的微笑,蓝若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想伸手去抓,去抓住那逝去的红颜,然而他收回了,收回了自己的痛苦,随着赵浩琳向吴忆雪那方走去,恍惚间他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绝望,一念之间的抉择有时是要用一生去偿还,去承受的。
“你们和好了。”赵浩琳笑着问道蔷薇。
依偎在吴忆雪怀中的蔷薇幸福地点了点头,这一刻的她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关怀,哪怕现在逝去也再无半分怨恨。
“若溪,你的神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出事了吗?”吴忆雪关切地问道。
“没事,想起了一些往事,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她,我也该走了,‘玄武门’还有很多任务需要我来完成。”
“你真的放不下吗?”
“你不是也放不下吗,”蓝若溪叹道,“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放下,现在的我也不会站在这了。”
“那你自己走好,”吴忆雪笑道,朋友之间的分别是不需要眼泪的,因为那段深情双方都能体会,“宿命再怎么轮回,也变不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变不了我们的心。”
“知道。”蓝若溪应了一声,消失在茫茫夜色,这一刻一个少女的心失落了,只是片刻间赵浩琳又恢复过来,低语道:“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她。”
“说什么呢?”蔷薇笑道。
“没什么。”浩琳回答道,“只是觉得这个若溪有些可怜。”
蓝若溪当然没有听到这些话,独自离开的他闲着无事,再次来到别墅前面,他只想探查一下,那股气息到底是谁的。突然间看到别墅内所有的灯都亮了,隐约间有一个曼妙的身影飘来飘去,蓝若溪凝神望去,失口说道:“朱雀门主,李亚雪。”
“谁?”似乎也察觉到了蓝若溪的气息,李亚雪一个瞬移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那还带着泪痕的美丽容颜,蓝若溪无奈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气息熟悉才来查看一下,没有想到是你。”
“哦,是玄武啊。”李亚雪看到是玄武,警戒之心全部解除了。
“叫我蓝若溪,我以前的名字。”玄武苦笑道,“以后麻烦你少叫玄武。”
“无所谓了,想不到你还是放不下。”李亚雪笑了笑,“进屋坐会吧。”
“装饰得很好,”一进屋子蓝若溪就赞道,“这一千年的入世你学到不少东西啊。”
“过奖了。”李亚雪满脸愁容道,“可失去的也太多了。”
“有得必有失,你不必伤心。”蓝若溪倒会劝人,却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落寞与伤怀。
“你什么时候看得这么开?”李亚雪笑道,在她眼里虽然蓝若溪做事低调,但对于感情却是执着得很,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隐修千年,不看红尘。
“刚才。”蓝若溪苦笑了一下,“她轮回了。”
“真的?”李亚雪兴奋地站起来,随即又冷静下来,想了想自己和吴忆雪,幽幽道:“那祝福你了。”
“轮回的她已经不记得我了。”蓝若溪一脸的苦笑,“相见还不如不见,这让我更感痛苦。”说着,像是找东西似的在桌上摸索起来。
“找什么呢?”李亚雪好奇地问。
“酒。”蓝若溪答了一声,觉得不妥,补充道,“水也行。”
“没有。”
“什么?”蓝若溪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么大的房子连水都没有。”
“几个月都不住了,这次来只是为了重温旧梦,一会儿就回去了,南方那边还有许多事需要安排。”
“不见见吴忆雪吗?”
“你知道他在哪?”这次的李亚雪再难掩饰心中的兴奋,一下子跃到蓝若溪的面前。
“我刚从他身边离开,浩琳也在那。”蓝若溪笑道,“他很好。”
“我想看看他。”李亚雪迫不及待地说。
“他这个时候似乎不方便见你,你偷偷去看一下就行。”
“为什么?”
“他在陪另一个人,”蓝若溪倒是爽快,继续说道,“虽然那个蔷薇没有你漂亮,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绝色,只可惜脸上被吴忆雪划了一剑,而且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吴忆雪正在陪着她。”
“哦,那我还是不见的好。”李亚雪终于知道为什么吴忆雪要赶走自己,她缓缓地坐下,良久才说道,“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蓝若溪答道:“客气什么,都合作这么久了,等蔷薇走完这段宿命,我劝一劝吴忆雪,让他去找你。”
“不必了,我的事自己就可以解决,今日之后我就回去闭关,研习‘朱雀斩’,再相见时怕有不便,你什么都不要告诉他,就让这一段感情沉睡吧。”李亚雪的话音从空中飘落,身形早已不知所踪。
“沉睡!好主意,”蓝若溪笑道,“为什么我不让我的感情沉睡呢?”
往事再现红颜血,长空遍洒英雄泪;
天涯海角伤人心扉,姻缘红线乱情魑魅。
前路逝,后尘归;
茫茫,断断,
情话纷飞莫再言。
持剑问路苍穹哭,携手天下红尘苦;
咫尺遥望伊人蝶舞,牵手誓言清风乱抚。
凡间梦,天间颂;
苦苦,痴痴,
傲笑一生随风逝。
天空中飞洒的是泪,泪光中折射的是心,心窝中执着的是情,情海中漂泊的是梦,梦幻中流露的是爱,爱的背后深藏着痛,痛的背后掩
埋着血,血的背后昭示的是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