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迈着修长的大长腿没入温泉中,水从脚开始一点点没到他的锁骨处……
像个诱惑人的妖精,吸引着他们堕落无边黑暗的地狱……
鬼界,地狱:
一片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娇艳欲滴的花瓣像是用鲜血染红,浸透过的一般。
花海的另一头有条河,河水流淌无声,飘着异香,却透着死寂的气息,仿佛是一条没有生命的河流。
河上有座大桥,熙熙攘攘的有着人影,规规矩矩的排着队,秩序严格,还有几个士兵打扮的人举着长矛守在一旁。
最引人注目的是桥头的一个姑娘,美貌的容颜,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岁左右。
穿着青衣襦裙,端着一个碗,舀起旁边一口看不出煮着什么东西的大锅里的汤,一碗一碗的给过桥人喝,喝了,才能过桥去,旁边还有一个穿白衣的男人,拿着狼毫笔记录着什么。
“下一个。”青衣女子温婉的声音响起。
一个书生打扮的儒雅男子上前,白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姓名!”
书生:“不知道。”
“年龄!”
书生:“不知道。”
“生前是做什么的!”
书生:“不知道。”
记录的鬼差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他一下,面色有点……奇怪……
(像看傻子似的眼神,自己领会。)
“性别!”
书生:“不知道!”
记笔鬼差:“……”
鬼差有点无奈的看向端汤的女子:“孟婆大人,这……”
孟婆的碗直接递给书生:“喝下去吧。”
书生乖乖接过碗,斯斯文文喝下去,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将碗还给孟婆,直走过了桥,动作熟练到仿佛做了千万次,他还很懂这里的规矩。
孟婆眼眸沉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拿着碗的手一紧,这时,一个侍从鬼差走到孟婆耳畔轻语,孟婆放下工具,吩咐这个鬼差先接替一下自己的工作,自己先离开一会儿。
孟婆行色匆匆,刚才那个鬼差说:“孟婆大人,那位……来了,此时正在花海,您看……要怎么办?”
孟婆穿过一条周围有杨柳的黄沙小路,原本藏在沙中的鬼骸蠢蠢欲动,但是,又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畏畏缩缩的又躲起来装空气。
因此,孟婆毫不费力的走过这世人皆惧怕的黄泉路,孟婆一个人走进这血红的花海,一眼便捕捉到那个特殊的身影,那个人永远都是显眼的存在,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耀眼,多么特别。
孟婆面色恭敬走到那人身侧五步处,但是唇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主子,您来了。”
那人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慵懒的躺在花床上,听到孟婆的声音,才淡淡的嗯了声。
孟婆,原名姜芽儿,因嫁夫随夫,改名为孟姜,邻人叫她孟姜女。
良久,君夜修才看着没有太阳的天空开口:“孟姜,我把无言安置在忘川河旁的洞府中,这段时间,就托给你多照看一下了。”
“属下不敢!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就好。”孟姜听到君夜修用这种语气,心有惶恐,还有一丝不安,却不知来自何处。
君夜修闷声笑了笑,看着孟婆又想起一件事来:“你可找到他了?”
孟姜一阵沉默,她知道君夜修在问他的相公,孟书,字伊川,是一介书生,当年被抓去修长城,可区区一介文弱书生,又能不眠不休干那些重活多久?更别说吃不饱穿不暖,病了还没有医药可用的环境……只能自生自灭,当孟姜赶到时,已经晚了,听说,孟书是病死的,也同样是累死的……后来所有人都知道,孟姜女哭倒长城的事。
君夜修救下孟姜虚弱的灵魂时,无意间也看到了她死亡的整个经过:得知亡夫的死因,孟姜伤心欲绝,跪哭在长城下,大雨滂沱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孟姜哭了很久很久,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雷电劈在长城的某段墙上,长城被劈断一角,露出森森白骨,大雨将它们冲刷到城墙下,一节白骨流到了孟姜面前,她的泪水早已哭干,抱着白骨流下一滴血泪,倒了下去。
抱着的白骨被她视如珍宝,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沉沉睡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等到孟姜去了鬼界,却得知人鬼两界的时间差不同,人界一天,鬼界百年,而孟书等了万年,在人间的记忆已经模糊,最后消失了,跟着消失的,还有他的人,即便是没有了记忆的孟书,却仍然记得自己有个娘子,他要去找她,生生世世。
于是,二人就这么错过了,寻寻觅觅了不知道多久,总是一次次的错过,孟书消失后,他留在这里的种子长成了现在这一大片的花海。
花开彼岸,彼岸花开,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总是错过,就像是他们二人的真实写照。
只引得世人皆是一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一切因果,是缘,也是孽,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