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你今日怎么回事?”凤兰幽脸色一沉,不悦道:“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你再这样,我命人送你回府,凤氏的事也不用你参与了!”
如画瞅着她,薄唇微动,一脸委屈,最终却还是把气给忍了下去。
这时候如云不在府里,自己又不受祖母待见,想要参与凤氏的事情,便只是巴着大姐和赫连谨。
眼见赫连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咬了咬唇,拿起筷子自个儿用膳不再说话了。
为了进凤氏做事,让自己也参与到凤家的生意里,这些日子她断不能得罪这两人。
凤兰幽看着轻歌,温言道:“你三姐说话素来这样,四妹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凤如画冷哼。
凤轻歌淡言道:“无妨。”
一个妒忌心重又缺爱的女人能有什么好话?习惯成自然。
今日,没心思理会她。
赫连谨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轻歌也只当没看见。
五娘当初离开凤府的时候便跟她说过,她既然要嫁给北王爷就不能与她的谨哥哥有任何纠缠。
不管过去的凤轻歌与他有过什么情感,那都是她的事,与她无关,倒不是怕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只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至于濮阳栩,从坐下来之后便一直埋头苦吃,偶尔为轻歌夹上两块菜肴,便又继续用他的膳食,一副完全不理世事的模样。
轻歌也拿起筷子不再多说,自顾着吃了起来,只不过身旁的赫连谨那两道目光确实太炙热了些,一直这样盯着她,盯得她用膳都有那么点不自然。
正要开口责备,凤兰幽却已暗中扯了扯赫连谨的衣角,浅声笑道:“阿谨也用膳吧,虽然和四妹许久不见,但也总得要吃饱了才又力气叙旧,是不是?”
赫连谨微微怔愣了片刻,才执起筷子与他们一起用起了膳食。
食不言寝不语是大家自小受到的教育,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膳后,小二换上了清茶和点心便又退了下去。
雅座外,四处时不时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往这边扫来,但五人也像完全无所觉那般,怡然自得。
“这些日子在北王府里过得可好?”赫连谨总算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再欺负你?”
他说的是“再”,很明显知道她当初进王府并非心甘情愿。
可她后来却又是自愿和北王爷在一起的,她身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北王爷是她的王爷夫君。
若她不愿意,他可以想方设法带她离开,可若她是自愿的,他能做什么?
凤轻歌微微怔了怔,不是听不出他对自己的关怀,只不过这样的关怀真的不再适合于两人之间。
她笑道:“王爷对我很好,处处让着我,王府里的人也对我言听计从,我在那里过得很好,无须担心。”
赫连谨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
从前总是抱着他喊他谨哥哥,总是说喜欢他、长大后要嫁给他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不久的将来她也将嫁为人妇,只是娶她的人不是自己。
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答应了她将来会娶她进门,可他做不到,如今的她也不需要他做到这一点了。
数日之前两人还曾抱在一起入睡,那安宁而温馨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两人之间,可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早已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轻歌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毕竟曾经与他鹣鲽情深、青梅竹马的人不是自己。
“你们等会是不是还有事要忙?若是有事,我和濮阳栩先走了。”放下杯子,她忽然道。
“你们要去哪里?”赫连谨的目光依然锁在她脸上,声音有几分沉闷:“如果没事,随我一道去凤氏看看,你也是姓凤的。”
“她很快就要嫁进北王府,不再是凤家的人!”听到赫连谨的话,凤如画顿时叫了起来。
凤家四个小姐,最终只能有一人掌管帐房的钥匙,本来就僧多粥少,能少一个便是一个。
凤老夫人本就没打算让凤轻歌插手凤家的事,赫连谨竟然还想拉她进来,凤如画自然是不肯的。
她瞅着凤轻歌,冷哼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何还能碰凤氏的事情?”
“原来三姐打算永远留在凤家不出嫁,当一辈子的老姑婆。”轻歌笑道。
“你说什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又气得凤如画差点坐不住想要站起来骂人。
凤轻歌根本不愿意打理她,她看着赫连谨,笑道:“公子应该知道我自小就无心于此,对做生意的事情更是半点都不懂,凤氏的事情还是你和大姐好好看着吧,像我这种人,终日游手好闲,能过一日便一日,对生意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濮阳栩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瞅了她一眼,便又继续保持着安静。
赫连谨脸色却沉了下去,话语里一丝落寞:“轻歌,你过去从不叫我公子……”
“我要嫁为人妇了,自然要检点些,否则,又要落人口实。”在他说话之前,轻歌别过脸错开目光,看着濮阳栩笑道:“我们该走了。”
濮阳栩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轻歌也站起,正要与凤兰幽与赫连谨告辞,不想站起来时,视线透过窗外,不经意看到对面茶楼上一抹耀眼的银光。
那银光在日阳的照耀下,竟泛着淡淡的幽蓝!
视线里,下头大街上一辆马车匆匆而过,而对面茶楼的角落里,一个长发遮脸、长相平凡的男子正拿着箭筒,箭头对准了下头的马车,长指在微微收紧。
轻歌心头一紧,揪了身旁的濮阳栩一把,急道:“救人!”
她能看到的,濮阳栩不可能看不到,不仅濮阳栩,就连赫连谨也看到了。
那人长指一弯,食指慢慢收紧,似在瞄准目标,忽然指尖一放,一枚泛着蓝光的冷箭****而出,向下头马车车厢射去。
轻歌大急,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往窗外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