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轻歌始终没有任何信心,也不作任何指望。
北王入座后,所有人都脸带笑意在席位上落座,只除了四人。
一个是从来学不会收敛,任何表情都往脸上搬去的凤如画,她这么讨厌凤轻歌,如今见她独独获得北王的宠爱,甚至被他当众抱在怀里明显一副宠到极致的模样,她如何能不恨?
第二个自然是被北王当成透明的空气般晾在原地的凤如云,她从出生那一刻到现在,十几年的岁月里,谁不是把她当成公主般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往日里多少名门公子贵族上门提亲,她一个都看不上眼,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绝代良人,他却对她视若无睹,宁愿选择了一个小痴儿!
试问她如何能笑得出来?
第三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的赫连谨。
他从未见过北王出手,今夜是第一次,自己怀里的女子被他夺了过去,他却连要作出反应都来不及。
战神北王,比传说中的还要高深莫测,看来他所调查的消息还是有误,战倾城的底,他根本探不出三成。
至于最后一个不高兴的,自然是被人强行抱起,之后一直被禁锢在某两条大腿上的凤轻歌。
长得帅了不起?武功高了不起?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你说过我可以随便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当然,这种话确实也不太适宜让旁人听到。
不过,就站在战倾城身旁不远处的无涯还是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他有点为凤家四小姐捏了一把冷汗,偷人,这么可怕的字眼,她居然就这般大刺刺说出了口,甚至……埋怨王爷不许她偷汉子?这姑娘,胆子是不是忒大了些?
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敢对他如此不敬!
当然,他也没见过王爷愿意给哪个姑娘家亲近自己的机会,甚至对人宠溺成这般就是了。
战倾城垂眸看着一脸不满在他怀中微微抗拒着的女子,湛亮幽黑的星眸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丝丝令人畏惧不安的寒意。
“你最好给本王长点记性,本王几时说过你可以在本王的视线里乱搞?”
噗!
不知道是谁一下没忍住,喷了。
乱搞!这是高高在上、藐视天地的北王爷能用的字眼么?
好粗俗啊有木有?
凤轻歌这才反应过来,当初人家北王爷似乎真的有说过,她可以偷人,但,不能让事情败露。
也就是说,要悄悄的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去偷,而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失了他的颜面。
她还记得,如果事情败露,他会直接杀了那个和她乱搞男女关系的对象。
眼角余光不自觉往赫连谨的方向瞄去,轻歌这个谨哥哥一直在盯着她,眼底藏着复杂的情愫,但不难看出有几分怜惜。
一想到赫连谨对过去的凤轻歌的关照,她便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细声道:“刚才只是想看看我的未来夫君是不是真的在意我,才会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呵呵。”
她干笑了两声,端起盛满酒水的杯子,借此举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丝丝不安。
人家赫连谨怎么说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几个好人,至少对过去的轻歌来说是,还是别害如此一条无辜的性命了。
杯子快要凑到唇边的时候,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身子一转小手探出,酒杯走进他散发着诱惑味道的唇瓣:“那个,王爷夫君,喝点酒水润润嗓子吧。”
此话一出,连轻歌都能感受到身旁不远处的无涯浑身上下一瞬间溢出的寒气,还有那一身经过了特别隐藏的紧张。
轻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了?他做什么?”
战倾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垂眸看着她手中那杯已经凑近自己唇瓣的酒,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轻歌更困惑了,不过是一杯酒水而已,难道……怕她害他不成?
“还说我是你的人,连我的酒都不敢喝。”知道他们这些皇族中人所吃所喝的都要下人先试毒,轻歌虽然嘴里抱怨着,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是习惯罢了。
更何况自己也不是真那么好心想伺候他,还不是为了给他几分面子么?他不接受,不给她面子,她便也懒得继续理会。
杯子从他唇边移开,举到自己跟前,正要低头浅尝杯中酒水,战倾城的大掌却忽然覆上她的小手,与她一起举杯,低头把杯中酒液尽数灌入口中。
身旁的无涯吓了一跳,王爷的动作太快,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王爷喝下整杯酒之后脸色依然如常,他心里忐忑不安的,只能密切关注着战倾城脸上所有细微的变化。
“王爷好酒量。”下方的凤老夫人含笑称赞着,在女婢为战倾城再次添酒之际,目光忽然扫过安静坐在一旁的凤如云,浅笑道:“如云,还不给王爷倒酒?”
“是,祖母。”凤如云眉目一亮,施施然站起,迈着莲步向首位的战倾城走去。
如果他怀中不是有个凤轻歌,这画面一定会更和谐些。
凤如云在战倾城身旁蹲了下去,四十五度角,用自己最完美的一侧面对着他,探出青葱玉手小心翼翼端起酒瓶,为他满上一杯酒水。
她双手端着酒水递到战倾城跟前,温言道:“王爷,请喝酒。”
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灵动,简直比世上最名贵的乐器所弹奏出来的声音还要好听。
在场的男子,大半已经醉倒在她唇边绝色无双的笑意,以及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之下。
凤如云能有皇城第一美人的美誉,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却出现了。
只见北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低头,把一张就连凤如云也比不过的绝色俊颜埋入到四小姐的颈窝中,哑声道:“让她走开。”
那声音哑哑的,夹着丝丝蛊惑人心的气息,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足以让人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