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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光与暗

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准备者公会四处静悄悄,唯独食堂还为归来的英雄们亮着灯火。不过除了几个“老不死”的,是不敢有人来给亚历他们庆功的。排场并不大,一桌便饭。

但是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口等候,亚历一行人都轻轻一笑,泯去了诸多疲惫。一向严肃强硬的艾哈德首先迎了上来,这个时候眼中竟然有着些许泪光。

“虽然没有能到现场观战,但是从转播中看到你们比赛的顽强,我这把老骨头简直如同青春焕发一样兴奋不已啊!”

艾哈德边说边拉着亚历就往食堂里面走,一旁的陈部长则一直愣愣的盯着亚历左手上的爱莎,格雷医生则是对亚历的身体有没有突变而兴趣十足。老铁匠山德……该是过来凑热闹之类的吧。

“安德拉,快上菜!”也就只有艾哈德在这里敢直呼大婶的名字,毕竟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对于两人之间的故事,私底下倒是有无数版本,可惜都只是一些捕风捉影而已。

“天啊!这是……”布叔突然拱着鼻子,像个馋鬼一样的不停转头嗅来嗅去。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泰兰德,也能看得到他此刻坐在椅子上不停挪着屁股,有点小兴奋。

“空想豆!”远处安德拉大婶,端着一个罩上了铁盖的神秘物报出菜名,这个时候就连一向自制的莱雅也不得不咽了口水。而这种情况下,也就格雷医生和陈部长两个“变态”把目光一直投向亚历,搞得后者背脊发凉。

“喂喂,这可不不得了啊!亚历和艾妮是新人,可能不知道。这是只有公会举办大型庆祝的时候,安德拉大婶才会端出来的极品开胃菜啊!”

“可,可不要小瞧开胃菜。”泰兰德拉了拉帽檐,难得的主动开口。

传说中的开胃菜,被安德拉大婶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她轻轻的揭开了铁盖,能看到九个胖呼呼的小圆面包。

亚历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亚历和艾妮是新人,让他们先动筷吧。”安德拉大婶的话语,让几个馋鬼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筷子。

噗!亚历和艾妮的筷尖才刚刚触碰到到软乎乎的面皮,立刻就破了一个小洞,并且能看到白颜色的气体飘出来。

接着将筷子探入,夹出来的是一个绿色的圆形小豆子。似乎到这一步,亚历都觉得眼前这些人刚才的表现有够夸张的。

紧接着慢慢的放入嘴中,“啊!”艾妮不小心的惊叫了一声,而亚历则是根本无法发出惊叹。一种冰爽的凉气,夹带清清的薄荷甜,从口部一小点一小点的扩散开来。鼻子、脸庞、额头,凉气就像有生命一样分成数股在游走。

顷刻之后,它们汇聚到后脑勺的地方。突然脑袋轰的一下,空了!好像躯干手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整个身体完全放松了。

云海迷雾拨散去,天地万物一片空。

完完全全就是得道高人说的这种跳出俗尘,杂念全无的超然感觉。

“咕咕~!”

正当艾妮和亚历闭上眼睛以为自己羽化登仙的时候,怪声音却把他们拉了回来。艾妮脸红得急忙低下了头,更甚的亚历,口水已经挂在了嘴角上。原来是肚子太饿,发出的空腹声。

“哈哈哈哈!都叫你们不要小看开胃菜了!”

众人捧腹大笑不止,接着布叔他们也吃下了空想豆。同样是一阵寂静沉默之后,咕咕声音响个不停。布叔最先猛的站起来大喊道:“安德拉大婶,我能吃下一整头猪!”

“安德拉奶奶,这,这是不是用了冰凝草啊。”艾妮突然小声的发问,而安德拉插着腰杆豪放的笑道:“小艾妮不愧是德鲁伊啊,这是用了冰凝草、蓝薄荷、雪露这三种完全无害的主材料秘制烹调而成。而外面的面包是经过特殊发酵用来保护豆子味道不要流失的。这道拿手绝活,之前可是被怀疑是兴奋剂、致幻剂、毒品一类的有害物被诸多调查过呢!哈哈哈……”

“安德拉大婶,别炫耀了,快上主菜吧。吃了空想豆,我都快要饿昏了。啊疼疼疼!”

抱怨的布叔被安德拉大力揪住了耳朵:“就知道吃吃吃,迟早有一天我得想想怎么把你做成美味!”

“哈哈哈……”

亚历一直到刚才都还在为比赛的事情忧心忡忡,但就是现在这种日常。这种大伙儿像傻瓜一样的互相开着玩笑,让他把担心转化成了进取心。一个人,即便再强大,也是无法永远独自走下去的。

家乡菜,家乡味,家乡式的玩笑,家乡情的酒,布叔终于鼓足了勇气。他突然起身,向着艾妮弯腰鞠了个躬。

“对不起,艾妮。对不起,大家。”

所有人先是一惊,但随后的便是嘴角微扬,不需要更多的词语。

艾妮腼腆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布叔没必要为比赛中把自己打出局一事而抱歉。但这种情况下,还是大方的接受对方的心意比较好。

“陈部长,山德大叔,我想重新铸造我的武器和剑魂石。这次我希望轻一点,灵活一点!”

布叔,无论被上面的管理者斥责过多少次。甚至从一团下放到二团!他都不愿意改变自己背着巨剑的风格。然而这一次,不是妥协,而是他的决意!一分不差的传达到了所有人心里面。

亚历不禁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变强!

“嗯,没问题,本来剑魂石能量的多少和武器的大小就没有什么关系。”

陈部长发话之后,老山德虽然在埋头喝酒吃肉,但左手也伸出了三个指头——只消三天!

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每个人都需要充足的精力来面对来日的奔波。可亚历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这样回宿舍蒙头大睡。

公会路灯恍惚的光影下,红发少年独自漫步。夜风冷,冷得透骨、透心,可是却透不了亚历的思绪。

他只要闭上眼,脑子里都是贾路的剑。横扫,戳刺,招招毙命,步步紧逼。简直就是散不尽的魅影,挥不去的鬼灵。就算刚才的欢乐让他摆正了心态,可是现实终究是要面对而不是去逃避。

亚历不知不觉走到了训练场。这里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剩下朦胧月光,树影婆娑。

既然挥之不去,不如就趁热打铁!亚历拔出腰间长剑,闭上眼睛回想着贾路的剑式。他一步前踏,侧斜长剑……

不对,不对,这里步子有些过大,用剑角度也有些偏斜。

贾路的剑招即便事后来分析也是毫无破绽啊!

亚历自言自语个不停。但是他的每一次挥击、每一次思考,都代表着他每一寸的进步。积跬步,就可越千里;积小流,终将成江河。

“刻苦固然好,但不要过度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亚历转身回看。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幻如天神的嫁衣,妆点每一处的美丽。尽管她的脸庞已经有些许的疲惫,但笑容却依旧那么清纯。

“评议会怎么样了?”

面对亚历焦虑的提问,岳冰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刚才的仙灵失了几分,但却添了天真烂漫。

“亚历,你这样,我可是很担心你以后讨不了女孩子欢心啊!”

“什……什么……”

“评议会没有问题,有人借题发挥而已,不过被严重口头警告了。”岳冰边整理有些散乱的银色长发边说道。

“口头警告?”

“虽然没有违反法规,但是选秀期间什么潜入男生宿舍、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和其他公会斗剑经理人起冲突等等的可是没少做啊。”

亚历哑口无言,实在看不出岳冰是做那些“霸气”事情的女子。

“哈哈哈……”岳冰又笑了起来,笑得非常莫名其妙。“你刚才的样子,呵呵,亚历哑口,这谐音会不会成为某种笑话呢?”

正当亚历无奈的想要长叹一口气的时候,岳冰却突然郑重其事的弯下了腰:“比赛赢了。”

“是,是的。”

“真的感谢你,因为是你在,真的太好了。”

因为是你在,这句话对亚历的重要程度非同一般,他不再想看到岳冰之前流露出的那种居然还是你的失望,他不想再被重要的人否定。

“那,那个,多喝水,早点睡。”亚历结结巴巴不好意思的说完就匆忙转身离开了。

岳冰看着亚历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的笑容骤收。她已经十分疲累,但是他有着比亚历还难以入睡的理由。那就是绝爷和哈桑在贵宾室的那番一来一回的对话,岳冰全部从提前安置的窃听器里听得一清二楚。

跟了绝爷那么多年的哈桑,怎么可能猜不到主子的意思而自作聪明。而就因为一个小错就把自己最信任的心腹调离身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岳冰觉得今夜直接问亚历会过于敏感,等明天再看看他有没有从贾路那边听到什么。

似乎笼罩在准备者公会上空的黑云愈发浓厚了,这个地方难道还隐藏着某种更黑暗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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