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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季

又到了雨季,H省遭遇50年一遇的洪灾,整座城像被浸透了一般,许多人被困在楼里,土黄色的洪水里漂浮着绿色的浮萍,白色的塑料袋,暗黑色粗大的木头,一切,显得那么萧索。

由于中国的地理气候特征,江河水患可以说与生俱来。根据《史记》,黄帝是开创中华文明的始祖,但中华初具国家规模是大禹治水的直接成果。当尧舜之时,“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禹受命治水,“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左准绳,右规距,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于是九州攸同,四奥既居,九山刊旅,九川涤原,九泽既陂,四海会同”。清楚地表明中国九州开通于大禹治水,九州者,冀、允、青、徐、扬、荆、豫、梁、雍是也。中华既从治水中立国,而水患又一直伴随着中国发展的历史。单是黄河,2500多年间就溃决过1590次,大改道26次。治水成为历朝历代必须重视又十分头痛的“国之大事”。虽然H省一直以来格外重视河道的治理,但是似乎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洪灾每每如期而至,但永远是打得人们措手不及。

天气阴雨连绵,已经上高二的夏尔被雨水的滴答声吵醒,连忙爬起身,看看窗外。记不清这场雨已经光顾这座城几日了,但是夏尔记得这是季末开始背她送她去教室上课的第七天了。

K中被雨水浸透,篮球架已经被淹了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在风中瑟瑟发抖。飞鸟在天上孤单的飞过,没有可停留的地方。K中的下水道,一股股的土黄色的水淙淙的流着,有时候水太多会形成大大小小的漩涡,一不注意,行人就会摔倒。

夏尔起床,赶紧洗漱一下,往书包里塞了一双袜子就往跑下楼去。季末早已在楼门口等着了,手里提着热腾腾的早餐,对夏尔说:“来,咱俩的两份早餐,你都提着。我背着你,你赶紧把你的那份儿吃掉,另一份儿捂捂手,我到了教室再吃。阴天湿冷,别冻坏了。”说着,季末把双肩背包背到胸前,弯下腰,让夏尔上来。夏尔搂着季末的脖子,伏在季末身上。

“季末哥哥,你听说过晴天谣吗?”夏尔歪着头问。

“晴天谣?没听说过。怎么唱,你来唱给我听。”季末回头看看夏尔,微笑着说。

“是这么唱的。”夏尔哼起来:“勺子挖挖天,云彩上南山。南山下大雨,这里好晴天。”

“这童谣真有意思,但就是不够厚道,因为它把大雨转到南山去了,南山的人们可要倒霉呢!”季末笑着说。

“哎?还真的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姑姑跟我说,这晴天谣可管用了,心诚的话就会晴天的。”夏尔一脸认真地说。

“哦?那我今天回去试试,看能不能晴天。你就别试了,省得被南山的人民群众骂的耳根子热,哈哈!”季末大笑起来。

“你就不怕被骂?”夏尔问。

“我怕啥,皮糙肉厚的。”季末回答道。

季末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背着夏尔向教室走去,虽然穿着水鞋,但是还是有水漏到鞋里。一路上虽然水深泥泞,但是二人有说有笑的,还是走得很快。到了教学楼,夏尔从书包里掏出一双袜子递给季末,让他换上,然后把季末湿哒哒的袜子放进一个塑料袋里,打算晚上拿回寝室洗。

第二天,奇迹真的发生了。持续了10多天的大雨终于停了,暖阳初绽,心情也舒畅了许多。这个漫长的雨季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结,夏尔望着窗外想,也许这场雨就像一个生活的隐喻,人生中的风雨肯定都有平息的时候,总有到头儿的那天。一切,都会过去,细节,都会淹没,亲手埋葬,不再提及,窗外,已是艳阳。

夏尔问季末是不是偷偷尝试自己的法子了,季末说:“我挖了整整一宿呢,H省的人民群众怎么感谢我呢?”

夏尔想了想,在季末右手上画了一个晴天娃娃。

夏尔接着说:“就把这个晴天娃娃通过你送给南山的人民群众吧,他们正在骂你呢!”说着夏尔捂嘴笑着跑开了。

高二是个最容易出现成绩分化的阶段,因为处于高一和高三承上启下的位置上,所以其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可是班级氛围的好坏对学生的影响太大了。除了强中强十八班的学生和几个加强班的学生在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成绩之外,普通班的学生大部分却出现了自暴自弃的趋势。因为得不到重视,又在考试排榜的时候一次一次的遭受打击,所以更加觉得前途无望。正如K中某位语文老师所说,K中的所有辉煌都是加强班的学生踩着普通班学生的累累白骨之上铸就的。这种所谓的优胜劣汰,实在是来得惨烈而悲凉。然而更加悲凉的就是当别人放弃你的时候,你自己也放弃了你自己。每到晚自习的时候就会在普通班出现这样的情形:前一排的女生看小说,第二排的女生织围巾,第三排的女生听mp3,第四排的女生化妆,第五排的女生聊天,第六排和第七排的女生联合打扑克;第一排的男生玩手机,第二排的男生看报纸(篮球报),第三排的男生玩psp,第四排的男生********女生,第五排的男生吃东西,第六排和第七排的男生集体睡觉(因为前一夜集体上网),在此期间,所有男女生都穿插着传纸条,那场面着实壮观。

夏尔经常跟季末提起心里的担忧,班上这样的情况,她担心自己以后与季末的差距越来越大。于是,季末就总是安慰她,然后抓紧一切时间给夏尔补习功课。每个中午的午休时间,每个周日下午的假期时间,他们都是在图书馆中度过的。季末将每个题型的解题思路做好总结记在本子上,然后每种题型都会找1~2道典型题来给夏尔讲解,夏尔也认真地做着笔记。很快,夏尔的成绩就提高了,并在上学期期末的分班考试中成功地分到了十八班。

可是未曦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自从上了高二之后,未曦的成绩越掉越多,虽然他的心里也是难受的,但却从不感到愧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未曦越来越少去上课了,至于他去了哪,很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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