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曲飞衣体内的疼痛已是到了极致,再加上刚刚的厮杀,此时此刻整个身子已是不断的颤抖着,抽搐着。
可她还是缓缓的望着花少,缓缓的扬起了轻笑。
“呵,呵呵……你干什么还要来?”
“你个笨女人,知道自己的身子,还这么折腾!”
花少无奈的苦笑,抬手便是运出掌力,打进曲飞衣的体内。
而曲飞衣就是这么趁着月光,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凄凄。
这个男人,不管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折腾,他却总是放不下。
他的情,她懂,却承受不起。
“别说话!”
“绮岫加上锁梦……先服下这个吧。”
那白衣女子望着曲飞衣许久许久,才是开了口,并从袖中递出了那一粒药丸,递到了花少的面前。
“谢谢……”
“雪……雪姨!”
曲飞衣简单的谢意,看了一眼那白衣的女子,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而花少则彻底的僵在了原地,瞪大了双眼,望着身着白衣的雪妃,半响的也只是叫出了那个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叫出的称呼。
“别愣着了,快给她服下。”
雪妃对着花少的惊愕,洒下了一抹轻笑,继而是走近了曲飞衣,一边抬手给她探着脉,一边细细的看着这像极了自己的女孩。
曲飞衣则在听到了花少的那一句雪姨之后,一时的激动,更吐出了那一口血,气息奄奄的朝着雪妃问出了连花少都觉得有些莫名的话。
“你……你是雪妃?你……呵,呵呵,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嗯?第四军医大。”
雪妃显然也是给曲飞衣问的一愣,随即笑里似含了很多的意味一般,看向了花少。
“此地不宜疗伤,跟我走。”
“好!我信你。”
花少刚给曲飞衣喂下那药丸,正踌躇着这别扭女人会不会雪妃治的时候,曲飞衣却是率先的开了口,剩下了花少的忐忑。
而雪妃则被曲飞衣的话彻底乐到了,扯了嘴角的笑意之后,轻轻的说出了那么一句。
“你有心理准备,我那儿没有五星的条件,且是已有了两个病号。”
两个?
雪妃的话在曲飞衣的脑中一闪,随即她已是不顾自己的伤势,就那么一把抓了雪妃的衣裳追问。
“是不是一男一女,坠崖的?!”
“是。只不过你再这么激动下去,只怕就没命见他们了。”
雪妃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花少,再看了曲飞衣的摸样,无奈的摇头之间,眉一直拧着,却是没有松开。
“活着……还活着……”
极悲,极喜。
当是如此。
曲飞衣轻轻的呢喃着,回头望向了花少,是想要说什么,却也始终没有开口。只是胸内的那些奔流一般的血腥,在这一刻却是彻底的乘胜追击,让她有些隐忍不下。
“他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花少终是开了口,对着曲飞衣,只说出了这一句之后,抬手点了曲飞衣的昏睡穴。
而雪妃始终是在前面带着路,听着身后的动静,心里一片怅然,眼前浮现出的那一幕幕,全是当年的情景。
当年的她,当年的南锦帝,当年的卫帝,当年的太多太多人。
“雪姨……”
只是,也就是在多久之后,花少望着雪妃终是出了声。
“嗯,我很好,一直过的很好。只是听说兰陵还活着,所以……”
雪妃轻笑了,却是有些苦涩。兰陵,她的女儿,她亏欠了太多太多的女儿。
“雪姨,她叫曲飞衣,也许……她就是兰陵,也许,不是。”
花少乖巧的跟在了雪妃的身后,抱紧了曲飞衣,那话说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是无奈的。
是的,也许曲飞衣就是兰陵,也许曲飞衣不是。
在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变迁,在经过了生死之后,花少渐渐觉得没有什么是完全的可以确定的,一如曲飞衣的身份,始终只是众说纷纭,却没有完全的,百分百的证实。
“嗯,我知道,而且……她和我是一类人。放心,我会救她。”
终是走到了雪妃的住处,但她却在开门的时候,转头深深的看了花少一眼,始终的恬静如初。
“我……那就好。”
花少被雪妃看的有些不敢回应雪妃的目光,只是低了头,看着靠着自己的曲飞衣,心疼的感觉一丝丝的划过。
“喜欢上她了,是么?”雪妃依旧的朝前走着。
“嗯。只是……她的心里没有我。”花少有些挫败的坦白。在面对雪妃的时候,花少仿若永远都是当年那个长不大的小皇子一样。
“那就给她自由吧。她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不被束缚的。”
雪妃一双凤眸扫了扫房内的四周,微微的皱眉,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指了自己的床,让花少放下了曲飞衣。
“我懂。”花少何尝不明白呢?他越是喜欢曲飞衣,越是想要靠近,就看的越清楚,自然也是越明白她这样的女子,不是他所能驾驭的。
而想到曲飞衣的心中所属,花少不由的亦是看了四周,微微的拧眉。
“雪姨,你之前说救下来的人呢?”
“大抵是走了吧。那男人身上的毒虽然是解了,但到底伤的严重,怕还是需要些时间醒来,倒是那女人,并没什么大碍……”
雪妃似总是那么处变不惊的在一边忙碌着那些瓶瓶罐罐的,话一字字的说着,一切与她无关的样子。
可这样的话,在花少听来,却是……各种纠结。
温婉没事?即墨昏迷?
那是温婉带走了即墨么?
花少彻底的沉默了,乖乖的站在一边,由着雪妃给曲飞衣看伤看毒,自己却开始回忆之前的那些黑衣人。
“那些人是温相家的。”
雪妃再一次拿着听诊器什么的,给曲飞衣做着检查,一边缓缓的只说出了那几个字。
而花少则听是听了,手不由的攥紧。
对雪妃的话,花少从不曾怀疑过,但凡雪妃说是的,那就绝对是那样。
只是,如今即墨的失踪,却让他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向曲飞衣交代。
“她……果真是兰陵。”
是在多久之后,雪妃终是有些颓然的站了起来,望向了花少,笑变得苦涩。
“还好……是兰陵。”
花少听着雪妃的话,蓦然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倾泻而出。
虽然他与曲飞衣是注定了没有结果,可他却不愿曲飞衣当真是与人禁断乱、伦。
“可……我……无力救她。”雪妃的双眸里,渐渐的起了水色。
“什么?雪姨,你……你不是很厉害的么?”晴天霹雳,花少再一次的慌了神。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她从娘胎里有染了一些细微,且绮岫和锁梦在她的体内已产生了变异,我……”雪妃用手捂住了唇,难过的难以自抑。
虽然从简单的对话,她就知道了曲飞衣也是穿越来的,可这身体终究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雪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不管怎样都好,她……不能死。”花少紧紧的抓住了雪妃的手臂,身子不由的颤抖。
“这……除非……除非……”
雪妃泪眼婆娑的望了昏迷着的曲飞衣,又看了花少,哽咽着,却始终再说不下那个除非……
并不是每个清晨都会有太阳,并不是每个黎明之后都有宁静灿烂的一天。
一如这一日的清晨,在那启明星还未及亮起的时候,已是一阵阴云席卷而来,遮盖了整片的天空。
“华儿,你当真是想清楚了?”
雪妃一脸严肃的看着花少,声音极轻,但话里的分量却是从来没有的沉重。
“嗯。”花少始终是坐在曲飞衣的身边,轻轻的抚着她昏睡的苍白脸颊,点了头。
“值得么?虽然她是我女儿,可我不想你轻易的决定。华儿,你不欠任何人的,也不必为任何人承担这一切。”
绮岫和锁梦的中和变异重新生成新的毒素,是雪妃也无可控制的。
在试过了许多办法之后,雪妃静静的望着花少,对于他的决定,心中始终有些许的隐隐。
“雪姨,她……不是别人,更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我想要救她,只因为她是她,只是她,如此而已。”
花少终是微微的俯下头,在曲飞衣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才起身看向了雪妃,那话里的坚定,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孩子你该清楚,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不是你。救活了她,你失去的,也未必能够得到偿还。我说过,她不是平凡的女子,连我都不能保证,等她醒来以后,一定会回报你的感情……”
说不出是对花少的疼惜,还是对现代女人的了解,这一刻,雪妃郑重的和花少说着每个字,所希望也不过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希望他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我知道。雪姨,我都清楚的。失去了武功,花少再不是花少,甚至曾经那些与我有过恩怨的人也会找上门来,可是……如果要我看着她死,而不救她,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花少长长的叹息着,说着那一字字,说着雪妃与他都清楚的所谓相救的后果。甚至,他缓缓的起身,走到了雪妃的身边,轻轻的环抱了雪妃,仿若是幼时撒娇的样子一般,说着那些疼痛到了极致的话。
“爱,有时是不需回报的。雪姨,小时候,你就这么告诉我,你还记得么?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只是一心怨恨着所有的人,可是,在我遇到她以后,我渐渐的发觉,原来就算是被贬到了花榭,我的一生也不是那么的枯燥无味,甚至是为了她,再度的卷入这纷乱的争权夺势,也无所谓……她爱,或者不爱我,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