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飞衣却只是笑笑,“你这回猜错了,我只想去拿回兵符,即墨死不死,我不在乎。”
冰冷的话,不仅是对于卫郁的解释,也是提醒自己,即墨必须要死,自己必须要活。
听完曲飞衣的话,卫郁目光一亮,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喷出一口血来,洒到了曲飞衣身上。
“殿下!”
“卫郁?”
两人的及呼在空中震撼中空气,血色如同黄昏的云霞一样,红得瑰丽。
卫郁在一口血后,骤然昏厥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亡将来的气息,曲飞衣心神一荡,忽然有些伤感。
她是真的把卫郁当弟弟,毕竟来到这世上认识的人不多,亲近的人不多,只剩下这两个。
在曲飞衣和舞儿胡思乱想时,卫郁却转醒,只是那目光里赫然存在着癫狂的状态。
他看着前方的空气,喃喃自语。
“父皇,父皇…………我会为你报仇,你等着,一定要等着。”
那报仇两字不停的在盘旋,这一句话,不停的在诉说,这就是卫郁的心魔。
就算没练什么禁功,每日每夜想着这个,也很难不走火入魔。
可这样的心心念念一下让曲飞衣眼眶里的泪掉下来,她有些愧疚,但不是愧疚不去报仇,而是愧疚于,她没能早点找到他们,让卫郁能正常点。
“对不起,是我没能回头去找到你们,让你们都正常点。”
曲飞衣没有看那低喃喃的人,只是看着舞儿,拉住了她,轻声。
舞儿却差点急出病来,卫郁还没清醒,怎么姐姐又来了,她又着急,又心疼这两个,一时急道:“不是,姐姐没有错,太子殿下也没错,是舞儿不好,没有能力保护你们,是舞儿不好,是舞儿不好,你们不要怪自己,你们是舞儿最好的亲人。”
这个世上,没有了卫国,也没有了容得下他们的土地。
可是至少还有三个,不是一个人,不会孤独。
只是曲飞衣因此更为愧疚,她看着舞儿,听着舞儿的话,忽然道:“其实你们不知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
如果我没有占据兰陵的身体,你们就不会失去亲人。
如果兰陵没死,她更清楚这个世上的阴谋诡计,说不定更能带领你们复仇。
如果曲飞衣能够装备齐全,再厉害一点,你们就不会这样。
所有的一切,不能说和曲飞衣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谁知道兰陵遇到这么多事会是什么反应呢?
“舞儿,如果不是我的放心,你不会一个人出去找东西,被人……被人…………”
一下说不完全,曲飞衣却也说不下去。
她这么一样一样的想,却想到原来自己还欠了这么多人,欠的最多的就是这身子的主人。
曲飞衣恍然的叹出一口气,她想到底是她没有提兰陵保护好该保护的,恨该恨的人。
既然占了人家兰陵的身体,怎么能抛弃兰陵的东西呢?
“姐姐你别难过,太子殿下只是太想报仇,太想尽力去做,他说尽力过了,哪怕没有成功,他也甘心。”
舞儿轻轻的说着,并没有用很深刻的语气,只是很轻的在说话。
虽然那样轻,却让曲飞衣听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
“我明白了,爱容易消除,而恨总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舞儿不明所以,不知道曲飞衣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拉着曲飞衣的袖子,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姐姐,殿下是因为知道姐姐中了七秀禁忌,才会不顾及你的,因为锁梦丹一旦与任何药物冲突,会失去效果。”
曲飞衣一呆,这才明白还有这个事,难怪南怀瑾发作了,她却无事。
原来中毒还有好处的。
原来任何毒物都是有弱点的。
曲飞衣自嘲的笑了笑,可惜现在要解的是七秀禁忌,不是锁梦丹。
一时无言,等曲飞衣回头看向卫郁是,卫郁已然昏睡过去,睡熟的他,脸色依旧苍白,唇色依旧殷红,却没有了戾气。
一个人若不是被逼至绝地,绝对不会以自己的生命做条件的。
所以曲飞衣不怪卫郁,因为她谅解明白其中艰难。
轻叹了一口气,曲飞衣看向舞儿,“卫郁将即墨引去哪了?”
要拿东西,要杀人,总要知道人在何处吧!
偏偏刚问卫郁,卫郁就这样了,她只好问问舞儿,看看情况。
舞儿到是没有什么隐瞒,而是想了想,才答:“大概是南山顶。”
曲飞衣点点头,再次看向卫郁,忽然一叹,“你说即墨受伤了,其实你的伤不比他轻,两败俱伤而已。”
只是卫郁没死,只是受伤,难不成即墨真的没有下杀手。
为了什么?
曲飞衣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对舞儿道:“你好好照顾他,我去会会即墨。”
舞儿却觉得有点不妥,忙拉着曲飞衣,“会不会太危险,舞儿陪姐姐去吧。”
危险不至于,可舞儿陪着,那就问不了很多事,说不出很多话了。
所以曲飞衣拒绝的摇头,“没事,都走了谁照顾卫郁?”
这话果然是宗旨,这样一说舞儿也不坚持了,只是点头。
“那姐姐小心点。”
“好。”
说着曲飞衣悄然从后门走出去,人隐在四通八达的胡同巷弄里。
南山,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它位于南锦的西南方,终年云雾缭绕,挥之不散。
而且山高而陡,俊而险,想爬山的人,绝对不会选择南山这遍地不见人影的地方。
这座奇山,因为南锦的气候,而显得冰凉,越是往上走,越是寒气逼人。
那寒气和普通的冷不一样,是透骨的冰冷,就是夏天呆在山上一晚,估计也会被冻死。
曲飞衣面色苍白的行动,顺着山道慢慢前行。
她走的很慢,不是她想慢,而是太快她怕会看不到即墨。
可是这么大一座山,想到山顶,谈何容易,而且还有这暗地蠢动的风雨随时准备来袭。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曲飞衣聊以自慰的叹了叹,随后只能认命般的继续走。
没走几步,她再次感叹,为什么没有超能力直接到山顶去。
“即墨…………”
因为行走的速度太慢,曲飞衣不得不开始扯着嗓子尖叫,期望即墨好心的听见。
可是一句出去,却没有回音,这让曲飞衣更郁闷了。
“你也在找即墨?”
熟悉的让人颤抖,柔媚的让人发冷的声音婉转在空气里飘荡。
曲飞衣下意识顺着声去看,待终于看见那人影,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的人是,温柔?
温柔怎么会在这?
不是死了吗?
离曲飞衣五丈远的地方,温柔站的妩媚多情,身上所有的味道都没有散,只是那一身华丽的凤袍,变成了一袭黑色,如同鬼魅一般站在那,看着曲飞衣,说着很是断定的话。
晨曦以过,天边的日头当空正照。
幽幽密密的林子遮盖着,让日光难得能透出几丝光线,树影摇晃间,那人影显得影影绰绰,背着光站在那。
曲飞衣心跳的很厉害,因为这里突然出现的人。
一个刚死的人突然出现,任是谁都会心惊胆跳,所以曲飞衣是正常人。
而且温柔为什么要找即墨?
“我找不着即墨,关你什么事?”
曲飞衣蓦然出声,唇边的哧笑,一瞬显露。
那边温柔却妖妖娆娆的,即使这边没有其他人,即使她身穿一身的黑色衣袍,也掩盖不了那气质,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魅惑力。
“当然有关,因为我也要找他,而且最好第一个找到他。”
曲飞衣眸光轻闪,忽然哼出了声,带着强烈的烦恼。
“你不是应该待在皇宫的地上,好好的死在那?怎么能就这么跑出来找即墨?”
温柔却笑,声若流莺,“皇宫的地太凉,我睡一觉当然要醒来,怎么能死在那?要是本宫死在那,岂非是便宜了你。”
“我看皇后娘娘还是永远别醒来的好,以免还有浪费更多的力气做不该做的事。”曲飞衣笑里藏刀的盯着温柔。
以打架来说,她曲飞衣绝对打不过温柔,以口才来说,温柔绝对说不过曲飞衣,可惜现在比的是打架。
瞧这架势,温柔是想解决掉她再去解决即墨?
可是温柔和即墨不是是兄妹吗?
怎么可能会自相残杀?
温柔很快接下了话,疑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事情?”
曲飞衣想了想,很快答道:“比如杀不想杀的人,做不想做的事,心里不想的,都是不该做的。”
心里不想做?
温柔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听完曲飞衣的话,半点的情绪都没发生改变。
只有曲飞衣大概知道温柔应该是擅自行动。
那么,温柔是来杀即墨,还是救即墨?
温柔挑眉,缓缓拉开了声,“那你猜猜,我想不想杀了即墨?”
难道温柔的任务真的是来杀即墨?
这样想法不怪曲飞衣这么想,但又觉得不对劲,温柔和即墨关系从以前看都是很好的,虽然偶尔有些小别扭,但不是暧昧的很好么。
“我为什么猜,你要杀就快去,我对即墨的生死不是很关注,我只关注你为什么要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