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男孩忧郁难解,唯独女孩的如同仙女一样,始终在他周围。
女孩从来没有客气过,对男孩这么的不客气,却让男孩铭记一辈子。
男孩是南怀瑾,女孩是卫陵。
男孩是南锦最不受重视的皇子,女孩是卫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兰陵公主。
“本公主可是给你面子,才做你的家人。”兰陵一脸得意。
“我知道,真是谢谢,感激不尽。”南怀瑾拱了拱手,却没多少诚意。
“知道就好。”兰陵不是不知道南怀瑾的诚意有多少,可是却依旧嬉闹无忌讳。
可这样的日子,在五年后被打破。
南锦的突然声势一下改过卫国,南怀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知道那一年南锦多了一位雪妃。
然后,南怀瑾回国之前,遭遇到了最后一次暗杀。
“别人要杀你,你难道伸长脖子等待吗?谁杀你,你就杀谁,谁对不起你,你就让对不起你的人后悔,这么懦弱下去,活该你成为了质子。”
“公主,我和你不一样。”
“同样一条命,没有谁不一样,都是一刀下去就没了。”
“我绝不丢下你,要死一起,要生一道。”
坚定不移的话,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南怀瑾被一个美女的女孩的热情烧的心都渐渐苏醒,即使被暗杀,即使有那么多痛苦,却依然不苦。
只是,在命悬一线后,死里逃生后,说去找救兵的兰陵再也没出现过。
南怀瑾等了那么久,足足有三天三夜,自生自灭的在那复原。
他从来不敢想,为什么之前才说不丢下的兰陵,没有回来,明明是去找救兵的人,怎么没了踪影。
只是,后来活过来的他,没有再见过这个人,就回了南锦。
一生的愿望,只是做个配得上卫帝掌上明珠的皇子甚至是皇帝,却听到即墨和兰陵的婚约。
再见面,已然是五年后,听到的那一声瑾,让他心下惊喜。
可是,越看下去越心惊,因为这个女人除了唤的那一声瑾是熟悉的,其他都不是兰陵该有的状态。
即使是失忆都不该有的状态。
寝殿上的门,倏地开了。
花少抿着唇,重新关上了殿门。
殿上没有点灯,所以格外幽然冷寂。
花少已没有了笑意,只是缓慢的走向睡榻,他步子很轻,呼吸很轻,仿佛是哦啊吵醒了那上面的人。
他并没说谎,南怀瑾的确没有醒,只不过是醒了又晕了过去。
晕在那的南怀瑾,虚弱不堪的样子,却让花少面容柔和不少。
骤然间,花少叹了口气,站在那却没动。
“办好了吗?”
不知在何时从梦中脱身的南怀瑾睁开了眼睛,也没有了该有的笑,只是例行公事的发问。
虽然那声音没有以往的悦耳,虽然那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显然伤的不轻。
“你说呢?”
“我的弟弟办事,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这话不是赞叹,而是说事实,事实上无论南怀瑾说出多么严重的难题,花少都一定解决得很好,虽然并不是很听话。
“不要感动,不过是因为你要死了,我才发发善心。”
花少脸上看不出客气的样子,话依旧尖酸刻薄,这一点和曲飞衣到是很像。
可不管怎么样,花少都不可能害南怀瑾,所以南怀瑾不会怕花少对自己做什么。
所有的信任,都是有因果的,包括南怀瑾和花少。
“我知道。”
气氛静了那么一下,南怀瑾喘了一口气,才对着角落,轻声吩咐。
“明日以皇后名义宣温相觐见,至于即墨那边暂时交给卫国的余孽和兰陵。”
“是。”
角落的人影低声应了句,然后没了声响。
花少开始皱了眉,却只是一瞬,又松开,神情如常,仿佛没看到什么一样。
“皇后以死,虽然还没几个人知道,可这样对付朝廷功臣,会引起反弹。”
“弑君之罪,他们还能有什么借口。”
的确,弑君足够满门抄斩,祸遗九族,可温家不是一般的族,是南锦百姓中的功臣。
这样一个功臣,要斩杀,要除根,不仅要非常理由,还要有确实证据,最主要的是不能让人想到杀功臣上。
“借口都是人想出来的。”
“只要不想到朕身上就行,朕不是还在‘昏迷’中么?”
“你是昏的很厉害。”
花少忍不住讥讽了一句,有些不耐烦这些事,可这一次他却不得去理这些事。
一个人如果中毒加昏睡外加做梦,还能清醒着处理一些绞尽脑汁的事,那么这个人的确是个好皇帝。
“厉害,也只有一条命而已。”
每个人要死都是很简单的事情,能活着才是不简单。
就如南怀瑾,他是第一个做了质子还有命回国,并且当上皇帝的人。
看似简单,谁知道有多少艰辛。
而这一切取决于,他还好好的活着,否则只能当那个懦弱的质子,还需要敌国公主安慰才有了些许安慰的质子。
“那你小心点,你的命太金贵,我保证不了。”
花少仿佛是累及,干脆也坐在了榻旁,闲适的样子,仿佛正的是和南怀瑾谈天说地。
其实,他们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气生财的闲聊了。
虽然话题里的内容并不像闲聊,但在幽暗的大殿里,因为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反倒让对方都处于放松状态。
有一种放松,是属于见光死的。
皇宫里最多这种状态。
“明日温相尽宫看皇后,你去安排,一切交给你了。”
南怀瑾没有说怎么安排,也没有说怎么办,仿佛是不负责任的说话,却又代表相信花少绝对会办的漂漂亮亮。
“软禁起来,不是更可以威胁其他温家的人?”
“温家如果这么容易就范,就不是温家了,死了一个老鬼,下面自然会乱,不必多久的。”
花少听了,却是幽然的叹息,皱了皱眉,“你这么急,却是难得。”
南怀瑾的性子,那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性子,慢慢的把敌人陷入软软的藻泽中,等发现已经却陷越深。
这一次的棋却下的那么快,快的让人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就连花少,也觉得,太快太仓促。
毕竟要扫除南锦两大威胁,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着急不行,我已经时间不多,必须快点让南锦的所有势力消失。”
窗外渐渐透亮的天空明朗起来,天在发亮,这一夜总算过去。
暗淡的光打在南怀瑾的脸上,却没有多余的内容,连往里的招牌微笑,都已经丢失在春风里,不见踪迹。
时间就是生命,南怀瑾此刻在和时间比赛。
“其实…………”
犹豫了一会,花少目光有些难测的意味,甚至有些为难。
“如果我说,尽我毕生功力能救一个人,你让我救你,还是曲飞衣?”
这话问的太有水平,殿内一派宁静。
许久,南怀瑾才轻声问,“你会有危险吗?”
“大概会有点吧!”
花少无所谓的回答,却让南怀瑾再次陷入沉静,许久许久许久后,三个字很轻的飘荡出来,惊的花少怔在那,一动不动。
天边的第一道光洒下,春色满人间。
依然静立的巍峨宫殿,已然开始喧闹的城市,交杂着一种静与闹的美好画面。
而奇妙的一夜,似乎如春梦一般,没有了痕迹。
皇后的死,连一丝的微澜都没有激起,因为没有人知道皇后死了。
国母死了却没人知道,不用想都是一件荒唐的事。
可是皇帝的中毒昏迷,却是天下都知道的一件事,所以这喧闹城市的背后,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以至于,曲飞衣会对温柔的死感到疑虑莫名,对南怀瑾中毒的事抑郁莫名。
好在天已经亮了,她也走出了让人烦恼的皇宫,但她并没回睿王府,而是走到那一日和舞儿见面的小屋内,她需要见一个人。
“卫郁,你疯了吗?”
没有刚见面的欣喜,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在曲飞衣走近屋子看见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卫郁时,破口大骂。
“我再怎么疯,也知道谁是敌谁是友,姐姐好像已经疯的连敌友都不清白了,到底是谁比较疯。”
卫郁阴柔的眉几乎要榨出癫狂来,他的皮肤很白,病态白之下,唇却又红的几乎发紫。
这所有的异状,曲飞衣却没发觉,因为她很生气,没有时间去观察这个人。
“我什么时候不分敌友?”
“南怀瑾,南邵华,即墨,每一个都是敌人,你居然还嫁给敌人,喜欢敌人难道这是分清楚了敌友?”
越是听卫郁说话,越是感受到每一个字句里包含的戾气,这戾气浓的没有东西能盖过去。
曲飞衣皱眉,一下被说的愣在那,有些没理清楚一些事。
可是卫郁说的却又似乎是事实,这些事实曲飞衣分辨不来,她总不能告诉卫郁自己没多想报仇吧!
“那是我的事,论不到你来管。”
“我没有想管姐姐的事,可姐姐也别管我的事,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们,既然你敌友不分,那就别影响我。”
曲飞衣眸光轻闪,看向卫郁的神色有些奇怪,虽然她还是反驳不了卫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