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套剑,全天下只有三个人会。
“拿去。”
即墨手一甩,将那玉佩抛向曲飞衣,似乎已醉的轻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那样隐忍不发的深痛,经有即墨的骨髓散发,那气息几乎与这桃花融为一体。
此时此刻的即墨…………
此时此刻的即墨,是让天下人最感兴趣的时候,因为方便击杀。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曲飞衣捡回了玉佩,蹲在了即墨身前。
“即墨,看着这里。”
玉佩的光泽透露在月光下,晃晃荡荡的在即墨眼前摇摆。
如魅的夜色中,曲飞衣的眸光比月光还要夺目,亮的让人不得不看。
她的声,是可以压制后散出的柔和,让人情不自禁的听进去。
静静的,曲飞衣轻柔缓和的说了些什么,然后悄然的拉扯出一丝笑。
即墨的目光更为迷蒙,渐渐的仿若无神一样,迷失到不知道哪里的国度里。
“你是谁?”
比夜色还惑人心神的语调荡在此刻显得诡异的空间里,开始了一场有戏的序幕。
“即墨。”
“身份?”
“卫国大将军。”
耶!怎么会是这个回答,不是因为回答他费尽心思才得来的睿王王爵么?
诧异莫名的曲飞衣看着即墨的眼神越发诡异,仿佛有种奇妙的牵引,能勾出即墨所有的秘密。
“你的最爱是什么?”
这一次,远没有前面那么快速的节奏,即墨沉默了好久,而曲飞衣也紧张了好久,她的心脏,渐渐莫名收紧,油然而生了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烦躁。
见半天没反应,曲飞衣抿了抿唇,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你的最爱是什么?”
“天下。”
自即墨口里吐出的字眼,并没让曲飞衣有任何诧异,这样才算真实。
南怀瑾为了他的天下可以让爱,虽然不知道那爱是真的假的。
那么即墨又能强多少。
勾了勾唇,曲飞衣幽幽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最爱的人是谁?”
这一次,连沉默都没有,即墨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两个字,没有任何犹豫。
他说:“温婉。”
曲飞衣这一瞬仿佛被定在那,久久回不了神,眸光里的疑惑越加清明。
怎么会是温婉?
虽然天下的人都认为是温婉?
虽然即墨为了温婉而让卫国付之一炬。
可曲飞衣一直觉得那是借口,那是利用,直到今日即墨在这样被催眠的情况下说出的话,由不得她不信。
难怪温婉说那样的话。
难怪温婉一点不介意新婚之夜即墨的背离。
原来他们是真恩爱,不是演戏。
“你……为什么非救宁泽不可?”
“他是我最后一个亲人。”
亲人?最后一个……亲人?
停顿了一下,曲飞衣似乎响起了什么,提了提精神,问了最后一个她非常想明白透彻的问。
“为什么要叛国?”
为什么?真的是为了温婉?
真是情圣?
可是,许久许久,即墨都没再回答,而是莫名像陷入到什么境界里去,惊的曲飞衣突然收回了玉佩,拇指和中指在即墨的耳边打了个响指,话柔而轻。
“回来吧!”
在突然卸下的异常攻防战后,即墨醉倒在曲飞衣的怀里。
这一回,轮到曲飞衣半日回不了神,只能将即墨的姿态重新在桃花树下摆好。
仿佛这一段问话从没开始过,即墨也永远不会知道,曾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曲飞衣瞎折腾了一夜。
而曲飞衣,也没打算再问其他,虽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夜晚。
曾经那么多次,她想将即墨催眠,都没有成功过。
而今夜,即墨的心神格外松动,状态格外奇怪。
只是为了兰陵公主?
可他明明说爱的是天下,是温婉,和兰陵有什么关系?
许久后,她沉默的坐在了即墨身边,仰望月光,喃喃自语。
“即墨,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我的家在一个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永远也回不去。”
“我的亲人,我的瑾,都已经那么遥不可及。”
“即墨,如果死可以带我回家,我会毫不犹豫去死。”
“可是,不可能的,也许这个奇迹只能发生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刻。”
“即墨,我好讨厌你们。”
“天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夜以深深许,语调也渐渐消散,也许是被即墨牵扯出的情绪,让曲飞衣突然的很想很想一个人。
“我的明天,还会到来吗?”
幽幽的低叹,流散在悄无声息的风中…………
晕黄的灯影随着风恣意摇摆,御书房的永远沉浸在一种平静的氛围中。
南怀瑾认真的看着奏章,眼底的专注,比看任何一个女人更坚定。
空气微微震动,在稍有不妥的气息中,南怀瑾还是没有抬头。
而那一抹影子站在阴影的角落,更看不清神容。
“皇上。”
“嗯?查到什么?”
南怀瑾微揉了额头,继续手中的动作,话问的随意。
随意到仿佛要去查的没什么大不了。
“昨夜宫内的那块玉佩和睿王的随身玉佩是一对。”
南怀瑾终于稍抬了目,看着那一片黑影下的人,总算有些认真的聆听。
“玉佩是即家的?”
“是,上面的图腾是卫国即家的家族印记,到第十代只有两枚。”
卫国的即家,曾十代护卫卫国,所以卫国臣民才会那么喜爱。
可是到了即墨这,来了个骤然的大反转,让这忠臣世家一夕崩溃。
南怀瑾缓缓的轻笑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皱了眉头。
“那昨夜宫内的那一块是睿王的?”
“不是,睿王的玉佩好好的搁在睿王府书房。”
也就是说,即家还有人没死?
第十代只有两枚,说明有两个人。
南怀瑾心头一跳,彻底盖上了眼前的奏章,指尖扣响了案台。
“那昨夜那块玉佩,所属何人?”
千万不要是曲飞衣!
万一是曲飞衣,那不是伦理纲常尽毁。
曲飞衣开始不是兰陵吗?
怎么又能和即墨车上关系,还是即墨故意…………
“皇上,玉佩应是曲姑娘的,因为自玉佩送到睿王府,睿王就和曲姑娘在一起,听说打了一架。”
“听说?”
南怀瑾玩味着这两个字,又一瞬想到了许多事。
“即家第十代育有一子一女,如果没错,曲姑娘应是睿王的妹妹。”
如同雷鸣突降一样,南怀瑾被惊了一瞬,又笑了笑。
难道即墨故意将妹妹假冒兰陵,却在巧合下娶了自己妹妹?
心思百转千回,南怀瑾不知该信好,还是不信好,毕竟他要查的事,下面人不敢谎报,毕竟这事发生的太过蹊跷。
“替朕安排,朕要见曲飞衣。”
不管是真是假,还是找当事人问问,到底昨天是怎么和即墨打的一架。
“是。”
黑影悄然消逝在黑夜。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下南怀瑾沉默的看着空气,好久好久都没再动作。 又是一日晨光,曲飞衣清醒过来。
这是她难得睡的如此好的一晚,不明白是不是即墨的功劳。
她转头去看,却发现即墨早已不见人影,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依旧灿烂的桃花树下。
来不及去诅咒,也根本懒得去诅咒,她看了看接近中午的日头。
“多好的阳光,可惜今天肯定要下雨。”
未免被雨淋湿,她迅速的看了眼远处渐渐在飘散的乌色云朵,起身走出这片桃林。
有风的吹拂,让曲飞衣从刚醒的迷糊中清明不少。
“主子,喝茶醒醒神。”
她刚踏入屋子,就有下人端茶放在了桌上。
服务真周到,暗自叹了句,曲飞衣让那人下去,才端开了茶碗,却眯了眸。
只是一瞬她不动声色的抽出了那纸条,放下了茶碗。
门外突然有人声,还不少,曲飞衣皱眉,收拢袖子,走了出去。
“曲侧妃,皇上赏了睿王很多东西,睿王妃有,曲侧妃的全部在这。”
眼看那一抬一抬的东西,曲飞衣笑了笑,然后看见宫里送东西太监走近,他压低声了声。
“曲姑娘,圣上要见你,今晚深水巷。”
呵。你说要见我,我就非得让你见?
曲飞衣烦躁的看了眼眼前这个太监,冷哼一声。
“你去回话,爱去他自己去,我不去。”
说罢,曲飞衣一转身又走回屋内,只是在门口停了下,又回眸对着下人。
“我要补个觉,你们没事别进来吵我。”
“是。”
满意的听到了回答,曲飞衣转身,关门,只差没有放狗。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个个都约她见面。
可是与舞儿的见面相比,南怀瑾的那个约就算了罢!
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曲飞衣已经握着那张纸条,站在了约定的房子里。
一个不大的四合院,估算距离睿王府其实不远,但胜在在巷子胡同的深处,七弯八拐下,很难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