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侧妃万福。”
曲飞衣站定在满园春色的风景里,感受充满生机的气息,贯穿在鼻尖。
等她感受够了,才抬眸望了那一群行礼的人们。
这一刻,她曲飞衣不说话,行礼的那一群人便鸦雀无声,这样好的教养,堪比皇宫里的宫人。
“夫君还没醒,你们先忙自己的。”
曲飞衣笑意盈盈,坚持用夫君两个字恶心自己,然后又盈盈笑意,坚持想把这一群人撵开。
只是,一切都是她想的太美好,在她还没陷入自己想独处一下的画面时,那貌似领头的人抬起了眼,拉开了一抹很甜很甜的笑容。
“曲侧妃,今天将军还要见皇上,所以必须马上立刻快点醒来,不然很多人都会遭殃的。”
这样一打岔,曲飞衣赫然望去,本想说她好歹是堂堂睿王妃,虽然是侧的。
可这样居然还有人敢顶她的话,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哪位?”
说话间,她看着那眼神灵动的丫头,一看就只有十二或者十三岁的样子。
如此幼齿,即墨还吃的下?
而且单听称呼即墨为‘将军’,如此亲昵,大概只有卫国人才十年如一日的叫即墨将军。
这说明她是即墨的亲信?
“我是将军的贴身丫头 宝诗。”
刻意加深加重的贴身两字,让曲飞衣抽搐了下脸颊,只是不等她回点什么,那头被簇拥而至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还是来了,到底来了,果然来了,终于来了。”
曲飞衣很是轻的叹了这么一口气,惹的宝诗姑娘瞪大了圆润的眼珠子盯着曲飞衣。
这厢曲飞衣不甘示弱的盯了回去,随即将视线放到来人身上。
“早啊!”
机遇礼貌,曲飞衣很是现代式的朝走过来的温婉打了招呼。
温婉被曲飞衣骤然热情的样子惊到,只呆了呆,便站定在曲飞衣面前。
“飞衣也起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曲飞衣笑着说出了名言名句,眸光里的水色更为浓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温婉,笑意慵懒柔美。
“真可惜。”温婉无奈的瞧着曲飞衣,神色竟有些郁闷的样子,“要不是我要和王爷入宫面圣,就配飞衣一起吃虫子了。”
“噗 哈哈,是可惜,那你们快去吧。”
一个不留意,曲飞衣笑出了声,连忙侧了侧身子,倚在门栏上,失忆温婉快进去上演一出贤妻戏码。
“嗯。”
温婉轻应了声,扶了裙摆,走过曲飞衣,就要行进。
只是在温婉还没完全走过去的时候,曲飞衣突然问道:“王妃,我突然很好奇?”
因为,这通常戏码不应该是,大婚之夜,丈夫没呆在大老婆那,大老婆应该清早跑过来兴师问罪,岂料不知道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低估了温婉。
“你说。”温婉成功停住脚步。
“你不生气?”
不生气,那不就显得万分没道理吗?
不生气就算了,居然还大清早来扮演贤妻的角色,虽然之前即墨和温婉的腻糊劲她已经深有感触,但她至今不认为,一个女人,能这么淡定的对待这事。
就连她曲飞衣都不可能办到。
“怎么会,反正不是你,还有别人,我只要心的那一部分就好。”
温婉的话说的平静温和,如同她脸上的笑一样,没有菱角,这样的女子,太过完美,也太过不真实。
“可是,我认为,任何一个女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会生气吃醋嫉妒,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不爱这个男人。”
天际逐渐明亮,水色的薄雾渐渐散去,两人的语调在这样的灿烂的日光里,尤其显得真实。
甚至她们都没有刻意的将声音放低放轻,但似乎也没人怕这对话会传了进去,让即墨听见。
“你错了。”温婉面不改色的看着曲飞衣,浅浅的拉开了笑容,“我不吃醋,不嫉妒,只是因为不需要。”
“不需要?”曲飞衣一脸诧异的回望过去。
“大概是,你并不爱墨,这醋要吃,也太早了。”
这么重大的秘密被温婉一口说出来,着实让曲飞衣眸光里的温度提了提,然后又降了降。
天明气清的光影里,众多的侍女们已站开了,毕竟这对话,不适合她们来聆听。
她曲飞衣不爱即墨…………
可是如今即墨也算她的另一半,她为什么不爱,并且似乎永远没有可能去爱。
“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爱即墨?”
“当然,温婉爱即墨,全天下都知道这件事。”
“那即墨很爱你吗?”
“即墨爱温婉,这件事全天下都清楚。”
一切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恍若这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虽然伴随着这份爱情,消失了一整个国家。
可这一定不是此刻曲飞衣心酸的原因,这莫名而起的感觉是什么,曲飞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唯一清晰的是,那一句全天下都清楚。
一瞬间,这一句话,随着心上骤然涌起的那一抹莫名的心酸,轻叹出声。
“全天下……都清楚。”
感叹了一阵,看着温婉走进去的身影,曲飞衣也懒得站在那当电灯泡,阻碍人家夫妻和睦,一转身,水袖流云般的随着动作画出优美的弧度,眸光却扫向了宝诗。
“睿王府哪里最清静?”
按照国际惯例,她这样问,也不会有人随意回答她。
可宝诗姑娘显然不在那一列中,只见她嘴角一动,眼珠子一转,手指指向水榭长廊的后面。
“那边有个温泉,养伤最好不过。”
这一句简单的话,让曲飞衣悚然动容,一脸惊吓的看着这个鬼灵精,看着她做了个古怪的表情,然后走入房内。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受了伤?
的确,昨夜那一箭的凛冽戾气震的她的确受伤了,还是内伤。
所以,温泉实在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的礼物,虽然不知道宝诗是好意还是坏意。
空气中,有花的香味缠绕。
曲飞衣满是放松姿态的躺在这一弯温泉里,享受热力在全身上下散发的舒适感。
她表面轻松自然,实际脑袋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劫。
毕竟,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
她一直在等着后遗症的发作,等着事态更为严重。
即墨和温婉此刻该是见到南怀瑾了吧!
那……宁泽也被抓了吧!
那么……那个黑箱子和骨灰也成功被舞儿藏起来了吧!
想着这么多事,让曲飞衣更加认为,自己必须马上出府一趟,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女人,宫里快闹翻了天,你居然还这么闲适?”
带着骤然更浓的花香味,花少自天而降,翩翩落地,如同美人一样的华丽出场。
这一出场,卷来了飘然而来的花瓣,飞扬在两人发间。
曲飞衣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几乎是昏昏欲睡的看着花少,习惯性的弯了弯唇。
“怎么个闹法?”
花少随意靠在了一边,毫不避讳曲飞衣此刻的状态。
“一早温丞相,皇后,温婉,睿王,群英集结,这还不得翻。”
“既然如此,那你花少怎么不去凑热闹?”
所有重要人物都到了,唯独花少不在,这不是很奇怪吗?
花少却是一脸无所谓,只是笑的夸张了些,热力四射的目光被这氛围所慑。
“我去了,谁来看你受伤没有?”
这到是句大实话,也确实是真话,只是曲飞衣信不信的问题。
可惜曲飞衣的注意力压根没放在这上面,只听到伤的字的时候,皱了皱眉。
这一日,从她醒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闹翻的结果,谁赢了。”
温泉的水,灼热着曲飞衣的身心。
水汽蒸腾间,连那眸都沾染了水汽,微微一动,就有水滴滚落,仿若珠泪。
此刻,她正仰首,唇边的弧度微勾,不知是笑还是讽刺。
她的眸光里,人影只有一个,那人貌似潇洒的斜卧在青石台上,笑容明媚不可方物。
“貌似,温丞相被罚了几月俸禄。”
轻飘飘的话自花少殷红的唇边溢出,夹杂着玩味等其他一系列莫名的味道。
曲飞衣秀眉微拢,随即轻笑:“罚的真公道。”
原本也没想用一个温家的腰牌夜半入宫,就能让温家倒台,那未免也太儿戏。
之所以会拿温家的腰牌入宫,不过是想让温家发生点事,特别是温柔两姐妹,别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可似乎,力气全打在了棉花上。
“还有,温柔被罚禁足。”
“禁足?禁足多久?”
“三日。”
“靠。”
曲飞衣再也忍不住的咒骂出声,该死的花少,不会一次性的把话说完。
“罚温相是因为腰牌,罚皇后是因为迁怒,但是显然皇后到底是皇后。”
花少风骚入骨的眨了眨眼,捻了一片落于身上的花瓣,揉碎在指尖,不一会指尖被染透染红,被阳光一照,接近透明。
曲飞衣皱眉的看着眼前自得其乐到自恋程度的花少,眸光随着他的指尖,哼了一声。
“不,皇后只是皇后。”
话音落地,飘荡荡的坠落,被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