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远处城楼上,一人弯弓相对。
月色如魅,渲洒在天际,落在那人那箭上,宛若天神一样的矗立在那。
那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那箭上的戾气。
即墨?i
曲飞衣心神一凛,眸光里的箭影越扯越大,迎面而来的杀气,骇得她嗓子眼甜味骤涌,眨眼,箭如流星,飞驰而至,曲飞衣正要闪避,另一道更大的冲力将她扑倒。
箭呼啸而过,引起了嗡鸣声,插入宫墙。
另有一声清脆的响声滚落在地,玉色尤清,冷光潋滟。
只是曲飞衣武侠去顾,因这一箭,如同天际的雷鸣惊醒了整个皇宫,让本来夜深人静的大内,一瞬人声鼎沸。
“二小姐,这边走。”
曲飞衣还来不及思考,就被突然而来的宁儿,突然扑倒,又突然救了她,更为突然的拉着她走入另一条更为偏僻的路。
“为什么叫我二小姐?”
匆忙间,曲飞衣眸光泛着幽幽冷色,在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边缘的争夺战后,她不仅没有半分惧色,反倒眸光异常微妙,带着看不懂的情绪问着这个貌似救了自己的宁儿。
“以后我再和二小姐说,现在二小姐先出宫,不然等下就出不了了。”
宁儿焦急万分,一心想把眼前这个麻烦解决,却没注意曲飞衣眼底的沉色。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谁?”
曲飞衣收紧手上的白瓷瓶,压根没理会宁儿焦急的话,问的直接。
她本来不该这样直接,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耐心再去防人。
这终究不是曲飞衣的那个现代世界,直来直往,该杀就杀,至少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杀和不杀,哪里来的那么多阴谋诡计,那么多双面人。
“二小姐,我是你的侍女。”宁儿一边扯着曲飞衣往越来越杂草不生的地方拉,一边解释着,却又等于没解释。
曲飞衣再也受不了的甩开宁儿,带着杀气,逼近:“侍女?侍女会知道进泗水阁?侍女会在泗水阁偷密码箱?侍女会叫什么二小姐?侍女会知道逃生路线?”
没错,在跑的时候,曲飞衣已经看到了宁儿手中的黑色箱子,还有箱子上透着诡异气息的密码锁。
这是头一次,她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一样东西如此熟悉,熟悉的让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可现在这样一件东西却被宁儿抱在手上,不用想也知道是从泗水阁拿出来的。
这让曲飞衣如何不警惕,宁儿是谁?
是敌是友?
“密码箱?”宁儿一时也懵了,自己不过看着泗水阁里的这个箱子诡异,才顺手抱出,怎么还有其他的秘密,眼看曲飞衣死盯着那箱子,宁儿弱弱道:“二小姐喜欢就拿去,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曲飞衣秀眉微拢,脸色有些发白,到不是气的,而是她的气血被那一箭所慑,有些不稳,甚至身上微微发颤,最后她只好握紧手指,止住这越来越不正常的身体异常。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我……小姐,我是舞儿。”
魅如这夜,深若这皇宫,恢宏霸气的外表下,仿若一头蛰伏的野兽,狰狞的看着所有人,随时随地,蓄势待发,要人性命。
与皇宫的紧张气氛相比起来,睿王府仍旧是歌舞升平。
所有的人都似乎迷醉在这异常的夜里,没有人缺席,也没有人急着离席。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也是一个危机重重的夜。
宴上帝后相携而坐,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妖艳多姿,一切显得那么的珠联璧合。
只是,禁卫军统领大人不得不进来打断这样和气融融的氛围。
“启禀皇上,宫内泗水阁遭劫。”
禁卫军统领大人的声音并不大,也不好听,在这个喧噪的环境里,也没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古怪音调。
然而,这一声就如同平底惊雷一样,将所有人的声音吸收,场上静的让人心慌。
南怀瑾唇边的笑意还未及收拢,就听得这样一个小心,笑意微敛,直至消失。
“何物被劫?”
不是听不懂南怀瑾语意中的恼火,甚至不只是恼火,可禁卫军统领大人仍旧拉扯了嗓子,不惧危险的禀报。
“回皇上,黑箱子,还有卫帝骨灰。”
如果说刚才第一句话只是平地惊雷,到了这一句,那简直是五雷轰顶。
眼见南怀瑾脸色越来越阴沉,众多官员瑟瑟不敢发声,甚至有人暗自咒骂禁卫军统领大人,没事说这么惊悚的事干嘛,要说也等他们不在场的时候说。
可惜没人听得到这些祷告,南怀瑾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望禁卫军统领身上砸过去。
“我堂堂大国皇宫竟有贼人潜入,留你何用,下一次你是不是准备将朕的首级奉献给贼人?”
眼见他们的皇帝大人差点急怒攻心到背过气去,禁卫军统领忙磕头谢罪,脱口而出:“回皇上,贼人已然抓住。”
“哦?是谁?”南怀瑾眯眼,巡视了群臣,继而危险的看着禁卫军统领。
“是…………”
是字后面还未出来,皇后温柔忽然阻拦,声音里含着若隐若现的紧致。
“皇上,今夜是睿王大婚,贼人既已经抓获,明日再说便是,被扰了睿王的婚宴。”
这话合情合理,众大臣深以为然,纷纷附议。
场面一时火热起来,南怀瑾手指动了动,有一下没一线的点着案台,话如涓涓细流涌出,听不出任何不快。
“皇后说的是,那就…………”
“回皇上,抓的人是睿王府护卫宁泽。”
仿佛就是要打扰打扰睿王的这一场婚宴,禁卫军统领大人一瞬说得众人再次哑口无言。
火热的场子再一次冷寂下来,就连皇后温柔也无声无息的皱了眉。
“胡说,你看错人了吧!怎可能和睿王府有关。”
“就是,睿王神功盖世,怎么会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
“睿王忠心耿耿,不惜名誉投我南锦,怎么会对南锦不利。”
“皇上对睿王信任有佳,就算睿王想要什么,直接求皇上恩典,哪有不准的,何必多事。”
此起彼伏的声,在冷寂的片刻后响起,无一不是在替睿王撇清,可偏偏那话里话外都让人觉得古怪。
“皇上,属下在宁泽身上搜到了睿王贴身之物。”
关键时刻,禁卫军统领再次出击,把一块金牌呈上,众人再次收声。
看到过的人都知道,这是睿王从不离身的牌子,金色的暖辉之下,一个诺字刻在其上,形状与市面上的令牌有所不同,这块牌子是圆形的。
有不少人知道,这块金牌是当年即墨与兰陵订立婚约证据,南怀瑾瞧着那块不好看的金牌,脸色难看起来。
“睿王何在?”
“回皇上,睿王爷在曲侧妃房内。”
南怀瑾沉吟半晌,淡淡吩咐:“明日将所有东西给睿王看看。”
“是。”
“摆驾回宫。”
一件轰轰烈烈的事,骤然在这样平淡的局面下结束,群臣虽然莫名,到底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南怀瑾刚走出大厅,就甩开了皇后,折回朝曲飞衣所在的新房而来。
……
无处不以酒味红色渲染的房内,那无一不是的红,无一不恶的红在每一个角落飞洒。
曲飞衣气喘吁吁的跳窗,快速的披好之前的红纱。
动作之间,她做的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碍。
只是面容隐在昏黄的烛火中,殊无笑意。
她缓缓靠近床,烛火折射的火光印在床幔的色调上,更是艳如血。
这血色刺的曲飞衣眼眸发酸,累的几乎昏昏欲睡的依着窗栏,观赏着即墨。
即墨还在沉睡,没有半分要清醒的样子。
仿佛是睡美男一样安逸,直等公主去亲醒他。
只是即墨在这睡觉,那个射箭的人是谁?
微皱眉头,不知为什么,曲飞衣这样一直盯着即墨,却有些恍惚,到了最后,眼神飘忽的没有焦点。
“你去哪了?”
一声沉若钟的声炸开在曲飞衣耳边,下一刻她已被一抹冰冷的气息压制在床上,无能抵抗。
她抬睫而望,刚才还睡得深沉的男人此时哪里有半分睡觉的样子。
分明那曦光凌冽,在红色光晕的侵透下,格外的多出几分不属于即墨的魅来。
直看得曲飞衣惊奇万分,虽然她此时此刻也做不出惊奇万分的模样来。
“我去研究,睿王是如何被迫就范,委屈吧啦的娶了区区小女子在下我的。”
柔软的声,飘散在床幔里,几分慵懒无力,几分似假似真。
“若说委屈,岂不是你最委屈,要嫁个叛将。”
曲飞衣悚然,被即墨若无其事的说出叛将两个字雷到,也被即墨那盛满微弱的笑意炸到,他那样子,仿佛他说的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别人一辈子不一定干得了十分之一,即墨到好,不仅干了,还干的很成功,成功之下,居然如此这般的说出来。
果然……脸皮够厚啊!
曲飞衣眨了眨好看的眼睛,不管身体内气血的骚动,死死的看着即墨,不肯移开半分目光。
“被人这么算计,你似乎不生气。”
其实她不知道即墨的气已经在那一晚的肌肤相亲的时候爆发出来了,她甚至不知道即墨的心里想什么。
因为曲飞衣看不懂即墨,就像很多人都看不懂即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