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她与江修宁说了这事后,江修宁回到了地牢。第二天她立马与江韩易商量,结果是事不宜迟,能尽快就尽快。
但地牢现在有人看守,为了不去生什么不必要的弊端与怀疑,他们想就等今天晚上,江修宁出来后,让他不要再进去,次日清早在看守人醒来前动身。
所谓天时,是那天华诺刚好不在这里留宿。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四人进到那个真正的房间后,江韩星领路,带他们走过石床。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就要离开。
顾流萤却没有继续走,她定定地看着那个女子,留住他们:“韩易。”
江韩易回过头,看到顾流萤的认真的眼神,返了回来。
江韩星看到他们严肃的神色有些迷惑。
可是,时间能不耽搁最好还是不耽搁啊!
“哥,你们认识她?”
江韩易摇了摇头。
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虽然没有读心,江韩易也明白顾流萤停下来的原因——魂碎。
只是这个女子,又会跟他母亲有什么关系?
“哥,怎么了?”
顾流萤试着提取魂碎,只是无果。
要走吗?可是就在眼前,就这么放手吗?
等下一个又得等多久?
顾流萤不想就这么走。
江韩易心情复杂,他也放不下,但是离开这里的机会也是少有,这个房间不是随时都进得来的。
“怎么不走了,停下来是想参观吗?”
江韩星一惊,他们向后看去,华诺已登场。
他不是不会回来吗?
看到江韩星盯着他,华诺一笑,“我又不是傻子,难道真会以为这个门无缘无故就打开吗?”
他的笑意里全是冰冷。
“你们怎么就真的这么喜欢地球呢?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
“你又不是地球人,你当然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江韩星指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就像你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回去。”
华诺不是傻子,江韩星也不是,她能隐隐明白的。
“你乱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关着我,也是想知道我到底会选择你还是要回去吧?可是你也太没用了,我有喜欢的人,挑我做什么,所以你没办法让我喜欢上你,更加没办法完成你的目的。”
“够了,地球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就不懂,你们地球人为什么就是能被那么多的东西约束。什么狗屁责任,狗屁亲情,狗屁国家,就那么重要吗?”
江韩星没有理他的话,管自己说着:“好笑的是,一方面,你想让我喜欢上你,再让我去选择。另一方面,你偏偏挑的是已经喜欢别人的我,你认为这样的人比较有可能不会喜欢上你。你明明爱她,干嘛骗你自己?非要让地球女子选择你。”
她一字一句地强调:“你想找个地球人,让她在地球和你之间选择你罢了,你一直都放不下她的选择不是吗?不然,你怎么会把她的遗体一直留着。”
华诺面目变得有些狠戾,“地球上那么多天灾人祸,她偏偏要回去,结果自己倒被所谓的车祸无端丢了性命。她不该这么选择。她回到地球,即使那个破星球里所有的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她还是选择回到地球,”他把手放在心口,语气里突然透着悲哀,“而不是,选择我。”
他们这些人和华诺不同,他们在人界生存过,不知道这个女子会不会是,人界的人,如果是,那她之前不选择和他在一起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在现实还得嫁人生子不是吗?但这个时候,得替那个女孩子说话,“爱一个人,要尊重她的选择。起码,在地球上,这还算得上一点道理。
“爱是成全,即便她的选择里没有你,我知道你一直在纠结着她在地球和你中选了地球,可是,你根本就不该跟地球去比啊,你笃定地认为她选择回地球是因为爱地球多过你,可是选择不是通过爱来作出的。如果她只是不得不回地球呢?你想麻醉自己她不爱你,那你的意思是你足够爱她了?那要你放弃你的星球和她回地球,你愿意吗?”
华诺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不一样,这里的条件不知道比地球先进了多久。”
江韩星立即反唇相讥,“所以你不愿意咯?”
华诺一下子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她回去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但是不管是什么,他总归比不上那个让她回去的理由。
可是,江韩星又说,选择不是通过爱来作出的,那么爱,也不是选择能够证明的。
她死了啊,因为她死了,所以他不想放下啊。
顾流萤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华诺的神情,像是在回忆,周遭安静非常。
她笑着打破这份宁静,“如果,她醒过来,那你这回又会怎么选择?”
他苦笑,“如果她还想回去,我陪她回去就是。”
顾流萤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走至水晶棺材前,缓缓地朝着棺内注入绵延的力量。
救赎已经没有治疗的效果,但除了简单的提取魂碎等等以外,还有两次起死回生的力量,故曰救赎。
她也不是天天不干正经事,江韩易饱腹诗书,她怎么好意思一窍不通。
看着棺材内的女子有醒来的痕迹,顾流萤笑道:“成全一桩好事。”
她对着华诺说,“所以现在,能送我们回母星了吗?”
华诺的目光离不开棺中女子,顾流萤不满意地等着。
但她相信,卖了这个人情,他会让他们走的。
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前方的江韩易。
四目相对,江韩易肯定地出声:“张凝。”
张凝对着他虚弱地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韩星的满月酒,你好像才4、5岁。”
“车祸发生后,两家人碰过面,到现在看到你,我才记起来。”
“两家人碰面……”张凝细细想了想,“那辆车上的是?”
“是我们。”江韩星出声,“还有我妈妈。”
张凝是江韩星的表姐。江韩星的母亲是她的表姨。真是巧了!
她们之间的三分像就是这么来的。虽然得很仔细地分析才能看出她们之间的相像。
张凝看向江韩星,对她笑了笑,“你出生的那天我甚至在场呢,赶早不如赶巧,那天我们正好在医院,被拉着过去。你刚从产房出来我就看着你,等到你躺在病房里的小床上,我仔细看你,你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手真是特别特别小,再见你的时候,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而我们已经死了。你都不知道有我这个表姐吧。”
张凝是家族的女中豪杰,所以江韩星偶尔还听韩璐提起过。可是江韩星自己没见过,也不放在心上,张凝的身份是女警,所以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就没怎么与亲戚碰面接触。本来她自己就不喜欢参加什么酒宴,韩星的满月酒,是因为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在场,见证她的出世,这种感觉很奇妙,所以她当时才会跟随父母去参加她的满月酒。
她也是无意中发现梦界,进入梦界后发现,当她在办理一个案件的时候,白天经历的会在梦里再次经历,她自然是可以选择一成不变地发展下去,但是因为知道白天发生过什么,梦境却能更好地去针对问题,所以她通过梦境解决不少棘手案件。
她是刑警,受家庭教育影响,她热爱祖国,所以她牢记自己的责任。
进入梦界后,她遇见华诺。
没有重大案件的空闲时候,她来到了这个星球。
跟顾流萤不同,她遇见的是确确实实一个现实不存在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办法完全用理论来解释,也是完全解释不清楚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逃不开的,是爱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相遇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相爱的故事。
明知是假,明知是错,可是遇上了就身不由己的事情有很多。
她第一次彷徨无措。
后来就是那场车祸。
她知道,梦里有捷径,抓真凶。
她要么被华诺带到这个外星,但是只要是在地球,她梦里的场景是跟现实中的场景一样的。
那个时候,他们是在追击罪犯,本来车速就快,偏偏还遇上了一辆没有刹车的车。
三辆车相撞,死伤如何她是不清楚,因为当场死亡。
死后她的梦魂还活着,来到这个世界。
在刚接手那个案子的时候,她跟华诺说要回地球,要走。
那个时候本就有些不愉快,她又要离开,两个人有些争吵,但她还是回来了。她能在梦里同样的场景挖掘更多线索与不妥。所以她才选择回地球,因为她是人民警察,她坚定她的责任。
谁知道回来后没多久自己就死了呢。
本来在那次任务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却在梦里活了下来,经历的事情是和她死亡当天一样的事情。
她在梦里,没有追击罪犯,她也不上车,想着用其他方法解决这个案件。
没想到的是,连梦魂都死了。
她居然在知道一天的故事发展的情况下仍旧没有避免自己的死亡。竟然还是相同的结局。
后来的事她便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她很清楚她不在地球,华诺后来,是去过地球吧。
华诺后来也是将她的遗体带到这个星系,用特殊手段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