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眠絮对萧珺琋的感情很复杂,有羡慕,有谄媚,有讨好,有嫉妒,也有嫌恶。她在何家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前有两个哥哥和好几个堂兄堂姐,后有一个才上小学的妹妹以及两个堂弟,她就这么被随意地插在中间,不轻不重,可有可无。
哥哥间尔虞我诈,利欲熏心,为争名利斗得忙不开交;妹妹年纪尚幼,不谙世事,还是父母掌心里的明珠,被宠得无法无天,而她……就连生病了逃课了去夜店厮混了也没人过问一句。
所以她羡慕萧珺琋。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萧父的尿性,私生活乱得犹如被猫蹂躏过的毛线团,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萧珺琋什么出身,她不用怎么查就能一清二楚。
可对方无论什么卑贱的出身,她还是抢到了萧家最尊贵的身份——千金,还是唯一的,谁也不能替代。
何眠絮必须要谄媚她,讨好她,为她做牛做马,只为了能在何家说得上话,不用看别人的脸色。那些人多丑恶的嘴脸,她已经看够了。
可她也看不起萧珺琋的出身,一个小三生的女儿。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何眠絮抬眼望了望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行道树,浮光掠影,开口说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不要去那个地方!”萧珺琋忽然语气冷冽,沉郁的神色在脸上一掠而过,“何眠絮,你清醒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想坐牢么!?”
何眠絮见对方丝毫没有理解的意思,不由生出荒芜的怨念:“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萧珺琋,难道你就不讨厌方欣瑜吗?难道你就不想让她滚远点,少来骚扰你的洛以玹吗?!
“只要她被别的男人上了,她还有脸待下去?我都替她害臊了!”
萧珺琋心说真是和你说不下去了,姐不跟没脑子的人多废话,她缄默半晌,似乎强制稳住情绪,但仍有些颤巍地低声道:“你怎么策划的,跟我说清楚。”她惊颤地深吸口气,“我要听详细的,何眠絮你真是疯了。”
是吧,是啊!她已经疯了!可就是她这个疯子才有本事这么做!
何眠絮怨毒地咧嘴笑了起来,唇角张扬放开,浓黑的瞳眸带着诡谲的森冷。她道:“那是我的堂姐告诉我的,不过我加进了许多……”
萧珺琋沉默着倾听对方时而高亢时而阴冷的讲述,偶尔配合地深吸口气或者颤巍巍说一句“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太可怕了”,等到何眠絮突如其来的阴笑降临而至,她已经“你…”了个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自始至终,她的表情还是原来的冷静无波。
萧珺琋缄默无言,最终在何眠絮疯狂的咒骂中插了一句:“我最后一次告诫你,不要到那个地方去。你难道想宫瑞允亲自手刃你么?还是留点底线,日后好相见吧。”
不等何眠絮开口说话,她提前把电话挂了。
萧珺琋冷静地坐在床沿,将录音保存下来——她在接听时已经回到卧室里了,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会,这才问系统:这个世界有没有专门干拿钱夺命这类生意的组织?
她死前的那个世界就有,这里应该也有吧?
系统问道:你想干什么?
萧珺琋道:我想到办法怎么救何眠絮了。
系统一点就通,难以置信:你想雇人杀了他们?这太危险了。
萧珺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他’。有用就行,不是还有你么。而且——好歹我曾经干过这行,什么规矩我不清楚么?我会尽量保护自己的,放心啦。
系统心说我是不是该高兴你终于知道我的好处了?但它怎么觉得很蛋疼呢……虽然它没有那玩意儿,但莫名地同情那些可以蛋疼的人类。
系统:有是有的,你想要什么样的?
咦……怎么感觉它在给宝贝女儿挑礼物?是这样的语气吗?
系统觉得自己良好的三观好像被宿主扭曲了。
萧珺琋松口气:哦,找对雇主信息保密性最强,就是宫瑞允他们想查也下不了手的那一种。
系统去查阅了一番,半晌道:有一个,不过在邻国,名为‘狩猎者’,十九年间没有泄露过雇主的信息,办事也很有效率,就是雇金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