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莹白的月钩浸润在墨蓝的夜海里,周边弥散着柔和的银白色光辉,月下,近处的枝桠上生长着繁茂的嫩叶,沐浴在倾泻的月光之瀑中,远处高楼林立,霓虹灯炫彩斑斓,昭示着夜生活的开端。
身形颀长的少年立在落地窗内,垂眉敛目,平静地扫了眼,转移了视线。
他生得很是清俊,深邃的眉眼看人时总带着若有若无的专注与深意,似乎眸里隐藏着来自深海的旋流,凝视之间,稍不经意便能将人吸引了去。
“小瑜说几天前何眠絮警告全班人孤立她。她不希望麻烦我,原以为自己可以解决,谁知何眠絮竟然把她锁在卫生间里!”另一个坐在软皮转椅上的少年如是说道,声音冷冽,仿佛浸在碎冰中的利剑,透着寒气的锋利。
说罢还不解恨似的右手成拳狠捶一下桌案,砰地一声,在清净的室内显得格外醒目。
宫瑞允冷静下来,稍微和缓了语气,但还是很冲:“我去问了那帮人,何眠絮周日的时候就在班群里说不允许搭理小瑜,否则就是和她何家作对,说得倒大言不惭!
“之后我去问班上和何眠絮关系很好的几个女生,她们当中有几个承认是她们做的。”
洛以玹没有说话。
宫瑞允倦怠地揉揉眉宇,似要将那道折痕抚平,但最终不耐地放下了手,抬眸看向始终缄默的兄弟,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洛以玹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但身为相交多年的挚友,宫瑞允敏锐地品出了话里隐隐的不耐与烦躁。
宫瑞允问:“那你在烦什么?有什么能烦得住你的?”
洛以玹昨天半夜才回国,今天理应在家倒时差,谁知他才回趟学校,遇见宫瑞允,却碰见了这么档子事。
其实这件事情明面上自始至终主使者都是何眠絮,一切都是她嫉妒心作祟,才捣了这么一出。
可洛以玹不觉得第一件事是何眠絮的手笔——或者说,不只有何眠絮。
“孤立方欣瑜这种事不像是何眠絮能想得到的。”洛以玹斟酌着说道,“何眠絮此人,一向只求心里畅快,做事很直接,不考虑后果,而孤立别人能达到的效果不如把人锁在卫生间里来得迅速畅快。
“孤立,是一种长时间的‘折磨’方式。”
宫瑞允闻言接道:“在周一的时候,何眠絮与小瑜和她的同桌大吵了一架,把她们的课桌直接掀了。你的意思是有人让何眠絮这么做?小瑜惹到谁了吗?”
洛以玹听罢却眉峰微紧,忽然道:“那个同桌——余茜呢?”
宫瑞允想了想,说她请假回家了。
“请假回家…”洛以玹倏地笑了,薄红的唇瓣轻轻拉扯,露出的轻笑却带着些许透彻的冰凉,“何眠絮可想不到这么周全,把唯一一个能帮方欣瑜的人‘清理掉’,做到‘完全’孤立对方,何眠絮的脑子可想不出这种弯弯绕的法子。谁能有这么‘大手笔’……”说着,他忽然话音戛然而止。
也不是只有余茜能帮她的……
他也可以。
洛以玹身形微微一滞,薄唇紧抿成一线,浅色的瞳眸逐渐冷沉下去,他想极力压制住脑海里不着边际的思绪,理智却肆无忌惮地告诉他这完全有可能。
她善妒,她好面子,这些他很清楚。
他喜欢方欣瑜,她一看便知。
洛以玹的思绪开始凌乱了——他一边感情上不希望擅自猜测误解相处十一年的人,一边理智上却直白地告诉他,一切有因有果。
洛以玹深吸口气,浅色琉璃般的瞳眸渐渐染上倦怠,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愈发深邃暗沉。
***
萧珺琋颇为忐忑地度过了周四周五,等到了周六,系统开口的第一句话险些没把她惊出魂来:等会宫瑞允、方欣瑜、洛以玹、许墨晨会来萧家看望你。目前————OK已到萧家大门口。
萧珺琋:你就不能早点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系统:只需要照照镜子看看你是否更加憔悴了就行了。
萧珺琋迷之沉默,半晌才幽幽道:原来如此,你让我生病几天没好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
系统轻松欢脱愉快:bingo,答对无奖。
萧珺琋臭着脸:……
所以她煎熬了两天高烧两天厌食就是为了今天见那四个人一面!?
干什么?显摆自己够瘦吗?!
萧珺琋立马发现自己果然被系统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