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珺琋的失恋做对比,更让何眠絮觉得方欣瑜和宫瑞允相处得很和谐,如今都到了同出同入的地步了——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两人一个下午,坐在路旁的木椅上看着两人出入养老院,傍晚时躲在角落里偷窥两人进行晚餐,甚至尾随着两人到湖畔散心……心里的酸劲愈发浓郁,似灌入了酸得掉牙的柠檬汁,怎么看他们都觉得很碍眼。
而萧珺琋这样的名门千金十几年追求的人,竟看上这样不起眼的丫头,相识才不到一周便动了心。
宫瑞允也一样。
何眠絮嫉恨地想,特么一个个男人都瞎眼了么!放着有钱有貌的千金不要,非要喜欢一个不如她的贱人!
心里正替萧珺琋打抱不平,何眠絮在手机里毫无意外地听到了萧珺琋隐隐的抽泣,忙分神出来安慰道:“珺琋你不用伤心,缺了洛以玹这棵树身后还有一大片森林不是么!你想要哪棵就砍哪棵,全赖他看走眼……”
萧珺琋:“……”呵呵妹子你当我是伐木机啊,什么树都砍?怎么安慰人的呢?
萧珺琋脸色稍微红润了些许——这是被气的。她闻言语气颇为恼怒道:“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以玹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多嘴!”她哪能允许别的人在背地里对她的心上人说三道四?
何眠絮见萧珺琋气着了忙讨好地说了几句,无非怪自己说错话云云。
萧珺琋余怒仍然未消,她气的不仅是何眠絮,还有无能的自己。从五岁开始直到现在,十一年有余,她何尝不在使尽浑身解数地追求洛以玹,可一点成效也没有。或许是有的,但必然不存在爱情上的升温。
洛以玹从未将她当做一个可以接吻可以牵手的异性,更多的,是把她看做一个妹妹,或者朋友。也可能只是一个陌生人。
萧珺琋不愿深想,只因她不甘心。
她不认命。
她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不如方欣瑜?
萧珺琋本就心绪不稳定,一通电话过后更是雪上加霜,她心思兜兜转转,觉得自己实在可怜至极,不免悲从中来,怨由心发,竟甩手将手机摔上了门,失声哭了出来。
新买的情侣手机中的一部静悄悄在盒子里呆着,另一部和虚掩的门来了次宇宙大碰撞,手机顷刻间前后分了家,而门却纹丝不动,只是门外传来一声细小的抽气声。
萧珺琋专心致志地大哭,仿佛没看见那扇门缓缓打开,走进一个俊朗的中年男人。
男人剑眉朗目,眉飞入鬓,英挺的鼻梁下方是薄厚有度的 嘴唇,硬朗的脸部轮廓为他增添了几分严谨。他穿着一身黑白搭配的西装,看起来更像一个衣冠楚楚的高层白领——如果他的衣襟遮掩住的颈部没有那一小抹唇印的话,便有了九分的可信度。
男人揉了揉因挺直而首当其冲遭了罪的鼻梁,确定没有撞破血管,鼻下一片干净后,这才作出刚刚回来的模样,寻找存在感地咳了两声,终于见到背对着他哭的女儿转过头来。
萧父温和道:“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他想到自己路过房门时不小心听到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洛家那小子怎么回事?居然把他女儿甩了?
虽然他一向不管两人的事,可萧家千金被拒绝也是件丢面子的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么?
萧珺琋仿佛这才发现自家父亲,忙收敛起情绪,抹干净脸颊上的泪水,抽噎着冲萧父扯了扯唇角,道:“爸你怎么才回来,妈一天没见你回来都快急疯了。”
萧珺琋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几眼,在他的脖颈处那一抹欲盖弥彰的朱红印记停留了一瞬,移开视线后依旧面不改色。
萧父身上的西装是全新的,还有明显的折痕,衣襟微微敞开,脖颈处的唇印若隐若现。萧珺琋一想便知道,那个吻他的女人是刻意留下那抹唇印的。
给萧父换了身熨帖的西装,却独独留下脖子上的唇印,她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
萧珺琋默默地给萧父点蜡。依萧母的脾气,看见这唇印只怕要火冒三丈了。
萧父闻言微微尴尬地笑了笑,果然被这句话转移了话题:“你妈妈现在人呢?”
“她出门了,”萧珺琋道,“现在还没回来。”
得知妻子出门未归的消息,萧父心下松了口气。他现在可不想又面对一次萧母的口水炮弹,听多了也烦。
不在就好。
萧父又问起萧珺琋怎么回事,萧珺琋嗫嚅地含糊带过了,见她似乎没有让他插手此事的意思,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但心里仍然留个心眼,他想无论如何也该和洛家的人好好谈谈,毕竟已经是订过婚的未婚关系,两人的相处状况关系到两家以后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