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郭业有些恼怒,杨婉慧也不敢再拐弯抹角,生怕逼急了郭业,坏了自己今天要办之事儿。
旋即冲郭业再次盈盈欠身,婉婉问道:“郭御史,贞娘乃是妾身一母同胞之亲妹,这事儿您应该知道了吧?”
郭业听罢不由心说,难道今天她找我来,还跟贞娘有关不成?
继而点头说道:“是啊,峰回路转,若非我偶然带着贞娘前来府上拜会赵刺史,若非贞娘与嫂夫人长得实在相像,被赵刺史一眼认出断明身份。呵呵,我还不知道贞娘竟然还有一个姐姐来着,这也算是老天有眼,事隔这么多年,还能让你们姐妹相认。”
杨婉慧听着郭业这番话,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当初自己和婆婆,月儿被救回赵府,一见到在后院花园信步闲游,赏雪弄草的贞娘,还差点以为撞见了鬼。
她一眼便从贞娘的相貌和神韵中断定,贞娘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妹。
没想到小妹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姐妹相逢团聚之余,杨婉慧除了唏嘘杨家命运多舛之外,唯有感谢苍天有眼,终让她寻得小妹贞娘。
……
听到郭业如是说,杨婉慧不禁又想到了小妹贞娘流落蜀中,遇人不淑下嫁胡皮的悲惨经历。
后来胡皮虽然人死如灯灭,但是小妹的命运却仍未得到改变,反而变本加厉,卖身进了郭府为婢。
纵是成了郭府的管家,那也是卖身为奴,失去了良籍。
所以在她看来,郭业与胡皮都是一丘之貉,没什么两样。胡皮也好,郭业也罢,在她看来,两人都是见着自己小妹孤苦无依,又生得如此美貌,动了色心,纯属一路货色。
她越想越气,脸上陡然浮现一层寒霜,指了指桌面上的那四盘银锭,冷声说道:“郭御史,咱们长话短说。这里有八百两银子,统统都是给你的!”
昂?
郭业听着杨婉慧的声音骤然变调,起初还没摸不着头脑,又听着杨婉慧话中意思,更是不知所以然。
无端给老子八百两银子干啥玩意?老赵家可没什么家底,不可能钱多到烧包了。
就在他瞎琢磨之计,杨婉慧继续说道:“郭御史别琢磨了,妾身想用这八百两银子,买回我家小妹的卖身契。做姐姐的,哪能见着妹妹沦为贱籍,让人糟践呢?还望郭御史成全!”
原来如此!
杨婉慧这么一说,郭业顿时明了,敢情杨婉慧是想替贞娘赎身啊。
不过,自始自终,郭业真心没把贞娘当成下人丫鬟看待。
听着杨婉慧最后那两句话,郭业越是觉得不是滋味,怎么说话呢?谁糟践贞娘了?
郭业脑中清晰记得,当年自己来到陇西县衙,还是一个快乐的小衙役之时,程二牛带着自己去贞娘豆花店吃豆花的情景。
当时,见到贞娘的第一眼,他顿时惊为天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果说吴秀秀是他的第一个妻子,那么贞娘,便是他到大唐之后,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女人。
令人第一个动心的女人,在杨婉慧口中,仿佛就能用八百两银子来衡量一般。
心里最美好的念想,在杨婉慧口中说来,好像仅值八百两银子。
奶奶的,郭业心中顿时有了一种被轻视,被误解,甚至被亵渎的感觉。
一时间,看向杨婉慧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的鄙夷。
不过这种鄙夷神情在杨婉慧看来,又是另外一番味道。
旋即,杨婉慧语气更加冷淡地说道:“郭御史,莫非八百两银子还不满足?先不说蜀中那种地方了,就说帝都长安吧,一个丫鬟婢子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的价钱。八百两银子,足可以让你在长安购上四五十个丫鬟婢子了。妾身想来,当初你们郭府买我小妹之时,也顶多花个几十两银子吧?这么算下来,呵呵,郭御史,您还是赚到了!”
“你放屁呢?”
郭业顾不得体面,对着杨婉慧就是一声臭骂。
他本来就因为杨婉慧要赎回贞娘而感到失落,再因为杨婉慧用银子这种腌臢物,来衡量贞娘在自己心目中得地位而窝火。
现在听着杨婉慧越说越没边儿,典型就是一个集市菜摊上讨价还价的泼妇。
麻痹的,听着杨婉慧这番屁话,郭业心中气急想道,这般算计,这般讨价还价,这般市侩,你这是想着侮辱你自己的妹子呢?还是想着恶心老子?
随即,冷笑连连地瞥了一眼杨婉慧,哼道:“八百两,很多吗?”
杨婉慧堂堂一个刺史夫人,被郭业骂了一句放屁,也顿时自觉失了颜面,冷若寒霜的脸上浮现几丝臊红,不服气地哼道:“郭御史,扪心自问,八百两银子买个丫鬟婢子,难道还不多吗?”
我草,郭业听罢,心中火气又被挑高,这娘们怎么就跟掉进钱眼里似的呢?张口闭口都是银子。
难道老子看着就像缺钱的主儿吗?
人家姐妹要团聚,郭业自然不能阻止。即便贞娘的卖身契在他手上,他也不会阻止。只要贞娘愿意,郭业随时都会让她脱了贱籍,回到杨婉慧身边。
他始终秉承着最初的心意,贞娘,永远是令他心动的第一个女人,压根儿就没想着让她为奴为婢,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禁脔。
如果贞娘因为这样而每日以泪洗面,闷闷不乐,这,绝对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但是,杨婉慧说的话,真******刺耳,纯属来恶心添堵自己的。
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贞娘要走要留,悉听尊便,只要她开心,他绝对不会妄加阻拦。
但是,杨婉慧这娘们的这张破嘴,他必须要严惩一番,谁让他以小人之心度哥们之腹,谁让他恶心老子来着?
随即,他上前两步,逼近杨婉慧身前,凝视着他问道:“嫂夫人,你刚才说你用八百两银子来换取贞娘?”
杨婉慧被郭业突兀逼来,有些心慌,不滞点头称是。
郭业心道,好,臭娘们,这是你自找的。
继而,他嘴角一扬轻笑问道:“这么说来,贞娘这个亲妹子在嫂夫人眼中,等同八百两银子咯?”
“啊?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莫要乱说……”
杨婉慧听出了郭业话中的歧义,立马辩驳起来。
可惜郭业容不得她辩白,趁热打铁地说道:“既然如此,这八百两银子我也不要了,贞娘的卖身契我也会烧掉,还她自由之身。因为我郭业,压根儿不缺那点银子……”
“啊?那你意欲何为,你什么意思?”
杨婉慧被郭业这么一说弄糊涂了,不仅不要银子,而且还小妹自由之身。
姓郭的,会有这么好心?
就在她疑心之机,郭业又上前逼近一步,胸口贴着杨婉慧那两团高高耸起的峦峰之处,紧紧贴着,堪堪隔了一层衣物。
杨婉慧何曾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轻薄过,顿时慌乱如麻,想退后避开却又退无可退。
因为她的背已经紧紧贴在了木屏风之上。
此时的她,唯有惶惶叫喊:“你想干什么?”
郭业与她前胸隔着衣物相贴,面颊之间的距离,也不过相隔了几寸,能清晰地闻到杨婉慧叫喊中的吐气如兰。
还有,真切地感受到杨婉慧身上传来的那股子淡淡清香。
郭业得了便宜,不过没给她好脸,一副居高临下地姿态说道:“我说了,我郭业不差银子。我不仅会双手奉还贞娘的卖身契,而且还不要你那八百两私房钱。只不过,嘿嘿,既然嫂夫人喜欢用银子来说事儿,那么,我再给嫂夫人八百两银子,不,一千两银子,只要求嫂夫人能够陪郭某睡上一觉,如何?”
“啊?你放肆!”
显然,杨婉慧被郭业的话给镇住了,声音陡然高出好几迈,震得郭业耳膜刺痛。
不过,郭业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不给这娘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她还真不知道悔改。
他伸手右手,一把捏住杨婉慧的尖尖下巴,稍稍用力将其抬起,让她与自己能够双眼对视。
继续说道:“嫂夫人,一千两银子不少了。甭说汝州这种地方了,就说帝都长安吧,去个青楼喝次花酒,也顶多二三十两银子即可。如果要姑娘陪夜,嘿嘿,不也才百八十两银子吗?难道嫂夫人还嫌少不成?”
“混蛋!你将我比作那些个下贱的青楼女子?”
杨婉慧被气懵了,说话明显有点混乱。
郭业又抓住这个语病,笑道:“哪里?如果将嫂夫人比作青楼女子,郭某怎么可能给你一千两银子,让你陪睡一晚呢?”
“什么,你,你,混账,你……”
见着杨婉慧已经被气得够呛,吓得够哆嗦,郭业心中那口恶气也顿时冰消瓦解。
心中恨恨道,妈的,看你下次还敢恶心老子否。
不过还是没打算过就这么放过杨婉慧,而是放声大笑道:“哈哈,怎么样?嫂夫人,你就从了郭某吧~~~”
“你……”
……
……
“娘亲,你和坏叔叔在干嘛呢?”
突然,月儿抱着一个蹴球出现在了门口,一副不知所以然的神情望着房中两人。
“放开我,畜生!”
杨婉慧趁着郭业转头分神之机,挣脱了郭业的束缚,急急跑出了房间,一把将月儿抱了起来,逃之夭夭。
被杨婉慧抱起来的月儿,不知道娘亲为何急匆匆离开,不过还是俏皮地冲郭业吐了吐舌头,叫道:
“坏叔叔,刚才门口府兵哥哥来报,说府外有一个刀疤叔叔来找你。”
“坏叔叔,不要脸,欺负小孩,又欺负我娘亲……”
很快,母女二人消逝在了郭业的视线之中。
……
……
郭业听着月儿天真十足的话,不由一阵头大,奶奶的,月儿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儿?
看来,哥们在小孩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啊!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月儿的通知,府外有个刀疤叔叔找我?
莫非是黄河帮的刀疤刘?
是哈,古三,刀疤刘等人,自从北门一战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走着,看看到底是不是刀疤刘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