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居里,站在红梅树下替梅树抖落积雪的颜枕戈听到身后的脚步身后回头,一身凤凰花纹红袍,风华无双的姿态,以及唇角一如既往的笑意。
来的人是庄七洺和竹绡,都行礼后恭敬的低头站到了一旁。
这两个都是时常跟在颜枕戈身边的,不过,这两个人也不知怎么从昨日起就开始闹别扭,一直不说话,直到颜枕戈让他们一同去打听消息两人才一道出了门,可这回来,情况似乎没什么好转------
颜枕戈笑了笑,迎着阳光红梅的面容越发的妖冶,他自己随意的蹲下开始搓雪团,边搓便问:“你们谁先说-----”
庄七洺推了竹绡一下,竹绡冷眼看他,转身朝向了一边,两人就这样僵持这,却都是不肯开口。
颜枕戈叹息的拿起两个雪团起身,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再不说我就走了啊!”
庄七洺接到雪球听完他的话,连忙上前了两步:“别啊---颜主子。”话一落音,他就后悔了。
此时竹绡顿时冷笑了起来:“愿赌服输,有人可别忘了。”
颜枕戈问:“你们赌什么?”
竹绡冷峻的面色不改:“我们昨儿就打赌了,说要是谁先在对方面前说话说就替对方洗一个月衣服。”
颜枕戈笑的一滞:好无聊的赌注,最近是真的太闲了-------
庄七洺一脸抽搐的跺脚不想遵守赌约,嘴里骂着手里的雪球扔着,竹绡却无动于衷的一直在躲,闹得一片混乱时,颜枕戈看着听着,笑着皱眉的问:“没把我放眼里吗?”
竹绡一脸冷冽的回身,并且依旧保持冷静的说:“你一直在我心里。”
心里-----庄七洺咬牙的瞪了竹绡一眼:“好恶心。”
颜枕戈依旧笑着,不过也着实不想再听他们两废话的揉额:“汇报消息后我走,你们留在这里继续吵。”
两人嘘声,竹绡冷眼看了庄七洺一眼后看向颜枕戈,行礼恭敬的说:“长公主自繆府出来后就回公主府了,不过听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公主回去后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李封的尸体应该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虽然绣儿没有说把他丢在了哪条河里,但是帝都所有的河流在昨天一场大雪后都给冰封了,这天气要是等冰化开估计得开春去。”
颜枕戈将有些冷的手搓了搓,说:“他娘子到今夜还找不到就该报上朝廷了。”
竹绡说:“李封自从入朝为官后因为那张嘴得罪的权贵数不胜数,就算报官,等冰雪化开,一个死了一个多月的人也查不出什么。”
庄七洺冷眼看他:“就算是刚死的,以绣儿那帝都第一杀手的功夫,那也是查不出来的,你看徐策和刘宗正两人死到现在丝毫线索没有。”
颜枕戈却兀自叹息的说着:“李封倒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自入官场以来也不拉帮结派,就是性格太迂腐些了,不分是非不明黑白,还一心想着助纣为虐。”
庄七洺说:“他见不得整个帝都的声乐场所,还时刻都注意着我们,为了以后行事方便,现在杀了他也有好处。”
颜枕戈听完竹绡的话一笑,看着庄七洺蹲在一旁开始搓雪球准备在对竹绡动手,便问:“我想问一下,你们怎么就闹别扭了?”
庄七洺一说到这个,立马牙痒痒的看着竹绡说:“我昨天去买了翠二娘家的桂花小包子,本来放在厨房里等蒸热才吃的,谁知道我晃了一个身回来包子就被竹绡给偷吃了。”
竹绡听后,立马拉下脸反驳:“当时厨房里那么多人,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吃的。”
“谁不知道整个梁上居除了我就属你最垂涎翠二娘家的包子,现在抵赖有用吗?”
“你没凭没据,这属于诬陷。”
“--------”颜枕戈听到这里,归根究底竟然是几个包子,无奈嗤笑又摇头的说:“雪地里这么冷,你两回房间烧个火盆继续吵吧!要不要我给你们一人下碗面来,免得你们吵着吵着就饿了。”
竹绡和庄七洺一听下面,脑子里立马就浮现他做菜必放的甘草,随后便很默契的摇头,异口同声:“不用了,我们就这样吵。”
颜枕戈听后,无奈的将手揣在衣袖里朝着屋里走去了,也不管他们在这外面越吵越厉害,直到后来动起手来了还是九烈阳出来把两人给拆开的。
颜枕戈晚上的时候还说:“九儿,你就不该阻止他俩,最近事儿少,多打打架有利于身心健康。”
彼时的九烈阳还在梳妆镜前替他将束着的头发解开,眼眸微转的瞪了镜子里的人一眼,语气不缓不急的说:“你们这帮小孩子就知道成天胡闹,要是我不管你们还有谁管的了你们呢?”
颜枕戈一笑,转头看向身后这个眉梢间姿色魅惑的男子,语气拒绝的说:“小孩子吗?这个词可别带上我,怪怪的。”
九烈阳微微笑了笑,声音责怪的说:“你是他们一个的主子,一个的师父,可你哪里有一点为尊的样子,老是惯的他们没大没小,哪里就不是小孩子了。”
颜枕戈看着他,懒得计较而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九烈阳将他的头轻轻的给搬回去,拿起梳子缓缓的替他梳理着墨黑的发丝,唇角淡笑的说:“明日我会去龙洲一趟很快回来,这里的事你也要尽快的办,一旦长公主那边没问题了,我们的行动就必须尽快完成,小戈,你可要抓紧时间。”
镜子中的人眼梢眉间全是悠然,他噙笑:“你是提醒我,在你回来之前,我必须要将郡王府处理掉吗?”
他笑着俯身说:“我可不敢没大没小,只是担心在这里拖得时日越长对你越不利,而且,六王遗部也不能一直等,我们在关外谋划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颜枕戈:“知道了。”
“还有---我最近看着锦绣的态度很是犯疑。”
此时已是深夜,窗外自屋顶下来的人悄然的靠在窗边上,她咬唇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外面依旧大雪纷飞,她的发间身上早已积尘了雪花,冰冷彻骨的寒意让她抱着手臂有些微僵的站着,耳朵却一直朝着窗户内侧着。
屋中的对话依旧-------
“锦绣?”颜枕戈说:“她对我的态度不是一直那样吗?”
“我说的不是她对你,而是她与司马家的某些人,你该知道,五年前让她替代繆臻的时候就该除了司马明澈这个刚被封的太子,可那么好的机会她却放弃了,不仅放弃,还保护了他。”
颜枕戈恍然一笑:“哦-----也是。”
九烈阳继续说:“只有没有心的才是好杀手,若是有了心,顾及的就会多了,她可以恨你,但绝不可以让自己的心思干涉你,她若是有了异心,那就一定是留不得的!”
颜枕戈听后,袖中的手指悠然的在梳妆台上轻打:“------知道了”
九烈阳放下手里的梳子,靠在一旁的反复思量:“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她对司马明澈的态度不是那么简单,杀手本该冷血,可是她第一次见到司马明澈就心软了,这个问题我到如今都想不明白。”
颜枕戈听后,看着窗外紧闭的窗户,神色不变的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她的。”
九烈阳勾起迷离笑意的的问他:“我还真怕到时候你舍不得。”
颜枕戈神态自若的笑着回头看她:“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对不对?”
窗外的人一听,身子微震的唇角苦笑,是啊,他永远都是那么狠的,不管表面有多么温柔。她懵然苦笑-------窗外的大雪越发的密集,这一年的冬季,真的比往年冷的太多了。
九烈阳离开后,繆臻抱着有些微凉的身子朝着屋内看去,不知道自己这样呆了多久,直到真的觉得冷的有些麻木时才回神。
此刻是夜深人静时,她一身黑色绣纹衣衫,身后的发丝被冷风吹着拂到面容上,冰凉的在面上浮动,她推开窗户,身姿轻盈的便径直推窗而入。
屋子里依旧是温香暖意,而里面的人已然褪了外衣散发的躺在了榻上。
她走到那榻边站着,看着他只着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就这样闭眼躺着,心想到底是屋中太热,还是他有病。
颜枕戈听到声音闭着眼问:“今日长公主一定和你说了很多话吧!”
她语气清冷,寒凉的回答:“长公主的心思我拿不准,也问不出她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颜枕戈动眉而笑,并未睁眼的说:“我就知道,你这么笨能问出什么?”
她反驳的看着他:“我虽然没有问出什么,但我知道,她绝对是在意了。”
“是吗----”他还是闭着眼:“那你是觉得她动了情了。”
她问:“我不知道,让她动情是你最终的目的吗?”
颜枕戈回答:“长公主动情对我们来说没有丝毫用处,我要的,是她打心里的信任,是对朋友知己的信任。”
“---------”
她在一旁没了声音,颜枕戈随后便睁开了眼,发现她身上还残留这雪花,顿时怜惜的问:“你在屋外站了很久吗?”
“不久。”
榻上的人伸手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而此时怀中的人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紧紧扣着,她手指在腰间的一个抽出,一把明亮锋利的匕首就横在了两人之间。
颜枕戈无奈且惊讶,她却说:“你这样对一个杀手,很不明智。”
颜枕戈看着她语气变冷:“你把匕首拿出来的那一刻才很不明智,还有----你来见我居然敢带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