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尽是泥泞和碎石,枯叶堆叠了厚厚一层,漫山遍野是高大茂密的杉树,各种藤蔓沿着树干蜿蜒往上爬,显示出一派高原丛林的独特风光。水边往往是动物聚集地,沿途中瘦猴仔细辨别泥地留下的动物脚印和粪便,以避免遇到猛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走来非常艰难,爬上爬下,有些陡峭的地方不能骑马,两人不得不下马牵行。好在他们的体力都非常好,在天色将晚时,终于看到了两根巨大的图腾柱。柱子本身是两棵千年大树枯死后留下的,树皮剥光后,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鬼怪图腾,再饰以五颜六色图案,使得古朴庄重的历史沧桑感扑面而来。
两人带着些许敬仰走过图腾柱,进入到牛头人的势力范围。之前尽是荒山野岭,要不是有地图标注,又有小溪导引方向,盖伦还以为走错路了。从这里开始,才重新看到了文明的痕迹。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头小路向前延伸,两侧的树干上时不时可以看到牛头人部落特有的象形文字,还有一些带有祝福含义的小木牌挂在枝丫上,在风中轻轻晃动。
等到他们看到一片平坦丰茂的草坪时,天色已经擦黑。野牛坪,是山林中自然形成的天然草场,被荒山密林重重包围,牛头人数千年来在这里繁衍生息,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一间间木屋整齐地排列在草坪边缘,原始粗犷,又独具特色。
盖伦走进部落,刚好看到两个小牛头人正在草坪上抵角。两个小男孩你抱着我,我缠住你,脑门顶在一起,累得呲牙咧嘴,满面通红。一个牛头人小姑娘,头上扎有一对小揪揪,跳着脚拍着手喊道:“小牛牛,加油!小牛牛,加油!”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牛头人取得了胜利。另一个小牛头人从地上爬起来,哭着跑了。
盖伦弯下腰,问那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俺叫小妞妞。”
“俺叫小牛牛。”流鼻涕的小男孩脑门上长着两只小角角,跑过来伸长脖子好奇地瞅着来客,“大叔,你来俺部落干啥?”
“我是德玛西亚人盖伦,想来拜访牛头酋长阿利斯塔大人。”
“俺爹不在家。”小牛牛吸了吸鼻子,鼻涕回缩一下很快又滑落,眼看快要流到嘴里,他连忙用袖子擦干净。
“他去哪了?”
“俺爹不让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
“俺爹明天从峡谷回来。”
酋长不在,一名牛头人长老出面接待了盖伦两人,安排好食宿,让他们先住下。牛头人的数量并不多,总共只有六七百人,其中青壮年三百余人,都是勇猛剽悍的战士。他们习惯了数千年来的平静生活,对于盖伦的到来并未有太多关注。
晚饭过后,盖伦泡了个澡,洗去一身尘垢,觉得神清气爽。他再来到草坪时,整个部落已经结束一天的活动,恢复了平静,沉睡于梦乡。
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山头,柔和似水的月光洒落,在草叶和树林上渲染出一层银色光辉,使村子显得宁静而优美。
远处险峻挺拔的巨神峰,被层层云雾笼罩其中,如梦似幻,庄严而神圣。这座山是瓦洛兰大陆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居住在半山腰的战争部族拉阔尔人将其尊称为圣山,自称为太阳子民。据传,他们会让部落最英雄善战的一群年轻人攀爬巨神峰,最后的获胜者将获得神灵灌顶,赢得荣耀且唯一的“战争之王”称号,统领部族。
盖伦突然想起嘉文说过的话,想要走遍符文大陆,看一看世界。是啊,自己只是出一趟城邦,就见到了很多别致的风景,有些恢弘浩大,有些奇异瑰丽。还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超乎想象,匪夷所思。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该有多少值得一看的风景和值得结识的人物啊。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初生的婴儿,才刚刚睁开眼,准备要好好认识符文大陆。
回到屋里,盖伦睡了个安静惬意的好觉,第二天睁开眼睛,阳光已经从窗户照射进来。他伸了个懒腰,走出门,看到一群小牛头人正在草坪上做游戏。瘦猴早已经起床,此时坐在台阶上吃点心。
盖伦看着一群小牛犊跑来跑去,打打闹闹,觉得很有意思。
小牛牛力气大,左冲右突,一连撞翻了四五个人,结果惹来众怒。小伙伴们凑成一队,后面推着前面,呜呜叫着横冲直撞。小牛牛毫不示弱,蹄子在草地上划拉两下,低下头咬紧牙关撞了过去。
这一下把小牛牛撞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喝醉酒似的摇摇摆摆差点跌倒,两只眼睛里画圈圈,好半天才恢复清明。
盖伦觉得很有意思,扶住他问:“你们玩的什么游戏呀?”
小牛牛抬起双臂,努力地鼓起那一点点肌肉,大声说:“‘俺叫TM’。”
盖伦来了兴致,哈哈笑着:“我也会一个很好玩的游戏。来来来,都过来。我教你们怎么玩。”
小妞妞歪着小脑袋,卖力地吮手指,闻言问道:“大叔,是什么游戏呀?”
一群小牛犊也停止打闹,都跑了过来。
盖伦张开血盆大口,两手模仿怪物的爪子,“嗷”地吼了一声:“‘兽——人——必——须——死!’”
言毕,底下突然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小牛犊都怒目而视,鼻孔里喷出愤怒的热气。
“啊!啊!啊!啊!”小牛牛发狂了,低下头亮出两只小角角,冲过来一下把盖伦顶了个四脚朝天。其他小牛犊也都哇哇叫着压了上来。
小妞妞连蹦带跳地大喊:“顶你,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