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这位媛好公主喜欢的就是养美人,不论男女全包了。这,其实说到底,媛好公主也没什么,不就是养着嘛,又没有那些龌蹉事,但三人成虎,说着说着,这话就变了。媛好公主索性带着她的一大群美人远走高飞了,据说是在南方寻了个好住处,这些年下来与帝都的关系也就淡了下来。
“媛好又怎么了?”长公主趴在席允徵怀里,正低着头摆弄着玉佩。那玉佩本是恭孝皇后的陪嫁之物,后来到了长公主手里,再后来给了席允徵。说起来,兜兜转转的也是有一些所谓的缘分在里面。
席允徵酝酿了一下,尽量挑着比较温和的字句说给长公主听,听罢,长公主差点是笑出来,“她怎么这样?”
末了,长公主又问了一句,“她也真是舍得那些美人?”
席允徵却难得没有附和长公主,只是在她耳边轻声低喃了几个字,立马就见长公主脸上出现认真的神色。
“是真的。”席允徵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席允徵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你以为,那么顾家真有哪一个是傻的,就是有,也都死了。”
媛好公主在美色上是贪恋,可脑子也是聪明的,不然怎么会安安稳稳地活到如今。那些个风言风语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有伤不了她。而她其他的姐妹,现如今早已经是皇陵的一抔黄土,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媛好公主的出发点是好的,但长公主想了一会儿,说道,“今年还是让媛好回来了,外面再好,始终不如自家。”这话的意思是很明确了。
席允徵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自从茶茶出生后,长公主的心就软了不少,或者说,自从离了那些阴谋算计后,她就变了不少。
见席允徵不说话,长公主解释道,“现如今,大楚已经不是当年了,用不着再折进一位公主。”
席允徵点点头,想起了长公主心里不舒服的缘由,也是理解的。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谁也不好受。更何况,这里面还不仅仅是一条人命的问题,而是大楚的颜面问题。
“我懂。”
中秋,又称月夕、秋节、仲秋节、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自古便有祭月、赏月、拜月、吃月饼、赏桂花、饮桂花酒等习俗,中秋节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
大楚朝的中秋很是讲究,一般的皇亲国戚都要进宫,就连一些比较得帝心的大臣们也会带家眷进宫,以示恩宠。这样一来一往,大约会花上半夜的功夫,不过,不会有人不愿意的。毕竟,那份帝宠,谁不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长公主却不一样,她说到底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帝宠什么的她又不缺。与其那般费事,还不如在长公主府里自己过自己的,还乐得自在。
长公主府里准备的东西并不比宫里的差,甚至可以说是隐隐胜上几分,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公主这如今可还是没失宠呢。执政多年,那些个积威早已经深入人心了,谁不得敬着。
夜里天气正好,月明星稀,是个赏月的好日子,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闹,长公主正仔细切着青釉刻花盘里的月饼。这个月饼做得比一般的都大,五仁馅的,最传统的做法。长公主将之切成六分,一人一块,正好合了团圆之意。
只是,这时节正是多事之秋,一个好好的中秋节也是过得不甚愉悦。长公主与席允徵正说话说得好好的,纨书就过来了。
看到席允徵与凉画都在,纨书也不避讳,只是照实说了。这说,就连一向不露神色的席允徵都差一点洒了一杯上好的桂花酒。
只见纨书话音一落,几个人就齐刷刷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也很无辜,只是淡淡道,“过程我不知道,只是这件事是本宫同意的,人生在世,何必总是要为难自己呢?”
席允徵定了定心神,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也算得上长公主一向奉行的真理之一了。只是,这么做会不会一些草率?
想着,就见席允徵取过一个白玉瓷杯,倒入醇香浓郁的桂花酒,而后又滴入几滴长公主常喝的花茶,“尝尝?”说着,席允徵将白玉瓷杯递给长公主。而后又如法炮制了另外一杯,只是将桂花酒与花茶的量颠倒过来,也是一样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仔细品了两杯不同的酒水,若有所思,“你是说我太心急了?”
现在的朝廷就如同这桂花酒,早已经太浓了,这废后的事就如同是那花茶,就算能泛起一丝涟漪,可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什么。废了一个出自忠义伯府的皇后,还会再出一个皇后,有什么用呢?
“可是,阿迦他不想等了。”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谙世事的时候就被推上了皇位,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心自然也就大了,世家的权利现如今已经是到了巅峰的,盛极必衰,自古都是如此。
席允徵不语,昔日里那个一身稚气的少年,现如今也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想要收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能不能不要每件事都有麻烦长公主,那是他姐姐又不是他祖宗,哪里能随时随地帮他?
“也是当初心急了些,要是那时候一起解决了,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功成身退,可从古至今,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狡兔死走狗烹,杯酒释兵权,这些亦何尝不是自古就流传的。当初离开,不过是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罢了,既能平安脱身,有可以成全这份姐弟的情谊。
“皇上如今不是当初了,你又何必如此事事为他担心?”
长公主顿了一顿,“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的。那时候,若不是我存着私心,也不会让他登上了那个位置。”
往事如风,却终究是不会一干二净。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少年,却要被迫承担起不属于自己却也逃不了的重任。对对错错,已经过了太久,算不清了,太多的人都已经不再了,活着的,又有多少能够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