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要回溯到参加中考的最后一天,中考铃声一响,高音喇叭里传出了考试结束的声音,很快这声音淹没在了满院子的尖叫声中,那尖叫声像极了草原上的羊群,终日惶恐,偶然一次发现狼消失了,灭绝了,发自内心的咩咩的兴奋尖叫声。
左小乙隔着乌压压的人群,老远就看见尚北北向他挥手,他在人群中横穿纵跃的跑到她的面前,她见他满头大汗,连忙掏出一块浅绿荷叶边的白色手绢,他笑着拉起长调说不用。话音未落,便把准考证塞到她手里 那得闲的两只手顺势平行着从脸颊的后侧推举至额前,快速的抹去一把汗,一甩手,那手瞬即跑到了屁股后面,像是要蹭着什么。随即招来了尚北北讶异的嗔怪声,抢一步的把手绢强塞进他的手里。
“明天一起去玩啊”,尚北北把手绢放回包里,语气像是询问,又像是一种命令。
“你们说什么呢”,不知何时站在一侧的安雨晨插话道
“没、没什么啊”小乙撇了眼尚北北,像是要得到某种暗示
“别看了,一起玩的话,我也参加,快闷死我了”安雨晨不管不顾的说,侧首看着尚北北补充说:“要不叫上班长,王海,你说呢,北北”
尚北北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左小乙的答复。左小乙好似愤然的说:这样的话,那也得叫上马小涛。
这时马小涛早已收拾好了铺盖卷,坐在床边上无心的翻看着小说,等着同左小乙一起回去,这种大通铺他可是睡够了。左小乙刚踏进门,他就把一个小包丢了过去,这小包又被左小乙借势给丢了回来。他听了他的诉说,倒是欣然答应了,只是一听到王海也去,他又把展开好的铺盖卷麻利的卷起来,说什么也得走,硬是在左小乙的“强压”下服了软。
那天,他们带了些必须的物品,早早的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距离城中心两公里外的一个浅滩。清水河行至此处河面陡然宽阔,水流舒缓,刚好没了腰,这里远离城区和马路,两边满是浓郁的树木,满地的红花绿草,仿若世外桃源,安静的让人心碎。安雨晨在绕过一处河道,寻了一处平坦的开阔地,尚北北和莫晓琪走到近前,把一块紫色方巾平铺在草地上,安雨晨不管不顾的盘腿坐在上边,拽过男生的背包,低头一通翻找,得到的全是愤然:可恶,他们什么都没带。
“你希望他们能带什么啊”,屈腿蹲在在一旁莫晓琪道
“他们又没回家,人能来就不错了”,尚北北打趣的说着,便从包里倒出好些吃的,喝的。
安雨晨看见这些,身子一倾,伸手抓走了一条苏打饼干,蠕动着小嘴香巴巴的吃起来。
“这要是能游个泳就好了”,左小乙痛惜的望着河水,看一眼都觉得凉爽,一旁的马小涛也连连说是。
“这好办啊,那咱们就直接上呗”,王海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个人本就穿的清凉的衣服
“这合适吗”,左小乙回首瞟了眼女孩们,碰巧和尚北北的目光撞了正着,她以为他们在说自己,随手拿了些吃的,起身走了过来,知道情况的她,趁左小乙不注意,捧起一把清凉的河水溜到他的身后,冷不防的灌进了他的脖颈里,转身跑开了。
“啊哈,问题解决了”,王海打趣的嚷道,抬腿蹦到一块石块上,深吸了一口,纵身一跃扎进了水里,却忘了这是浅滩,只听得“砰”的一声,脑袋探了底,又给生生地顶了回来,站在不及腰身的水里手捂着脑袋“哎呦”起来没完。先前不对王海作任何评价的马小涛,仰头大笑着,转过身随着左小乙向水深处摸去。
笑的差点背过气去的安雨晨丢了一句是还人情债的时候了,起身跑了过去。这时王海瞥见安雨晨正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过来,转身就要去左小乙汇合,他可不想她看到这一幕,却被安雨晨的叫声嚷住了。
她踩到一处凸起的石头上,踮起脚,舍身取义的摸着王海的头顶,强忍笑颜的安慰说没事吧。王海只得说没事、没事,好着哩。这“没事”听起来有好多个意思呢,王海想:你是来看我笑话呢还是来嫌我撞的不够厉害呢,最起码你现在是一点安慰我的意思都没有。如此想着的王海,实在不该去注意距离他这么近的安雨晨,看得呆了,便引起安雨晨的不满,气呼呼的丢下个“流|氓”转身跑开了。他望着安雨晨离去的身影,心里竟闪过一丝不安。起初,这不安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就在若干年后的一个晚上,安雨晨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支支吾吾说不清,却想起了这次的“不安”,可又不晓得如何说,忽然记起曾经翻过一本特烂的小说里说过不安就是心动。听了这些,安雨晨问他最近“不安”没有,他说天天的“不安”。她怒似的娇笑一声,屈膝蹭了蹭他的大腿说别臭贫了,去看看儿子醒了没有。
见他们玩得高兴,早已按耐不住的尚北北硬是拉着莫晓琪走了过去,正好撞见一脸委屈的安雨晨朝她们跑过来,得知缘由,可是气坏了她们俩。见王海背对着她们坐在一块石头上,把脚伸进了清水里,自得其乐,一副悠闲回味的样子。三个人小声嘀咕了一瞬,便悄悄地围拢了过去。
王海惊恐的一声惨叫,使得远游的左小乙和马小涛以为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三两下的折游了过来。他们老远就看见,石头上站着的三位女孩,身上最后那点矜持也都抛到了清水河里,放肆的大笑着,笑得横七竖八。
露出水面的王海一脸的委屈,怔了一瞬,随即一个花一样的微笑,回望了眼两步远正朝他这边奋力游过来的小乙和小涛,就在那一瞬他丢出一个会意眼神,三人立即形成了默契,他回转过身佯装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就在女孩们娇笑时,突然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坏了,尚北北惊一声的嚷道。不等她们问明,冷不防的一阵透凉,像极了受惊的小鸟,飞飞停停,叽叽喳喳。慌乱中不知谁说了句和他们拼了。索性都跳进了水里,你打我追的闹成了一片。
“不许看啊,你们三个去那边玩”,三个女孩彼此打量着,安雨晨瞥了眼王海,嗔似的说。
“谁乐意看啊”王海一侧头,隐着乐趣,嘴里说着,眼睛禁不住的回了眼安雨晨那衣襟湿黏的鼓隆的胸部。
三个男孩知趣的一脸微笑,折身打闹着跑开了。
“哼,流|氓!”,安雨晨说完,看了眼尚北北:这下可怎么办啊。莫晓琪手指前方一块开阔的向阳地,想说我们去哪儿坐会衣服很快就会干了。此刻的安雨晨顺着她手势望过去,回头瞥了眼远行的王海,连忙晃着手说:“要脱你们脱,我、我可不脱”
“说什么呢,晨晨”莫晓琪的一脸的讶异。
尚北北实在强忍不住,手扶住莫晓琪的肩头,衔了一簇湿发,笑的有一声没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