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马小涛和左小乙分开回家,第一次是在刚上初一,那时的他们对游戏机特感兴趣,周末放学时总要去玩一局,过过瘾,在两个人玩完一局,就要走时,来了一伙人,说要单挑。马小涛这时惦记着跑外回来的父亲,这可是他们父子间不常有的团聚,劝说左小乙不从时,先行到家的马小涛正好撞见了出门的小乙母亲,始终没有躲过三娘的追问,他又不能说谎,尤其是在三娘面前,这不仅是因为两家关系要好,还是因为她是他作为学生以来的的第一任老师,不得以说出了实情,得到老师的嘉许后,却换来兄弟两人近乎三天的形同陌路。
这时他手扶着自行车,眼看就到了黑头山下,不住的回头张望,期望左小乙快点追上来,他可不想再撒谎,在老师面前也撒不出像样的谎来。索性把车子停在在一边,蹲躺在草窝里看起了小说。看的起劲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嚷的他的名字,慌忙起身却发现左小乙和王海站在他的自行车旁。
左小乙是在出城后不久碰见的王海,觉得躲也躲不过,只能厚着脸皮在旁边绕过去,他发现:这个家伙有点异常,平时骑车回家像是死了亲爹一样,今天却是左右晃着身子,就连耳机也没有塞到耳朵里,只是绕在脖子上。左小乙一连喊了三声,王海才回应了一个呆滞的眼神,回过头,望着前方,语气瘫软的说道:小乙,我是流氓吗?左小乙心想不是流氓也是盲流,这只是想法不能说出来,也只能平静说道:怎么了你,怎么会问这个。
王海回味着这句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话语,心想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无疑让他的自信心瞬间转换为自卑。他回转过头,望着前方,蹬车的力道更是丢了三分,只在左小乙的追问下,他才说出了学校楼道里发生的一幕。
左小乙请打车把靠近了些,示意边骑边聊,心想可不能让马小涛再漏了底。他和王海无论在班级,宿舍,还是回来的路上,他们俩似乎都是平行线,即时离得近了也是一种反向抛物线,他很讶异自己能说出边骑边聊的话,后来同学们问他为什么和王海关系这么好时,他总是打趣的说来、来我敬你一杯。后来他分析过:他是怎么和王海成为好朋友的,具体起来竟是那样模糊,只有听到安雨晨的名字时才变的具体实在。
黑头山的身影近在咫尺,两人骑着车,王海的情绪缓和了很多,仔细琢磨,他觉得左小乙说的比较入理,但对某些事的分歧还是不能认同,但一想起安雨晨给他“流氓”的称号时,他意识到是有所改变的时候了。
三人同行过了隧道,碍于王海,马小涛只是紧跟他们后面闷声的骑车,不时地侧头望着山腰缓缓地移动的羊群,这一带的农民祖祖辈辈不是放牧就是在地里刨食,日子虽不算富裕,可也算是有余,有些胆大的人已经走出了山村,想到这些时,马小涛总能想起他的二丫姐,他不关心他们谈话的内容,偶尔听见安雨晨的名字时,也有点好奇,但看到王海很快这好奇便远的不着了边际,他对王海的态度始终没有改变,多年后因安雨晨有所改善,但仅限于碰面点头,这一点他从来不避讳。发生在左小乙身边的事,他也有他的想法,他想找个机会不能像枣林那样,必须让左小乙坚持他的想法,他晓得早恋的危害,这在他的班级有很好的佐证。他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直到初三上学期末,才来到他的身边,那节课他也收到了一张字条,看后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没完,哎呀,这感觉这么好,在他回复字条时便把那机会用左勾拳捶的支离破碎了。
“分开了吗?”
“分开了,不过是约定分开的”
“约定?能行?”
“能行!”
下了主路,马小涛顶替了王海的位置,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与尚北北见面的情况,他们俩说话总是言简默契,这是他们保持了很久的习惯,而这习惯一直保持到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那一年是他们自认为辛苦无奈的一年,排泄这份无奈时,本意明了的话语却要扯上一箩筐的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