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蒙顿城,早些时候。
城东南边的金色沙滩上,金色沙滩并非金色,原本也不叫金色沙滩,在巴斯?韩大公成为赛蒙顿执掌者之前这里不过一片非地。每年莱尼河裹挟而来的泥沙都会在赛蒙顿城周沉淀下来,因此很早之前金色沙滩其实是黑褐色的。
直到巴斯?韩大公崛起,他先是花巨资请来数十位水系法师,用魔法将原本的黑褐色污泥重新冲人海中。后又不惜成本从南边的一处海滩上移沙填滩,最终更是从奥米卡尔七彩连池中挖出大量彩石,并将之碾碎成沙铺于沙滩之上。
于是原本无人问津的黑褐色“滩涂”,变成了闪着各色金属光泽的金属沙滩,只是称之为金属沙滩终究太过生硬,于是便干脆叫了金色沙滩。
此时远处,正有一对男女并行走上金色沙滩。男的高大魁梧,一身亮银的骑士铠甲将全身笼在期间,而女子则是一件简单的法师长袍便将之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他们这一身装束在这片沙滩上却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因为这是在游戏中。虽然巴斯大公的原意或许是想将此地改造成一块旅游胜地,他也确实成功了大半,金色沙滩在玩家群体中确实很受欢迎。但让他绝对想不到是,金色沙滩之所以受欢迎,除了本身的景色外,最大的原因还在于它乃是很多玩家心中的PK胜地。
之所以会如此,有人将之归结于生物本能:在动物界中,雄性为了争夺配偶,或大打出手,如狮子、海象;或争奇斗艳,如天堂鸟、极乐鸟。
而当人类雄性面对沙滩、美女、比基尼,以及牲口们无处安放的小手,三叉裤无法约束的昂扬时,生物的本能便显露无遗。
而在现实中的争奇斗艳(帅哥型男),到了游戏里只能是出门的基本要求。炫富摆阔变成了身上的一身装备,再然后为了吸引异性,PK肉搏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游戏中牲口们不二的选择。
所以呢,原本好好的一个旅游胜地,便成了如今的PK胜地。
所以二人的装束在此地非但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反而这才是正常的装扮。
“唉,那些视频看了嘛?”二人路过一处人群,人群中有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自然是看了,不过说实话感觉挺失望。”
“哦,怎么说?”
“本以为那些个佣兵团的大佬都应该很厉害,尤其是随风,毕竟再怎么说也是职业玩家,可从视频来看完全就是那么回事。”
“人家那是pve强,再说了谁规定佣兵团大佬PK技术就一定得牛逼了,人家靠的是脑子。当然,还有钱。”
“这话说得在理,照我说那些大佬还不算什么。那些什么主播才叫人真的失望,之前一个个在那些视频里多厉害多厉害,可最后还不是被人虐成狗。”
“关键是虐他们的还都是些个垃圾,换了我一只手照样虐他们。”
“你就吹吧你。”
“不服,咱俩练练。”
“咱俩练有什么意思,你要有本事也去杀个大佬,杀个网红。”
“这有什么难的,我是没有机会,要不然……”
“有什么感觉?”渐渐走远后,我是谁忽然开口问身边的女子。
“陈胜起事之前在鱼腹中塞了一块布条,上书‘陈胜王’。只是不知在看了那些视频后,又会有多少陈胜吴广将揭竿而起。”展其旖旎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放出那些视频,是好还是坏。”
“自然是好的,人心思动,总有人不甘平凡,却又缺少勇气和动力,而那些视频就如同一剂强心剂——”我是谁说到此处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没头没尾地接了句,“兽人永不为奴!”
“除非包吃包住!”展其旖旎下意识地接道,随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形如枯槁的绿皮兽人端着一碗绿翔对一个壮硕的棕色兽人说:喝吧……
再联想到他之前提到的什么强心剂,展其旖旎噗嗤笑出声来,“你直接说那些视频是一碗毒鸡汤不就行了。”
“毒鸡汤?或许吧。”我是谁不置可否。
“你不担心?”展其旖旎问完才发现自己似乎问错了对象,“也对,你自然不担心,世道越乱你生意越好作。”
“你难道很担心吗?”我是谁反问。
“自然担心,毕竟服务器真若乱起来,我们或许就是首当其冲的。”
“你想多了。”我是谁却是神秘一笑,“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个人。”
“可听说随风一直在想办法平息此时,难道这还不算糟?而且我此次前来购买大量备战物资,也正是团里的指示。”她想表达的很明显——这就是那人的意思。
“或许他有其他的用意呢?至于随风。”我是谁语带诚恳,“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以天下和平为己任,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停,你在开追悼会呢?”展其旖旎连忙制止他继续再说下去,“我怎么听着你有些不待见随风?”
“相反我一直很仰慕他。”
“从你的语气里可完全没听出来。”
“那是因为你自己原本对我,或者随风就有偏见,所以你所听到的自然也就有了偏差。”
“是吗?”
“其实对于随风也可以换种说法——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同一时刻,斯达科城,佣兵酒馆。
长桌上傲游太子与天下霸者相对而坐,野性难驯敬陪末座,剩下一干人则立身站于三人身后。
“人已经到齐,霸者老弟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说了。”傲游太子有些不耐烦,他本在圣心湖边与美女赏景谈情,却不想被天下霸者给坏了好事。
当然他不耐的原因还不止于次,其实在整间酒馆中除了他们三人是坐着的,还有两人也同样坐着。准确的说是两个女人,就坐在吧台前。不过却是彼此分开,显然不是一起的。
左边那个看上去有些许蛇精脸的便是他带来的女伴,而另外那位高冷御姐则是天下霸者带来的。
自己被人一通讯息叫来开会也就罢了,连带来的女伴都被人给比了下去,这让傲游太子怎能不心烦。
天下霸者起身露出自信的笑容,“小当家的莫要心急,两个小时过去了,相信大家都应该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情。”
“很多事儿?不会是在说那些假视频吧?”傲游太子右手食指叩着桌面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屑。
天下霸者被他一顿抢白,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却又努力让自己挤出一副笑容,再怎么说他也是此次会议的主办方,该有的礼仪风度还是要有的,“当然不止这一件事了。”
“可是那和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吗?”傲游太子又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天下霸者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咬牙道:“你他娘的,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傲游太子这才想起貌似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个量级的纨绔,逐识趣地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双手环抱胸前不再说话了。
而被他一番搅和后,天下霸者也没了继续再说下去的心思。坐下后抬手伸出两根指头向后招了招,天下葛亮会意走上前,“今天将大家聚集起来是因为团长觉得,既然大家已经有了联合一起‘诛仙’的经历,何不借此机会建立一个同盟,同发展共繁荣。”
天下葛亮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傲游太子,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自动忽视了野性难驯接着说:“成为盟友后自然少不了一起共仪大事,而此次假视频事件正好是一个彼此熟悉的契机。”
野性难驯心中冷笑,什么彼此熟悉的契机,说穿了不过就是想显示势力,以博取同盟中主导的位置。可有这个必要吗?相比起自己这边一个二流佣兵团,傲游太子那边只能代表他自己的傲游一干人,在这所谓的同盟中天下佣兵团本就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再弄出这么一出,不是又婊又立又是什么?
“关于成立同盟的提议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天下霸者在他说完后,敲了敲桌子站了起来。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不待野性难驯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刘时辉便跳出来替他答应了,随后又腆着脸道:“二公子,在下刘时辉,是辉煌集团——”
“什么辉煌集团,没听说过。”天下霸者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转向傲游太子,“你呢?”
“暂时就这样吧。”傲游太子撇撇嘴,似是看清了当下的形势不再多言。
“开始吧!”天下霸者示意天下葛亮继续。
“关于那些视频不知诸位有什么见解?”或许是对自己亦或天下佣兵团的情报系统有信心,天下葛亮并未急着抢先开口。
“咳!”傲游太子咳嗽一声,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
“那个既然是假视频,那么自然一切都是假的,乌鸦你说对不对?”他回头瞪了眼傲游乌鸦,之前他咳嗽可不是为了要抢着自己回答。而是见天下霸者竟有天下葛亮如此善解人意的手下,让其心下颇不是滋味,所以这才出声。本想与傲游乌鸦也秀一波操作,只可惜对方全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被他点名提醒傲游乌鸦幡然醒悟,暗骂自己反应慢的同时,上前一步,“不错,根据我们的调查,论坛上所流传的所谓隐藏势力一说,完全就是某些玩家一厢情愿臆测。不过虽然这个势力是子虚乌有的,但还是有些人将主意打到了它的身上,关于这一点我想野性团长应该有话要说。”
听对方的语气似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野性难驯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就在十多分钟前,斩魔佣兵团的床前明月光给我发了条消息:民心可用,事有可为。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知道了,傲游兵团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
“民心可用?他们打算干什么?”天下霸者问。
“他们打算发起一个捍卫公开、自由、平等游戏权的活动,借此鼓动普通玩家对各大佣兵团包场练级等行为发起攻击,当然主要针对的对象便包括二位所在的佣兵团。”
“想得倒是挺美,也不怕到时候事态脱离了你们的控制,连你们自己也成了被攻击的对象。”傲游太子冷笑。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天下霸者露出一副蔑视的模样,言语中也全无担心之意。
“誒~霸者老弟切莫小看那些普通人,他们若集结起来说不定真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到时候整个服务器都将陷入混乱中,虽然以你我的实力并不惧怕,但别忘了我们尚有要事在身。”傲游太子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势,实则他只不过将从随风那里听来的话,经过一番加工后自说了出来。
“说到此行的目的,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假视频的出处,或许与我们的目标人物有关。”撇见天下霸者的面色沉郁,天下葛亮也不再顾忌什么地主之谊,抢着将己方的发现说了出来,“通过查阅最早的假视频,我们发现其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在我们发布‘诛仙’视频之后的五分钟,而假视频发布的时间间隔也是五分钟。也就是说,有人在刻意淡化我们视频的影响力。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云泊衣!”
“不错,我们团里的人也有类似的猜测。”傲游乌鸦不甘人后地出声附和。
“直接说随风不就好了。”天下霸者可不会给他面子,怼完傲游乌鸦他又看向众人,“假视频会引发什么后果我不关心,可你们谁能告诉我那些视频是怎么来的?”
“对啊,我也想知道,该不会是什么AI换脸一类的吧?”傲游太子也是好奇心满满。
傲游太子与天下霸者扫视众人,最后目光相聚,嗯~确认过眼神,大家都是一路人。
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满堂“贤人”竟无一人能为其解惑。
“回答不出来?那谁又能告诉我,云泊衣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天下霸者提高了音量。
众“贤达”低头,再低头,尤其是一开始曾信誓旦旦保证过的天下葛亮更是恨不能有缝可供容身,无论是地上的,还是墙上的,亦或屋顶的也行。
……
相比起来随风无疑是幸运的,因为同样的问题他能直接从当事人那里得知答案。
“其实我们能逃出生天,全是千里的功劳。”王齐道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