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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齐道闭目养神的同一时间,在距离h市三百多公里外的z市中。于无念身穿一袭纯白的浴衣,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散漫地坐在沙发上。
而在他对面有着一块超大的屏幕,屏幕中一个三十多岁打扮的一丝不苟的男人,正通过视频通话向他汇报着什么。
“根据我们事后的调查,我是谁之所以大量收拢晋级竞技场比赛第二阶段的队伍,其实是有后手的。”屏幕中的男人说到这里停了下,可看到于无念没有发问的打算并接着说了下去。
“他的后手便是利用此次比赛的匹配机制——”
“嗯?”于无念晃动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据他所知第三、第五服务器正在进行的比赛,第一、第二阶段采用的都是系统实时随机匹配的机制,即系统随机对在某个时间段内排队准备进行比赛的队伍进行随机分配。说白了,有些类似某信的‘摇一摇’。只是——
于无念盯着手里的红酒缓慢地摇着,随后像想通了什么一般,抬起酒杯轻酌一口。将目光转回屏幕,“说下去。”云淡风轻。
“我是谁做的很小心,直到胜者组最后两天的比赛,才用出这计后手。他算准每天八点至八点半间,各支比赛队伍都尚处于调整状态的阶段。让聚宝盆中留在胜者中的几支队伍,两两同时在此时间段排队。因为没有其他队伍进行排队,所以同时排队的两支队伍有极大的可能会排到一起。然后两支队伍走个过场,其中一支被保送入下一轮。
用这种方法,到前五天胜者组比赛结束,十六支胜出的队伍中聚宝盆有其三,与勾陈佣兵团一起成了胜者组最大的赢家。”
说完,屏幕中的男人看重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把玩着红酒的于无念,一咬牙低头说道:“于总对不起,是我的错。”
“哦?”于无念看向他,蓦然笑了,“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若我能想到这个漏洞,我们天下佣兵团也不至于会落得如今无一支队伍进入第三轮。”
“你无须妄自菲薄,将责任揽于己身。”于无念却摇了摇头,“如此明显的一个漏洞,并非你想不到,而是你想到了,你也用不了。主动让佣兵团中的队伍两两对战,在我是谁眼中是保送一方,但在你们其他人的眼中却是内耗。其他佣兵团的那些人或许是因为没这个魄力,没这么厚的家底,而你……你没那么大的权力。”
“我那个弟弟啊,从小在米国长大,面包黄油吃多了,满脑子都是什么民主、自由、人权……麻烦的紧,。”于无念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旋即他脸色一沉,“吴用你错了,你确实错了。”
天下吴用愣住,眼前这位之前还在宽慰自己说自己没错,怎么话锋一转自己又错了。
“没想明白?”于无念揉了下太阳穴,“我知道你因为野狼佣兵团的事和佳麟(天下霸者)闹得不愉快,你也一直在试图修复你们的关系,这很好。可你以为,你为他打掩护,放任他,他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可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以我的角度来说,你是我派过去帮他的;但佳麟却不一定会这么认为,或许在他看来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传声筒、监视器。所以你如今的退让,不仅得不到他的好感,反而会在他心里坐实了你‘天下吕不韦’的名头。
最近这段时间你在游戏里没少热恋贴冷屁股吧,怎么样感觉如何,爽不爽?”于无念好奇地看着他。
“大公子,属下知道错了。”天下吴用面露惶恐,同时对于无念的称呼也变了。
“不,你没错。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只有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虽然目前来说佳麟的表现让很多人失望,但他毕竟是嫡出。而我不过是一个私生子,所以在你们看来,将来于氏偌大的企业将由谁来继承依然是悬而未决的。
我猜,最初你应该更看好我。只是机智如你,在接触了勾陈佣兵团,想通了那云泊衣所作所为的目的后,你便动摇了。你觉得我最后可能也会迫于种种压力,成为另一个‘云泊衣’。
所以你想要修补你与我那弟弟的关系,最好是能回到中立的位置上。”
“哼哼~”于无念轻笑了起来,“只可惜我可不愿做另一个‘云泊衣’,为了让一个黄毛丫头能在佣兵团中站稳脚跟露三掖四:明明能力更胜一筹,可为了不影响陈家那丫头在佣兵团中的领导地位,甘心遁入幕后;而又为了震慑住那些不时冒出头来的家伙,又不得不偶尔露出头来对其打压一番。
云泊衣这种人我看着都累,就更不用说让我做了。”
“不过具属下得知,最近云泊衣在勾陈佣兵团中的活动很是频繁。不知是他觉得陈齐琪已经把控住了佣兵团,没必要再隐藏下去,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还请公子明示。”
“山雨欲来风满楼!面对这场风雨,他固然可以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可勾陈佣兵团能否撑得住就难说了,所以由不得他不出头。”
……
贝洛伦南城湖边,又是湖中起雾时。
一处小码头前站着三个老头:一个肩扛鱼竿腰悬酒壶头戴斗笠的渔夫,一个身穿褂子不高但却壮硕的横眉铁匠,还有一个是橘皮鹤发十指秃,圈着裤管,在那儿扣扣搜搜的农夫。
“巡江的,你确定是在这儿?”
“自然。”
“那人呢?还有背朝天的,你没事跟着过来凑什么热闹?”
“就是因为没事,所以我才过来凑热闹啊!怎么老熏肉你有意见?”
“什么老熏肉,老子明明就是老鲜肉。”
“对啊,你就是老熏肉。”
“你他娘的是不是要干架?”
“打就打,谁怕谁?”
……
“呦!”浓雾弥漫的湖中,一叶小舟缓缓现出身形,舟上相貌平平的男子看到码头上,俩老头一人持铁匠锤,一人手握镰刀相互对峙着,不由打了个呼哨,向自觉退到一旁的渔翁问道:“这是唱得哪一出,工农分家啦?!”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对峙的二人看了看双方手里的兵器后,默契地将其收了起来。末了一起怒目看向小舟上口无遮拦的男子,而一直立于一旁的渔翁却是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得三人脸上神色,来人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于是边挥舞着手驱赶身旁的云雾,边抱怨着,“《盛世》也真是的,没事在湖中搞这么大的雾干嘛?而且雾就雾了,弄些虚头吧脑的画面在雾中让人分不清真假。之前我就见湖中出现一位妩媚之极的美娇娘,湖边有路人竟被其吸引不觉间走到了湖中。”
舟上男子边在嘴中嘟囔着一些有得没得,边转着圈挥散去身前那些压根就不存在的“雾气”。直到小舟停靠在码头边,他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盯着码头上看了又看,随后似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这次应该是真的了吧?”
旋即他抬头向着码头上的三人招呼起来,“老渔、老铁头,老田也在啊。你们猜刚刚我在雾里看到了什么,老铁头居然和老田在打架……”
眼见他一番装疯卖傻,三个老头也不揭穿。在他的招呼下有序地登上了船,只是最后登船的老渔翁,在登船的同时附在他的耳边轻声提醒,“谨言慎行!”
而就在他轻点头的同时,舟上的老农夫扬起手中的一把杨花向湖面撒去,“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似听到他的招呼,一阵湖风轻掠而至,将其抛下湖面的柳絮吹出好远好远……
一舟游弋湖上,舟中置有一方矮桌,桌上摆放有八碟精致小菜,另有酒盅四只,筷四双,酒八壶。对坐者四,三老一少,正是王齐道以及老渔等四人。
三老静静看着王齐道摆弄一切,待到他不再往外掏东西,老铁头大马金刀地拿起筷子,招呼一声另外两老,“来来来,吃吃吃!”
老渔与田舍翁相视一笑,拿起筷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只有王齐道未动筷子,他拿起一壶酒,一一给三老满上,边说边介绍道:“此酒名曰:沙中笑,又名‘杀中笑’,杀人的杀。本是北地埃格敦荒原边上,红石小城中一种名声不显作坊劣酒。只是自退魔战争之后,北地各处水源虽有多寡之分,但却皆被各族之血所染,尤以其中的恶魔之血最是凶险。食之,重者人畜皆会发生变异,轻者戾气暴增。
红石城虽处荒原边缘,可在退魔战争中水源同样受到了恶魔之血的污染。虽然只是轻微的污染,但却足以让本是北地蛮夷镇渴解馋的劣酒,变成如今这一壶杀气腾腾的‘杀中笑’。”
沙中笑:饮用后提升玩家1%-10%的血量上限,1%-10%的攻击力。饮用过量将会导致玩家敌我不分,即玩家无论看谁都是可攻击(红名)的状态。
“这一壶是山地矮人最喜欢的地藤果酒……”王齐道待他们将杯中酒喝完,又拿起另一壶酒,边给他们斟满,边介绍酒的来历。
二十分钟后,老铁头扔下筷子斜依在舟中,转头将嘴中的鱼骨吐进湖中,“酒足饭饱,舒坦!”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坐在他身旁的田舍翁拍了拍他,“既然吃了别人的东西,也该干活了。”说完他看向王齐道。
王齐道不置可否抬起酒杯,将杯中的“沙中笑”一饮而尽,“我此次前来,只有一事相询。”
“哦?请说。”田舍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该怎么做?”
“你是说聚宝盆闹出的动静吧?在给出我们的意见前,大家不妨一起先将情况梳理一遍。”老渔看向田舍翁,见他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只当他是不清楚情况。拿出领导开会的架势,老渔抬手示意王齐道,“小云,你先将你知道的情况给大家说一下。”
“嗯~”王齐道沉吟片刻,似在措辞,又似在犹豫。,想了会儿,他最终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是谁先……然后又……接下来的事,你们应该都听说了。今天早上聚宝盆又在官方论坛上发出公告,晚上十点他们将从已经晋级第三阶段的三支队伍中,挑选出两支来进行拍卖。”
“等等,你说聚宝盆从大量收拢晋级第二阶段比赛队伍开始,到利用什么匹配机制漏洞都是大大方方不加掩饰的?”田舍翁问道。
“没错,虽然在利用匹配机制漏洞时,他们稍微掩饰了下。但他们的行动刚一进行,便被各个佣兵团埋伏在聚宝盆中的探子知道了,所以说他们不加掩饰也没什么不妥。”对于今天突然跑过来凑热闹的田舍翁,王齐道并未隐瞒什么。一来是出于对老渔他们的信任,二者人越多思路也就越广,更何况还是一个和老渔他们差不多的老者,那句老话怎么说的——他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米还多!所以对于这种几乎活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的老人家,王齐道只会嫌太少,哪会嫌多。再者“田舍翁”这个名字,在自诩为“农民”的王齐道眼中,怎么看怎么顺眼。
“可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田舍翁不解地问道。
“小云说说你的看法。”“领导”老渔又再一次点名王齐道。
这一次王齐道并未忙着开口,而是拿起酒壶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端酒起身一饮而尽,抱拳道:“那小子我就献丑了。”
“经过再三的权衡我确定了一件事,我是谁在第二阶段的一番布局,为的并不是冠军。相反,在我看来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有目的性地削弱最后冠军的影响力。尤其是今天早上的拍卖公告一出,我们第五服务器的竞技场比赛,在其他服务器中已然成了一个出笑话。”
收拢比赛队伍,利用赛事漏洞,到如今更是将比赛队伍当成商品一般拿出来拍卖。这一桩桩,一件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早已经通过网络传遍了整个《盛世》游戏圈。
在所有人看来如今的第五服务器竞技场比赛,压根就没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唯一能让人称赞也就只剩下它的开诚布公了。
可这种不知所谓开诚布公却并非所有人想看到的,普通玩家希望看到的是精彩的比赛,而非所谓上位者的蝇营狗苟。同样那些手掌一方佣兵团的上位者,也不愿看到这些,他们更希望那些蝇营狗苟能一直隐藏下。
所以没有人喜欢第五服务器中正在进行着的比赛,人们关注它,更多是想看它的下限在哪儿。至于最后的冠军,有人戏言或许也是第五服务器各大佣兵团通过拍卖来绝决出的。
“当一个比赛失去了公平性,失去了吸引力,甚至被很多人厌恶,那最后的冠军是谁也就变得无关痛痒了。”田舍翁附和道:“而这或许才是聚宝盆想要的效果,毕竟作为一个偏重于商业性质的佣兵团,在第三阶段那般真正考验一支队伍实力的赛制下,聚宝盆的队伍几乎是不可能获得最后冠军的。除非他们能收买接下来的所有对手,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我既然得不到,那我就毁了它。”老铁头“啧啧”两声,感叹道:“我是谁不愧是被称做‘魔王’,倒是有些枭雄的味道。”
“可他就不怕弄巧成拙?”老渔却反问道:“竞技场比赛如果经营的好,一届一届的举办下去,那就意味着几大举办佣兵团掌握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财源。可如今被他一弄,你们觉得还有举办下一届的可能吗?”
“呃~”老铁头和田舍翁被他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第一届比赛便如此这般不堪,接下来似乎也没有再举办下去的必要了。
在他们讨论的同时王齐道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酒尽,言止,他才开口说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继续举办下去。这恰恰才是我是谁的高明之处,竞技场这类比赛本来应该是由游戏官方来举办的。可官方一直没有动静,这才有了第三、第五服务器几大佣兵团的联合举办。
可仔细想想并不难发现,游戏官方并非真的对举办比赛不感兴趣。否则他们不会为了此次比赛又是推出四张全新的比赛地图,又是各种配合各阶段比赛的匹配机制……”
“你是说,《盛世》官方其实是在以两个服务器的比赛做测试样本?!”田舍翁闻弦便知其雅意,“如果真是这样,现在再换个角度看我是谁的所作所为。他高调利用赛事的漏洞,且不就变成了高调公开这个漏洞?”
“而且更绝的是,即便游戏官方对于我是谁的种种手段再如何的不喜。他的这份举报之功,游戏官方依然得给他记下。因为匹配机制上的这个漏洞官方是必须堵上的,而这个漏洞一旦被堵上,我是谁的功劳也就自动被坐实了。”说完老铁头,却又疑惑起来,“可就算我是谁上了官方的功劳簿,那又与能否继续举办竞技场比赛何关?难不成你料定我是谁会让官方出面,让比赛继续举办下去?可就算能继续举办,如今竞技场比赛的形象已经崩成这样了,谁还会愿意去参加?”
面对他一连几个提问,王齐道几乎没有多想,显然这些问题以及答案他早已经想过了,“首先,竞技场比赛是一定会继续举办下去的。因为不管是游戏官方,还是我是谁亦或其他的谁都希望它继续举办下去。
大家应该都能看到,目前这才仅仅是两个服务器在举办比赛,便已经引起了如此之多的话题,而关于这些话题的讨论更是将《盛世》推上了现实网络上的热搜榜。一分钱没花便打了如此大的一个广告,盛世公司只要不是蠢无可救药,不然一定会接着让竞技场比赛继续举办下去的。
再说我是谁以及被他小‘坑’一把的那些佣兵团,就如同老渔之前所说,竞技场比赛如果经营的好那就是一个滚滚的财源。
这个世界和谁过不去都可以,但千万别和钱过不去。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懂,我懂,大家都懂。所以……”
后面的话已经无需王齐道再说明了,“至于你所说的竞技场形象经此一役已经崩坏,这不还有十天时间吗?以几大佣兵团再加上官方的力量,想要在这段时间里挽回它的形象只怕并非什么难事。”
“等等,就算比赛会继续举办下去,但你觉得其他几大佣兵团以及游戏官方,在被我是谁如此这般算计后,他们还会继续与聚宝盆一起合作下去?”田舍翁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刁钻。
“若一切到此为止自然不会,毕竟自他们开始跟随聚宝盆的脚步,大量收拢晋级队伍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被我是谁牵着鼻子走,而且在此过程中他们还得忍受普通玩家的嘲笑和鄙视,反倒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我是谁在玩家群中却备受推崇。好事都被他占去了,骂名却要自己背。换做是我,我也不愿带聚宝盆继续玩儿下去。”
“但是我是谁却并未到此为止——”老渔帮王齐道开了个头,然后伸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确实,我是谁还留了一招后手,也就是今天晚上的拍卖会。”
“这又该从何说起?”老铁头已经快被王齐道绕晕了。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我是谁之所以会将两支其他佣兵团视若珍宝的晋级第三阶段的队伍拿出来拍卖。其实是想向所有人传达一个讯息:竞技场比赛不过是一场生意,而所有的比赛队伍也只不过是‘商品’罢了。”
“然后呢?”老渔想到了什么,但却不能确定。
“然后,我们佣兵团将会做一次‘好人’,抢先把这次竞技场比赛中表现突出的某些人也变成‘商品’。”
“嗯,这敢情好,聚宝盆抓猪,你们勾陈佣兵团绑猪脚。”老渔伸手探入水中,似在试水温般,“接下来就只等水烧开了。”
湖面上的雾气渐浓,而雾中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晰。四人都不再说话,像是被那雾中人吸引了一般。
那雾中有一白衣一青衣,皆是长得唇红齿白一副翩然公子的模样。两人立于湖畔,青衣摇扇悠然观景,白衣则将双手抱于脑后,一脸的不耐烦。
第一服务器。
白衣石三百无聊赖地转头看向身侧的青衣,“川哥儿,你带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看风景吧?”
“那是自然,传言这雾中投射的皆是其他服务器中之人或物,且不仅限于湖边。”青衣韩忘川轻摇纸扇神色有些希冀,“你说有没有可能看到第五服务器中的某些人?”
“什么人,我是谁?”见他颌首不语,石三思量片刻,“有点难,而且就算他出现了,我们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也对,他一直带着头铠,没人见过他的真容,真是可惜了。”
“川哥儿,你是在可惜你们没有在同一个服务器,没办法正面较量一番吧?”
“十三啊,还是你懂我,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
被一个同龄人如此占便宜石三也不恼,只是“呵呵”一笑,“我自然懂你,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
“你还有脸提,你个粪篓子。”说起这事韩忘川就恶心。
二人同龄,家中又是世交,所以打小两人就厮混在一起。幼时韩忘川早慧,加之家中门风较严,所以小小的便学会了自力更生。而石三则开智较晚,并且在家中多受宠溺,以至上了幼儿园都不能自己独自拉屎撒尿。
当时的韩忘川还是一个很单纯、很听话的好孩子,将长辈们“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的话时刻记在心里,并且付诸了行动,于是在幼儿园里帮石三解决生理问题就成了义不容辞的事。
“往事如风,吹走了一地的擦屁股纸。”石三依然没个正行,“第五服务器中的拍卖就快开始了,川哥儿,你给我科普下,我是谁的这一手,又有些什么门道?”
“落子无声,暗藏杀机。落子置地,振聋发聩。”韩忘川摇着纸扇,眯起了眼睛,“通过这一步棋,他将竞技场比赛的商业化进程整整提前了数月,甚至半年。”
韩忘川知道石三不一定能完全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开始解释起来,“一个新生的赛事,就算有商业化的潜质,往往组织者却不敢一开始便将其完全商业化。这其实是人之常情,人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路还得一步一步走。而我是谁的想法却不然,他通过此次拍卖想要告诉世人,不管你是晋级比赛第几阶段的队伍,在他看来比赛的队伍都是商品。而我猜他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便是将那些虽然没有晋级,但在各阶段比赛中表现突出的单个玩家也变成商品。
就像是商业足球,只要你有钱除了那些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外,你可以买下任意一支球队。同样只要你有钱,可以为你的球队买来任意一名球员。”
“完了?”石三微张着嘴问了一句。
“当然没完,竞技场比赛的商业化其实只是个引子,它要引出的是整个游戏的商业化。”
“整个游戏的商业化?难道现在不是吗?现在在游戏里装备可以买,经验可以买,什么都可以买卖,这不是商业化是什么?”
“你还是没听明白,我是谁想要的是把玩家甚至是佣兵团,也给摆上柜台。”
“川哥儿,你别闹,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石三还想继续装疯卖傻,可见韩忘川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忙收起了玩闹之心,“这样一来,第五服务器且不就彻底乱了。不过,貌似这种混乱的局面却是那些大人物们所求之不得的——小鱼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虾米,也是时候该大鱼进食了。”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川哥儿,我们在第五服务器中不也养了那条鱼吗?是不是借此机会,让它也开开荤,长长个?”
“可以,但注意分寸。”韩忘川叮嘱道:“我是谁费劲心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难说没有针对我们这些外来户的算计。”
“放心我晓得,保证不会让人抓到跟脚。”说到这里,石三突然贼嘻嘻地小笑,“川哥儿,我都想好了,就挑两支五、六十人左右的佣兵团下手。一支我把他们的团长‘买’了,另一支我把团员买了,最后我再慢慢的收拾剩下的人。你看咋样?”
“随便你。”只要能把事情办妥,他爱怎么胡闹韩忘川都不会阻拦。只是在思量一番后,他又改了主意,“这样,你去找一个小老板,最好也是第五服务器的,让他来做那边的跟脚。”
“还是川哥儿你想的周到,明白!我这就去找人。”
……
“第三天了,人呢?”第三服务器,欧立希一家酒店中,一个面容俊逸的年轻男人,在房间中烦躁地走来走去。
而在屋子的一角,两人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你倒是说话啊!我的牛大公子,牛少。”
“这个,赖少我已经发动我所有的关系在找了。”牛顶东南陪着小心地回了句,说完他又补充到:“而且我已经在佣兵公会里发出了悬赏,论坛里也发了帖子,只要他一露头——”
“打住,牛万一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很傻?想要在游戏里找一个有意隐藏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盗贼,你觉得可能吗?”赖志博的脸,沉如墨,“再给你最后一天的时间,事情要是再办不妥,你就自己删号吧,哼!”说完,赖志博拂袖转身而去。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口,牛顶东南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脸亦沉了下去,亦如之前站在他面前的赖志博。
“刘老疤那边有消息了吗?”他问身后之人。
“没有,黑白两道这几天把市里都翻遍了,依然没有找到他。我估计他可能已经离开我们市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出省了。”眼前这位主显然不怎么高兴,高大上硬着头皮说道:“听说他大学是在外地念的,会不会去找他的同学去了?要不然让市局老李以警察的身份找那些人问问?不过他既然连与家里人的联系都断了,想通过那些人找到他,我估计有点难。”
“md,这叫什么破事儿。”牛顶东南咒骂一句,随后又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让你没事丑显摆!”“让你没事装逼!”又是一耳光。
见到他“自残”高大上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叮铃”一声轻响,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走进了屋中。
高大上看着这名名叫桃漫漫的女孩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女人了,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说牛少如今的处境是因为装逼被雷劈,那么桃漫漫和他的男朋友春光灿烂则是典型的秀恩爱死得快。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在牛少面前秀,那他们不死谁死。
“来来来,我最亲爱的漫漫。”牛顶东南张开手将她揽入怀中,“给我说说,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被他抱在怀里桃漫漫的身躯有些僵硬,可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分毫,“我进来的时候遇到赖少黑着张脸出去了。”
“哦?你和赖少有仇?”说着牛顶东南松开了她,转而捏着她的脸颊,“还是说知道我出丑了,让你很开心?”
看着紧要嘴唇不发一语的女人,牛顶东南很快失去了耐心,甩开她的脸,边在衣服上蹭着手,边开口问道:“春光灿烂在哪?”
“不知道。”桃漫漫被他甩得撇过去脸并未转回。
“他难道就没有对你念念不忘,偷偷给你打过电话什么的?”牛顶东南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回,并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桃漫漫丝毫不惧地回瞪着他。
“唉~真是个绝情的郎哟。”放下手牛顶东南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俩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狠男绝,啧啧!”陡然间,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不带一丝情感,“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你还有一天,不——”他看了看时间,“准确的说你还有两个半小时,找到他。让他把他的位置让出来,然后,你们再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桃漫漫笑了,状若疯狂,“就因为你牛大少的一时兴起,我们俩的工作、生活全毁了。现在你轻描淡写的一句‘与你无关’,这算什么,赏赐?还是特赦?
给过机会?自你决定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时起,你给过我们什么机会。就只是因为你爹是官,我们是民,我们便要任你百般揉捏。你说分手,我就不得不被你逼着和他分手;你说辞退他,工商局的人第二天就让他滚蛋。期间你甚至连个牵马提鞋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最可笑的是那个白痴还一直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却殊不知他所谓的大腿从来都只不过将他视若一件玩具而已。
如今你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玩具,你倒是想起给他机会了。只是可惜现在,是看他给不给你机会。”
“说够了吧?说够了,为了你们俩没好的将来,去找他。”牛顶东南搬转她的身体向外推去,“你告诉他,只要他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答应他的要求,让他替我牵马提鞋。”
“啪”一声脆响,桃漫漫的手重重扇在他的脸上,再然后她人在他眼前一点点的消散。
……
人影随着湖上的浓雾一点点的消散殆尽,湖中行船也一点点的靠岸。
“对了,差点忘了,小云之前在湖中,你好像说过有什么想向我们讨教?”三个老头在湖中都喝了不少的酒,到最后皆是醉里看雾,满嘴跑火车。如今酒醒,老渔便记起了这事,“我记得你是问我们你该怎么做,对吧?”
“老东西,你喝糊涂了吧?”老铁头拍了拍他的脸,“聚宝盆引起的这场风浪,云小子自己早一条条分析的清清楚楚了,他且会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谁告诉你,他要问的是这件事了?”老渔白了他一眼,“我猜小云真正想问的是,若以后再遇上这种一眼无法看穿的阴诡局面,他该如何应对,是与不是?”
“大体上,是。”王齐道点头。
“不是你——”老铁头指着老渔愣了下,随后怒道:“好你个老匹夫,跟我这儿玩无赖,好坏全想占是不是?走走走,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看看是你无赖厉害,还是我**强。”
说着也不等船靠稳,并拉着老渔上了码头,临了回头对田舍翁说道:“云小子的问题交给你了,就把你那套泥腿子的道理给他说道说道。”
看着两个老小孩,在码头上拉开架势。是你挥铁锤来,我甩鱼竿,王齐道看得那叫一个无语。
“嗯哼!”直到听到身后的声音,王齐道这才收回视线。
“虽然你我算不得很熟,不过既然你有问题,貌似我这里又有答案,看在你请喝酒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好为人师一回。只是不知,我这泥腿子的道理你愿不愿意听上一听?”田舍翁笑着将之前扔在一旁的草帽从新扣在头上。
“老泥腿子讲道理,小泥腿子自然是要听的。”王齐道坐直了身体。
对于他称自己是小泥腿子,田舍翁并未在意,“泥腿子为人处事的道理,在路上也在泥里。”
“我记得家乡曾经有一条尺于余宽土路,因为近,上下地村里人都喜欢走这条路。”田舍翁突然讲起了他家乡的事情,王齐道对此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条土路虽然走的人极多,但却算不得平整,中间低,两边高。所以一到大雨天,路中央便会积水,变得泥泞。”田舍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在回忆,又似在反复斟酌用词。
“路中间低是因为或挑或背负重物时,走正中更不易滑倒,雨天尤其如此。雨天虽然路中会有积水,且泥泞,但总好过走路外缘一旦滑倒便会摔到别人田地里去。而在雨后,人们又多喜走外缘。”
“你——”田舍翁呆住了,以往他给人说这些,他还得花半天时间向他们解释各种各样的问题,哪像今天。
“我们村恰好也有这么一条路。”王齐道对着他笑了笑,“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身处乱世,自当像是雨天走土路,居中而行,虽然泥泞难走,但胜在一个“稳”字。而乱世初熄,找准那些干净的落脚点则亦可完成对于其他人的“排水渠”漂移超车。
又想了想,王齐道发现那么一条不起眼的乡村小路,似乎隐藏着很多的道理。不过当下并不深究的时候,他起身向田舍翁鞠了一躬,“谢了,老泥腿子。”
“哈哈~不客气,小泥腿子。”
在码头上比了半天假把式的两个老小孩,见二人这般模样,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老铁头:“他们俩什么毛病?”
老渔:“能有什么毛病,老泥腿子给小泥腿子讲道理。”
老铁头:“道理全在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