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下,在下这就出去!”沈守鹤满心的懊恼,也只有紧紧的闭上眼,摸索着往外走。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自作自受的,所以当沈守鹤一不小心踩到那块胰子,并且在光洁的地面上向赵雪熙滑过来的时候,赵雪熙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往一边躲去——她可不想被沈守鹤连累。
她忘了她的痛脚。
当下脚腕一痛,赵雪熙情不自禁的就往地上栽去。
沈守鹤已经猜到自己踩到什么了,刚睁开眼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抓住要稳定身形,他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肉体往他的身上砸了下来。
这下死定了……
这是两人交叠着摔进水池里的时候沈守鹤心里唯一的想法。
水池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赵雪熙是砸在沈守鹤的身上的,情况还好一点,沈守鹤整个人都被砸进了水里,连着就呛了好几口水。
赵雪歌猛烈得扑腾着:“臭*贼!你还不放开我!”
沈守鹤整个人还在水里。刚刚他摔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抱住了赵雪熙,此刻赵雪熙一出声,他才猛地惊觉,赶紧松开了手。
不过那滑腻的触感却让他有点心驰荡漾。只是沈守鹤马上就骂了自己几句,刚要从水下冒出头,赵雪熙那带着怒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臭*贼!不许出来!”
沈守鹤的脸都黑了。明明是赵雪歌自己说的穿好了衣服,他才进来的,胰子也是她丢的,这会她倒好,怪到他的头上来了。
沈守鹤在水底吐了一串泡泡,转了个身,背对着赵雪熙冒出了水面。
听着沈守鹤的出水声,赵雪熙吓了一跳。她紧张的回过头,看到沈邃炎是背对着她的,才放下心,草草的擦掉了身上的水,赶紧就穿上了侍女给她准备的衣服。
见沈守鹤还是静静的站在水里,赵雪熙又冲着他做了一顿鬼脸,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好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沈守鹤也有些疑惑了。
“赵二小姐?赵二小姐你在吗?”沈守鹤偏着头,仔细的倾听,“赵二小姐?你的衣服穿好了吗?”
见身后没有动静,沈邃炎才慢慢的转过身:“赵二小姐?”
转身一见,哪里还有赵雪熙的身影。沈守鹤的嘴角抽了抽,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琴儿、笙儿,给我准备一套干净衣服。”
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女轻轻的咳了一声,显然在憋笑:“三当家的,请稍等……要换水吗?三当家的?”
“算了!我身上都已经打湿了!”沈守鹤有些郁卒,“快去准备吧!”
就着赵雪熙洗过的水略微的洗了一下,沈守鹤总觉得有些怪异。他脱下身上的湿衣,随意的洗了一下,除了水池一抬头,就看到屏风上搭着的一套淡粉色的交领直身长袍。
沈守鹤略有些怔忪。这套衣服是当初一首《盼嫁》名动京城之后才缝制的,本也不是太过艳丽的红。但是之后洛晚昔说过沈守鹤穿白色好看之后,沈守鹤就再没有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
伸手摸了摸袍子,沈守鹤又自嘲的笑了笑,扯过一边的帕子擦了擦身子。
湿的……
沈守鹤的脸又黑了黑。
这帕子是赵雪熙擦过的!
一时间沈守鹤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再一想自己都擦过,也不怕再擦了,便也干脆就用帕子擦了起来——只是心中那份怪异感觉更弄了。
换上了衣服,沈守鹤解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绕到屏风外,接过侍女琴儿递过来的帕子,细细的擦着自己的头发:“赵二小姐呢?”
“刚刚出来之后,就往演武场那边去了。”
“有没有人跟着?”沈守鹤淡淡的开口。
“笙儿跟着呢!”琴儿掩嘴一笑,“笙儿说怕赵二小姐对寨子不熟会迷路,所以就跟着了。”
沈守鹤点点头:“做得好!”
“不过三当家的。”琴儿又笑了,“琴儿倒是很好奇呢,刚刚你们在里面都干什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三当家自己洗了个澡不说,怎么还被赵二小姐骂……臭*贼?”
沈守鹤的脸又黑了:“别说了!那个疯婆娘!”
沈守鹤越想越愤懑,都动了打晕赵雪熙之后直接把她丢回京城的想法了。
“三当家的,就算穿红色衣服也显得风度翩翩啊!”琴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守鹤,“适才琴儿在三当家的房间拿衣服的时候,见满柜子白衣,唯有这一套淡红色的长袍尤为显眼,所以琴儿就拿了这套……三当家的明明很适合这淡红色的袍子,却为何未曾见三当家的穿过呢?”
沈守鹤淡淡一笑:“有人说,我穿白衣比红衣好看。”
“难怪三当家这些年一直都穿着白衣。”琴儿若有所思,“是……公主殿下说的?”
沈守鹤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琴儿倒是撇了撇嘴:“公主殿下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肯定是极为喜欢三当家的穿白衣的。既然是这样,公主殿下为何又嫁予了大皇子殿下?而且偏偏又作诗说‘尤爱男子着红衣’……”
沈守鹤仍旧只是一笑:“晚昔那诗的意思,所有人都理解错了。而且晚昔只说我穿白衣好看,为未曾说过喜欢我穿白衣这种话啊!”
琴儿却未曾管这些,只是满脸的好奇:“三当家,公主殿下那诗究竟是什么意思?”
“晚昔的《盼嫁》,其实寓意就在‘着红衣’上。临镜描眉妆自化,尤爱男子着红衣,晚昔平日梳妆都是李小哥在搭理,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李小哥已经退亲了。”沈守鹤喟然一叹,“所以那个时候,晚昔的诗的意思是,她想要嫁的人,是一个会给别的女人梳妆打扮的男人,是会穿着红嫁衣娶别的女人的男人。”
“哟,沈大师爷当真算得上是晚昔的知心人啊!”一个凉凉的声音传了来。
沈守鹤的嘴角抽了抽:“赵二小姐不是对这沈家寨挺好奇的吗?怎么这会又走回来了?”
赵雪熙撇撇嘴,不说话了。
笙儿轻轻一笑:“赵二小姐四处逛了逛,觉得无趣,便就开始乱走,这不,不知不觉的,便又走回来了。”
琴儿倒仍是对洛晚昔的诗比较感兴趣:“所以当时三当家的听到这诗了,就赶着去缝制了这淡红色的袍子?”
沈守鹤苦笑了一声:“当初我也未曾明白晚昔诗里的意思。因为那个时候,谁都不曾想到,已经是天朝公主的晚昔,竟然喜欢的会是开门迎客里的店小二。”
“那可不是店小二!宋洋那可是天朝的大皇子殿下。”赵雪熙又撇了撇嘴,“人家也是入了名牒的!天御神皇子殿下——跟那什么孟昭阳可不一样。”
“可是当时谁知道李小哥是大皇子的?”沈守鹤白了她一眼,“我看晚昔的意思,若不是当时李小哥重伤濒死,她是决计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皇妃之命!”想到这个,赵雪熙也不禁一脸的唏嘘,“这命格都跟常人不同!”
“同命又如何?”沈守鹤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没有见到闵芸欣的下场。”
“闵芸欣那是活该!”赵雪熙嗤了一声,“如果当时在锦都城的时候闵芸欣不在晚昔面前耀武扬威的话,闵芸欣不会落到这种田地,闵昊天不会死,闵家不会落败到现在只有一个闵海强还被关在锦都城的城主府。”
“晚昔说过,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这种东西,不信也罢!”沈守鹤淡淡一笑,“虽然这话是晚昔讽刺明华大师的。”
赵雪熙耸耸肩:“可是晚昔还是应命了啊!”
“晚昔说,李小哥一日不承认自己是大皇子,那她就一日不算是应命了。”
赵雪熙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反正我的命是不好的,我就不说了。”
笙儿有些诧异的开口:“赵二小姐的命哪里不好?将门二小姐,父亲和四位兄长都是将军,下面一个妹妹更是女中豪杰……这样的命都不好的画,我们这些做丫鬟侍女的命,那可就更差了!”
“总的来说,女子的命就是不好!”赵雪熙叹了口气,“我没有雪歌那样的聪明绝伦的脑袋,也没有晚昔那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讳的性子和能力,所以我说我的命不好!在家里被我爹逼着嫁人,到这里来了还被臭*贼欺负……”
沈守鹤的嘴角抽了抽:“我几时欺负你了?”
赵雪熙斜眼看他:“我几时说了那*贼是你了?”
沈守鹤噎住。
“其实男子的命也不好啦!”琴儿倒是一脸的感叹,“赵二小姐你看,喜欢公主殿下的这些个男人,除了大皇子殿下,其余的都过得……啧啧!”
“展大公子断臂,展二公子整日郁郁寡欢,骆大少爷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
“别说啊,骆大少爷其实过得还挺美满幸福的!”赵雪熙插嘴。
“好吧,至少一开始骆大少爷并不喜欢他的夫人吧!”笙儿耸耸肩,“然后孟大城主发誓终生不娶,赵四公子……赵四公子还好,毕竟抽身得早。最后就是我们三当家,啧啧,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娶妻……可把大当家和二当家给急死了!”
赵雪熙斜眼一瞟:“这有什么着急的,沈大师爷的贴身侍女、通房丫鬟什么的,只怕也有很多吧!”
“赵二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琴儿笑吟吟的看着赵雪熙,“我们三当家的,可是没有过贴身侍女、通房丫鬟呢!我们三当家的可是一直都洁身自好呢!”
“跟我说干什么!”赵雪熙又撇了撇嘴,“我又不嫁给他!”
“其实三当家的跟赵二小姐站在一块,倒也是郎才女貌啊!”笙儿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介是。
赵雪熙的嘴角抽了抽:“你说啥?我和沈守鹤?拜托!就他那病鸡一样的身体……”
沈守鹤面无表情:“膀大腰圆!”
“病鸡!”赵雪熙踢脚就踹了他一脚,然后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我饿了!我要吃饭!”
笙儿憋着笑:“赵二小姐,你走错方向了!”
等所有人都坐在饭厅里的时候,赵雪熙才消了气。
“赵二小姐,准备在沈家寨呆多久?”沈重明含笑看着赵雪熙。
赵雪熙想了想,才有些犹豫的开口:“十天半个月?”
“什么!”沈守鹤的脸都黑了。
“我就在沈家寨,又怎么?”赵雪熙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沈守鹤哼了一声,“你是将门之女,在我们这山贼窝,怎么都有些不合适吧!”
“我又没有嫌弃你们!”赵雪熙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