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若给祖母请安。”
宋碧若浅绿色的襟子上一片又一片碧色的荷叶,浅色的丝线用特殊的手法绣在荷叶上,慢慢往外散开,在和煦的晨光下散发出一种柔和靓丽的色彩,连枝攒花的翡翠绿长裙,还晃出些许多彩的光。不同往日一身学院专服的她,深栗色的微卷发尽数盘起,用一副银制的发链固定住,零散点缀了几颗粉色珍珠,何其娇美柔顺。
“碧若!来!到祖母这儿来!今儿个可是还要去比武大赛看复赛?闻得复赛陛下要鼓励留下来的学生,亲自和进了决赛的你们这些学生见一面?”
宋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上身福寿纹暗红底亚麻色边饰的对襟旋袄,配上黑底金宝纹的套裙,坐在梨木贵妃塌上对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身旁银错铜鎏八鹤齐飞祥云团涌的香炉冒出淡淡迷蒙的雾气,让她的面容蒙上了些许幻象的样子,朦胧而让人心酸的向往。
她身旁站着一个青涩的小男孩儿,感觉一点都不可爱,板着一张小老头的脸,明明长得极其秀气俊俏,虽然有点像女孩子,仍然不减男孩子该有的英武,让他看起来像女孩子的,是他阴柔的气质。
家里的孩子们老夫人都疼爱,当年宋碧若被送走,宋碧若的生母宋吴氏便被主母宋秦氏做面子抬了侧室之位以作安抚,后来因为宋碧若的天赋失宠了一段时间,在宋碧若三岁时又因为宋秦氏生辰,在后院花园里碰巧撞上宋碧若父亲,再度被宠爱,怀了一个男孩儿,小了宋碧若四岁半,今年也快十二了,风系拟魂之力灵级二星,深受老夫人疼爱,名叫宋桉之。
“是,陛下要见进入复赛决赛的学生们一面,所以我也在里面,祖母觉得有什么要嘱咐碧若的吗?”
宋碧若近了宋老夫人身边,乖顺的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宋老夫人亲昵地握着她的手,怜爱地对着她长了一层薄薄的茧的手掌抚了抚,“哪儿来那么多嘱咐,你这孩子最让我放心,比起那些个娇惯着的你嫡母的心头肉让我安心太多了,祖母就是想你过来陪陪祖母,再来和你亲弟弟多培养感情。”
说起来宋碧若回了宋阀两年了,仍然对亲生母亲和亲弟弟不闻不问、冷若冰霜。她的母亲宋吴氏好歹是身家清白的嫁进宋阀,尽管不是名门,也是一方城里有名的商家,作为贵妾被抬进宋家,后来成为侧室,性情和婉,也就少人和她结仇,口碑也不错,教育出来的儿子却性情阴戾怪气,像是他才是从小被送出去受苦多年的那个,宋碧若和亲生母亲都说不上话,和他就更没可能沟通了。
“祖母,四哥还与我约好了下午去打猎,和姐姐说话还是以后……”
宋桉之不耐烦的想要拒绝,本来以为宋老夫人见他只不过是想要话唠几句,没想到又是关于宋碧若,当即就想着逃跑,宋老夫人哪儿能随他心意,心下不悦也皱了眉头,重重拍了拍身下的贵妃塌,“你这顽皮的小猴子!什么时候连祖母都要糊弄了?今儿个老四我给打发去和老二去商铺了,没时间和你打猎!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待着,也好好和你姐姐说说话!好好的男儿怎么和女孩子家似的别别扭扭的!”
“是……”
宋桉之拖长了尾音,明显的不耐烦,宋碧若一声不吭,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这个弟弟仿若与她毫无关系。
“对了!对了对了!”
宋老夫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很兴奋,童心未泯的捂了宋碧若的眼睛,声音都抑制不住的喜悦,“碧若,祖母今日得了一件宝贝,很是喜欢,一看就很衬你,祖母要你猜猜是什么!红梅你快去拿出来!”
侍女红梅从后堂将东西拿了出来,宋老夫人已经诱着宋碧若猜了好几样东西,老夫人也不再卖关子,放开了手。
“看!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能不打扮漂亮!这是祖母收到不知道是以前帮过的那些个人送的,只说报恩,天衣台亲自送了来!祖母如今便给你了!可喜欢?”
宋老夫人拿起蓝璃裙在宋碧若身上比了比,越看越喜欢,仿佛那衣服就是给自己孙女儿订做的似的,自己又像是开心为自己宝贝女儿打扮的年轻母亲一样激动,命着侍女红梅又拿了好多自己以前的首饰往宋碧若头发上戴。宋桉之被晾在一边,真真无趣,对着门外的鸟语花香默默出神。
不一会儿,宋碧若被红梅带入内室换上蓝璃裙出来,按照老夫人的要求换了首饰,一亮相,连宋桉之这个面瘫也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祖母?碧若穿着不好看?”
宋碧若穿上蓝璃裙,蓝璃裙之所以如此名贵只得两件,也是因为当真美丽。蓝底灰蓝郁金香的花纹,对襟旋身的连衣长裙,长长的衣襟上金线勾勒繁华的花纹,外套一层薄薄的浅蓝色纱衣,她蓝色纯色的裙摆上绞上一个个单独完成的苏绣绢子的蝴蝶,错落有致,深栗色微卷发编成细小的辫子盘在头上,簪上两只兰花蕊的玉簪子,换上白色细小珍珠的发链,面容略施薄妆,长眉入鬓,杏眸依依秋水,唇瓣轻点唇脂,那粉色艳若玫瑰。
整个人恍若天上落凡而来的仙子,如此的美丽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