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眉头微微蹙动,满脸血痕的寒武以辟天斧作为支点缓缓站起,寒武的面目在越来越强烈的红色光芒中变得模糊,最后只能看到嘴角的狞笑,这辟天斧有如红日放着万丈光芒。
光芒的漩涡旋即将目瞪口呆的血魔吸纳进去,司崖和琉姝从不知寒武手中的辟天斧还有这等威力,负伤的两人在一旁看见那漩涡如同滚滚江水,“轰轰!”地发出厉吼,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天地变色。
“难怪叫辟天斧,没想到寒武在女娲庙真的捡到了大宝贝!”司崖听到血红色漩涡中血魔的哀嚎便知战况,寒武的声音时而划破那红色,时而如同飞鹰凌驾在红浪之巅,一举一动,颇见大师风采;一刀一剑,无不让人热血澎湃。
辟天斧先后沾染上血魔的毒血,这至阴的魔血激发了沉睡的它,而寒武的血液让它沉底觉醒过来,觉醒后辟天斧发出的叫声堪称酣畅淋漓,山谷似乎都在回荡它重生后的欢快呼喊,而酣畅淋漓的不仅是辟天斧,还有持有它的主人寒武,寒武终于体会到强者的自信,他一直渴望拥有像父亲独孤雄那样的天地神力,但体内潜伏的力量却始终时隐时现,关押在牢笼中的脉能持续不断地送出时,他轻轻一挥,都会觉得这个宇宙仿佛就握在他的手中。
血魔奄奄一息地被寒武踩在脚下,他的血麒麟,早已毙命。
“你、、、你不是人!”血魔从战斗开始就一直被动,年纪轻轻的寒武带给他的是心灵重创。他在星纪城潜修一百载有余,最终才爬到顶峰,而寒武不费吹灰之力被将他踩到脚下。
星纪城百年前是占星族的重镇,人数众多,兴盛热闹,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此地,星纪城被封锁,作为孤城,百年内无人涉足,但却成为魔族人修炼的理想场地,百年来,大小高手在此地弱肉强食,妖魔横行的星纪城,被占星族当做防守本族的第一道屏障。
血魔不甘心,即使被踩在脚下也奋力挣扎。寒武持斧逼近他的咽喉,辟天斧当即让血魔不敢动弹。
“想活?”寒武的狭眸中闪烁着不定的暗光。
血魔当然想活,纵使我满手是血,也有资格存活在这世上!他颔首,给出了答案。
“带我们直接到达魔界!”寒武开出了条件。
“我做不到!”血魔坦言。
“哦?”冷冷的气息透过斧刃传到血魔全身,那窜动的斧刃光芒让血魔颤抖。
“我们原本就不被魔族容纳才逃到星纪城,魔族不会给我们退路,但是——”
血魔看见寒武的手侧动,转而说道。
“但是什么?”
“我可以带你们跃过占星族,有一条捷径,我们从那条捷径秘密逃进来的!”血魔了解自己现在的价值,寒武看中的也是他这点价值。
“你认为我们需要那条捷径吗?”言外之意是即使不走那条捷径他们也能轻轻松松地走过占星族。
“你们一定会需要的!”
寒武不语,淡淡地看着急于活下去的血魔,而后把脚从他的身子上移开,辟天斧也收起来,这种从容之姿,让司崖看了羡慕万分。
“占星族是想借用我们来防守,他们才只派来几个低等占星师来试探,星纪城后,就是玄枵和陬訾,这两城的一等占星师,我们经常避之不及,我知道你实力强大,可他们呢?”
司崖听到血魔这样嘲讽自己,跑过去狠狠地给了那血魔两脚,你是不会说话还是怎么,老子实力虽然不如你,可照样能踹你,血魔叫苦不迭,若非司崖受伤,几脚下来自己还能有命,寒武扯住了司崖,司崖最后补上一脚,捂鼻走开。
血魔的话不无道理,若非要硬碰硬地经过占星族,那再多的脉能也经不起消耗,何况占星族后面还有防守严密的夜行族,六族联军据守在墨婴沼泽入口,再三权衡,寒武决定采纳血魔的意见,虽然他对血魔的话仍存有疑问。
“你还活着,是因为我让你活着,但你如果忘了这点,即使天涯海角,我也会取你狗命!”
寒武的话声声入耳,血魔的眼神不能离开寒武可怕的眼神,好像这眼神攫取了自己的魂魄,他痴痴地点头。
“不,他非死不可!”
谁也不知道紫东辰何时从冰中走出的,他眉宇间的恨意,让血魔不仅仅是颤抖,而是后退。紫东辰气势逼近,血魔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吞下两颗铸魂珠还能安然无恙,紫东辰此前的魔婴体分离已经是让他大惊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还算是人吗!
寒武挡在了紫东辰面前,淡然道
“如果你还想活着到达魔界,就不能杀他!”
“他必须要死!”
想起天马惨死的情状,紫东辰内心就升腾着仇恨的火焰,这股火焰,激荡翻滚,越窜越高。
仇恨,对,这是让他的魔轴更加畅快的力量!紫东辰甘之如饴,任凭这火焰烧尽理智和冷静。
“轰!”
血魔背后的山崖整块倒下,大地摇晃,山谷激荡出来的回响绵绵不绝。紫东辰见寒武从弥漫的尘土中救下了血魔,随即和寒武教授交上了手,寒武的辟天斧骤然发出红色的巨浪,怒嚎声如同飞龙从深渊中飞出,血魔被关在拱形的红色护罩中,但这层护罩被紫东辰的脉能震破,血魔当即倒地,昏迷不醒,寒武执意要拦,红色脉气凝聚成的护罩“锵!”地一声把血魔护住。
“你是执意要与我为敌吗?”紫东辰内心的震动不小,一来是寒武的辟天斧让自己接连后退,二来是他为何执意要保护血魔。
“我若要与你为敌,就不会答应你前来魔界!”
但紫东辰哪里听得进去,但见他周身脉气如龙般嘶嘶游走,脉能和空气交相激荡出来的声音犹如巨浪拍打在崖壁上,目光如剑,剑锋所指,正是挥着辟天斧的寒武。
脉气在紫东辰手中凝结成红色的球状体,寒武不得不应招,他深知能把脉气凝结成实体的修真者至少快进入乾印,呼呼地脉气朝他的心之轴涌入的澎湃气势让人只能看到他被风扬起的鬓发。
“他非死不可!挡我者,杀!”
紫东辰手掌上的球状物体和寒武辟天斧飞离汇聚成的气猛然相撞,脉气隆起直升百尺,有如拔地而起的高山,而球状物体高速旋转,在高山上顶出一条条裂缝,激烈回旋出的缝隙有如红色冰海陡然撕裂。
寒武吼道
“你想同归于尽,我奉陪到底!”
司崖和琉姝没想到事情一下子演变到这种地步,但负伤的两人根本无力插入他们的战斗,相反,交织脉气的余波生生地将两人逼退到之前的温泉中,滴水不剩的谷地上滚动着红色的气浪,气浪滚动,有如霓虹。
“他们两人疯了吗?”司崖愤愤道,这样斗下去,到不了魔界倒是小事,自杀残杀死在这里倒是滑天下之大稽。
“紫东辰迷失了心智,他只是被愤怒支撑着!”
细心地琉姝观察到紫东辰实力虽强劲,但觉察到他的力不从心。
“我之前不是看到两个紫东辰吗?”
司崖一语惊醒琉姝,她骤然想起,紫东辰丧失理智也不会到达这种境地。待她看去,玄冰屋已经被激荡的脉气震开,而地上躺着的,竟也是紫东辰!
“司崖,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们!”琉姝虽不敢确定,但也想努力试一试。
“怎么做?”司崖迫不及待地问道。
“夺回躺在那儿的紫东辰!”
这看起来并不容易,寒武和紫东辰两人交战的余波威力巨大,他们若要夺回那地上的紫东辰,和顶着烈风前行没什么区别,司崖刚想提出自己的疑问,琉姝将存元塔取出,迅速地脉能灌注到存元塔中,存元塔可以转换脉能以便于吸收,司崖也不再磨磨唧唧,接过存元塔,将这种稀少的脉能递送到自己的轴门。
刻不容缓,司崖匍匐着前行,巨大的身子在飞舞的沙石中被覆盖上淡淡的黄色,司崖闭着眼睛,脉气的余波推移着他的轨迹。
“跟着这样的同伴,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司崖怨道,没想到两人起内讧,而受伤的却总是自己。
好在司崖不辱使命地带回了紫东辰。
“这才是紫东辰的本体!”司崖触碰到昏迷不醒的紫东辰后就意识到了这点,和寒武交战的,是另外一人,他目露凶光,不可理喻。
“我说你做!”
“做什么?”司崖问道。
“让紫东辰元神归位!”
“你会?”
“没时间解释了,快扶正他的本身!”琉姝强撑着说道。
司崖深知能做到元神体出窍的绝非常人,但琉姝却知道如何让元神体归位,从书上看到的?还是有高人指点?司崖来不及想答案,立即按照琉姝的吩咐去做。
“封住他的百会穴!”
“百会穴在哪儿?”司崖平时不好好看书,现在若非琉姝身负重伤,早就一刀宰了他了。
“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处!”
司崖这点还算清楚,他依言封穴,以脉气定住节点,气不通,也就顺利封住。
司崖又在琉姝的指点下接连封住了太阳穴,睛明穴,风池穴,人迎穴。
“往他的轴心狠狠一击!”
“什么!”司崖惊道,这不等于杀了他吗?
“照我说的做!”琉姝没有多余的话。
司崖可能还是顾虑这一掌下去会不会要了紫东辰的命,因此只使出三分的力。
“快点,使出全力!”琉姝几乎是吼出来。
另外一段的魔婴体受到震荡,往下望去,本体不见了!
他回神之际,寒武长驱直入,辟天斧发出虎啸般的叫喊,但寒武不知紫东辰为何无心与他作战了,这一斧险些击中紫东辰,寒武心觉异样,急忙收住。
紫东辰的魔婴体急急地奔往温泉底部,寒武持斧拦住,司崖可以看见怒目望向这里的紫东辰。
“你若再不使出全力,他的魔婴体便会要了我们的命!”
魔婴体?什么是魔婴体?
不管怎样,听琉姝的,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那悍然一击,紫东辰的魔轴突然震荡,发出炽烈的光芒,司崖护在琉姝身上,但仍被光芒退出,滑行一段距离后,司崖眼见之前被封住的死穴骤然打开,脉能汇聚,一道奇异的闪光划破天际,如同流星坠落到温泉底部,那温泉的泉眼倏地一声喷涌而出,温暖的泉水浇灌全身。
寒武见躺着的紫东辰被水渐渐覆盖却毫无动静,凝视几分钟后,紫东辰陡然睁开眼睛。瞳孔中血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他从水中浮起,喘着粗气。
“终于没事了!”司崖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身子下的琉姝快被自己压扁,而琉姝脸上的一抹红晕让自己陡然意识到双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平时顶多是语言上轻薄,但真这么做了,司崖倒担惊受怕地退了好远。
“这是意外!”司崖急于辩解,却看见琉姝慢慢沉到了泉水下,他急忙过去扶起,见琉姝面色惨白,浑身瘫软。
“琉姝,琉姝!”他摇晃着她娇小的身躯,琉姝闭着眼睛,半天无动于衷。
司崖眼眶中泛起了泪花,升腾的水汽变化多端,缓缓地覆盖着她的眼睑,狭眸缓缓睁开,瞥见司崖眼角的晶莹,一滴,落在她的脸上。
没想到司崖这个胖子还会为自己掉泪!
“能不能让我休息下,吵死了!”
司崖愣了半天,僵住的他半天才说出一句
“哦,哦~~我以为你挂了呢!”
她重重地锤了下他的脑袋,嗔怪道
“你挂了我都不会挂!”
“嘎嘎,嘿嘿,那就好,那就好~~~”司崖憨厚的笑声让琉姝也嫣然一笑,明眸皓齿地动人笑声看花了司崖的眼睛,司崖当即冲出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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