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崖早早地便来到了训练场地,雪竹现在给予了他很大的自由,她明白,司崖不是那种会到处乱跑的人,他的心思全部都扑在了苦训上。
但有人比司崖起得更早,她如同一只蝶停歇在枝头,露珠颤动着滚落,她的身影移动得如同鬼魅。
“你来了?”她侧着头,淡然问道。
真是见鬼了!司崖差点吓得滚到山坡下面!
终于抚平了自己的惊讶,司崖理了理嗓子,答道:“族长,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也很早啊!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吗?”雪竹望着他问道,司崖举起手中的百纳球,凝重地点着头。
“族长,你叫我连雪汝都瞒着,这一次的训练难道就这么保密,连她都不能够知道?”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日后便会知道的,快随我上来便是了!”雪竹移步换影,这样的速度司崖虽然倾尽全力,但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冰渊大都是平原地带,除了这一座雪女峰,这座山峰高约三四千米,位于雪女族的最北边,属于极寒之地,雪女族一般严禁涉足此地。
雪女峰山上的雪格外大,好像一片就可以把整张脸盖住。
山峰耸入云端,越往上行空气就变得愈加稀薄,而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司崖急切地从百纳球中取来一件大衣披上。而后觉得还不够,又加上了一件贴身棉衣,这件棉衣是雪汝专门为他缝制的,可以说一针一线都饱含深情。
即使司崖脂肪多,可也耐不住这样的低温,热一点倒没事。
“我们快到了!”
司崖不清楚目的地是在哪儿,这是越过了几座小型的山峰后司崖的身子骨开始冷得直哆嗦,身上的厚衣服也挡不住这层层叠叠的寒气,冷气嗖嗖地冲了进来,往骨头缝里面钻。
不久,司崖开始出汗,汗水把自己弄得十分难受。
雪竹有意地拉开距离,但还是会让司崖有看到背影的机会。
蓦地,七八棵长满红色叶子的大树出现在眼前,这种树司崖在捉冰猴王者的时候遇到过。
中间有一棵最大的树,树粗壮得好像一条巨蟒,树下面依然是一片雪花都看不到。
司崖陡然想起了崖澈,他和雪汝一同收服的冰猴王者,进入雪女族的第二天就不见踪影了,司崖担心到现在,可没想到这只猴子竟然从最中间的那棵大树里面探出了脑袋。
他嗅到了主人的气味,探寻着气息,几步就跃到了司崖面前。司崖本来以为这冰猴王者被人拐跑了,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心里是又惊又喜。
哎,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我真怕自己被冻死在这鬼地方!
司崖庆幸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冰猴,冰猴额头上的“王”字已经更加明显了,司崖见了,都未免被冰猴身上带着的王者气息所折服。
冰猴后面,还尾随着五六只冰猴,这些猴子的个头虽然比崖澈大很多,但有种在崖澈身后俯首称臣的感觉,其他冰猴的头都不像崖澈般昂得高。
“行啊,你小子跑到这里来这来做山大王了!”司崖见到这样的情形,当然喜不自胜,没想到自己驯服的冰猴竟然这么具有领导气质。
崖澈用头颅蹭了蹭司崖,司崖顿时感觉到崖澈身上的温暖传递过来,好像自己在冰天雪地里陡然被披上了温暖的棉絮。
“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办,等我回来!”
司崖看去,雪竹竟然已经无影无踪了,而崖澈在自己面前低下了他王者的头颅,威风凛凛的鬃毛在风雪中发出飒飒的响声。
崖澈的意思司崖已经明白了,带上崖澈,说不定能帮自己修炼,司崖想了片刻后就坐在了这只冰猴王者的背上,现在这只猴子已经拥有了一项特殊技能,那就是能把脉气形成一个护罩将人保护起来,在这样的温暖护罩中,司崖觉察不到任何寒冷,相反,他的两件大棉衣让自己觉得热气直冒。
司崖在崖澈的背上脱得只剩下一件雪汝缝制的贴身棉袄。
崖澈的一跃相当于司崖爬五分钟,任何陡峭的崖壁,崖澈都能够紧紧地抓牢。
“崖澈,超过前面的那个老巫婆!”司崖得意地叫道,现在总算能够看到雪竹的背影,他自然要好好地炫耀一番。
雪竹正担心司崖可能追不上来,没想到一张得意洋洋的脸孔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了。
这只猴子···在哪儿见过!
雪竹想道,随即,他想起司崖第一天带到议事厅的那只冰猴。
“没想到这只冰猴进步这么神速!”但雪竹作为雪女族的族长,自然是不允许被任何人超越的。
雪竹脉气陡然在脚底翻转,她也算拿出了大部分的实力去赶超这只冰猴,只不过崖澈的速度在雪峰上着实快得离谱,攀岩走壁,如履平地。雪竹被它甩得有点远。
“崖澈,慢一点!要让对方看到背影,不然就没意思了!”司崖把声音扬得很高,好像害怕雪竹听不到似的。
雪竹恼羞成怒,忿忿道:“我会让你知道天怒三重的实力!”
一道闪影,从司崖面前掠过,伴随着一点声音在司崖耳畔回荡。
“你和这只畜生的速度挺快嘛!”
司崖突然发起全力追击的动作,他猛地拍着冰猴的下腹部,冰猴全力加速。
雪竹见了也不禁骇然,全力加速的冰猴王者如同白色的闪电,即使自己拼出了五分的力气,结果还是不能甩掉这只猴子。
司崖眼看着自己要超越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手掌横挂空中,如同冰壁。
“停!”
目的地已经到了,冰猴急忙刹车,雪峰上扬起的雪粉顿时淹没了司崖的视线。
“呸呸!”
司崖吐出了嘴角的雪渣,用手挥了挥脸上的雪,等视线清楚了,他们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只要在往上五六百米,就可以看到雪女峰的顶部。
雪竹慢慢地走到了一个山洞,洞府上写着“天维顶”三个红色大字,字迹嵌入得很深,洞门前有两座冰雕,冰雕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碰这个冰雕,要是唤醒了沉睡在冰雕中的某种远古生命,恐怕我们都凶多吉少!”
“远古生命?”
“等会再向你解释!”
雪竹取出一把羽毛状的物体,这个物体是钥匙,她随即把脉气注入到钥匙中,羽毛开始飞动起来。
崖澈和他的主人一般,侧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柄钥匙,羽毛钥匙最终落入到天维顶石门顶部的一个小孔,钥匙自动插入进去。
“咔嚓!”
钥匙在锁孔中转动了一周后陡然听到这样清脆的回响,巨大的石门便是如此突然打开。
“他可以进去吗?”
司崖在征求雪竹的同意,雪竹凝视着冰猴,半响才淡然说道
“为了防止你被冻死,你把这只猴子带上吧!”
“他叫崖澈!”
雪竹默然不应,进入了洞府中。
“这一个月,你要在这里闭关修炼!”雪竹第一句话就让司崖心底咯噔一下,一个月都要呆在这个洞府里。
“轰咚!”一声巨响。
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司崖现在连一点退路都没有,黑魆魆的洞府突然出现烛光,墙壁上的蜡烛一盏盏地亮起来了。
司崖正准备从崖澈的温暖护罩中走出来,可刚伸出手,自己就本能地缩了回来。
原本以为这洞府中会稍微温暖点,谁知道寒意没有减少一分。
司崖现在只能乖乖地贴在崖澈背上,雪竹的穿着从来都不多,她悠悠地走在前面,烛光映衬在她的面庞上,这位族长显得更为冷艳,淡然的气息让司崖不禁打了个哆嗦。
本来就冷,还跟着这么冷的一个族长闭关修炼!司崖想想一个月不见荤腥并且不见雪汝的日子就觉得可怕,可自己也得像个男人样有几分出息,当要保护雪汝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时,司崖直接从崖澈的背上跳了下来。
“不怕冷?”雪竹并没有回头,司崖落地的声音却听得清楚。
“不怕!”司崖牙齿咬得直响,但还是固执地往前走着。
走了一段路后,温度开始有些好转,司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两三个冻疮,脸好像被冰封住一般表情僵硬。
最后到达洞府的最里面,这里气候已经算是适合他这种凡胎居住了,他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几个冻疮在回暖的气息中开始发痒。
犹如万蚁蚀心的痛苦,司崖咬着牙齿忍着。
雪竹催动咒语,同时张开双臂,轴气从胸膛上倾泻而出,房间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如同猛兽般在滚动。崖澈吓得缩在了司崖的背后,原本是司崖想躲在崖澈背后的,可没想到这个冰猴王者这么不争气,被这样的一种架势吓得缩头缩脑。
雪竹的架势确实有点吓人,司崖从未见过。他挡在崖澈前面,脸上的肉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得找不着北。
风突然停了,司崖移开手臂,洞府上方,有一束光芒,径直穿过洞府的顶部,照射进来,室内暖意盈盈,司崖手上的冻疮更痒了。
“天维之光已经被唤醒,你立即将昆仑镜放到光束下!”雪竹命令道。
司崖急速地取出昆仑镜,镜子放在了那道光芒下,光芒突然一分为五,五大光束折射着奔往洞府中不同的区域,每一块区域都有一副图画。
被折射光照耀的地方壁画精美,司崖见了也不禁感叹这种鬼斧神工。
“这是什么?”司崖指着墙上的壁画,迷惑不解地问道。
“天维时空结!”
“什么!!”司崖从未听过这种新鲜玩意。
“你看第一幅画,”雪竹指着最左侧的一幅图画,她知道,解释清楚这个问题还需要一定的耐心,可这是开启昆仑镜必须要经过的阶段。
司崖的目光扫了过去,这幅画画面浑浊不清,一个若隐若现的躯体蜷缩在那团浑浊中。
“一个婴儿被一团浊气包裹!”司崖总算看出了端倪。
“这是天地孕育盘古的情形!”
司崖按照这种思路看着第二幅画,一个巨人手持巨斧劈了下去,画面非常具有震撼性,盘古大神强劲的肌肉和毅然的眼神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第三幅画,天地已经分开,时间和空间开始延展开来,一个柱子一样高大的人物顶天立地地站立着。
第四幅画,炎帝之臣共工怒触不周山,撞毁天柱,天维之门毁灭。
第五幅画,泛起的洪波上,女娲手持五彩石,补好了天维之门。
“天是时间的跨度,维是空间的跨度,两者缺一不可,天维之门维持着神界和人界的秩序,而你手中的昆仑镜,便是打开天维之门的钥匙,天维之门一旦开启,人神必然会面临一场浩劫,所以十大神器中,开光风险最高的便是这昆仑镜!”
“既然风险高,为什么还是要打开呢?”司崖问道,而眼神却停留在这五幅画上。似曾相识的错觉一瞬而过,司崖的神经被某种力量莫名地牵引着。
“昆仑镜既然选中了你,自然有他的理由,有些事情,神和人都无法阻止,包括毁天灭地的灾难!”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司崖问道
“天维时空结应该怎么打开?”
“奥妙在这五幅画中,每幅画都有一个时空节点,你必须要打通五个节点,使五道光束合而为一才能够使得昆仑镜开光,开光后的昆仑镜在时空转换上能够为你所用!”
司崖没想到昆仑镜还真的这么厉害,当初他用昆仑镜吸纳雪狐族的攻势然后反弹回去就已经让他尝到甜头了,假若昆仑镜开光,司崖一定要去龙岚仙境给龙镜仙人深深鞠躬答谢。
雪竹语气骤然变了,她冷眸注视着司崖,淡然道
“我愿意全力帮助你是为了雪女族,那只龙龟,我并不是对手,你的昆仑镜若能够吸纳他的招式我便可以进攻,而那柄冰傲狂刀也是为了攻破它最厉害的“龙龟甲”,龙龟甲一破,这头龙龟就好对付了,只是他太过厉害,只有凭借昆仑镜的掩护,我才能够靠近!”
雪竹这么坦诚的模样倒让司崖颇为震惊,这个族长一股傲气虽惹人讨厌,但直来直往的交代动机倒也显得直率。
练冰傲狂刀的三招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在雪竹内心深处,她认为砍破龙龟甲并非司崖能够做到的。
“我们快点开始吧,不管何种动机,昆仑镜早晚都要开光,我还不如做点好事!”
司崖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雪汝突然从百纳球中取出一件金质铠甲,铠甲上流动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是这件衣服!!”司崖那次在冰傲狂刀时见过,这金丝绸编织的衣服倒让司崖一直惦记着,本来以为雪竹会做一些解释的,没想到当天就把这金质衣服收了进去。
“这叫金宇衣,现在你要穿上它开始训练,直到龙龟消灭前都不能脱下来!”
“这东西会不会很沉啊!”
司崖话音一落,金宇衣就甩了过来,这衣服不仅不重,而且是相当的轻。
司崖穿上金宇衣后,这衣服很快消失不见,司崖讶然道:“这衣服还可以玩突然消失!”
“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别大惊小怪了!”
“我只是比较奇怪!”司崖小声嘀咕道,雪竹就这么一问就开始不耐烦了。
“脉吸和脉放是你接下来半个月需要掌握的内容!”
“脉吸和脉放怎么练?”司崖在梦境中听莫小蛇说过,自己必须要学会脉吸和脉放才能使得昆仑镜开光。
“昆仑镜,能够吸纳攻击,反弹回去,你作为它的主人,应该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体会过什么呀!”司崖愣住,不清楚雪竹指的是什么。
寒泉雪狐族的展飞鹏是被自己误打误撞地给消灭的,他哪知道什么感觉啊。
“昆仑镜吸纳外物时,你的脉气内缩,这属于脉吸;当昆仑镜释放外物时,你的脉气也随着外放,这属于脉放!”
脉吸和脉放和昆仑镜的吸收释放保持同步!司崖被这么一说,便立即回忆起当时的感觉。
“这五幅画怎么办,不是说要破解天维时空结吗!”
“你每天晚上盯着这五幅画看就好了,天维时空结的破解在心之轴上进行,昆仑镜会指引你!”
盯着!?
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吧!
“不用做点别的?”
“我来这儿不少于十次,假如你认为我做得还少的话,你倒不妨试试!”
司崖摆摆头,雪竹来这儿这么多次都没有破解画中的玄机,而且是尝试了那么多方法,现在自己只用乖乖听她的就行了。
当然,开光可能比司崖想的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