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心蝶和拽哥交换个眼色,两人莫名其妙。
“武心蝶,你不是聪明绝顶么,你就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龙魂战黯然神伤,说道,“我离开襄阳之后,先回武陵山安排了一下,又和果果去了成都。听我老大说,你去了丰都鬼城。我们在成都四下巡城,防备杀劫道再次偷袭。巡城小卒忽然来报,说是漠北的萧雄领着沙漠迷宫一大帮人,好像要经过成都。果果很聪明,想了想就知道萧雄是要去鬼城和杀劫道会师、然后找你报画马湾之仇——
“我老大做了明确指示,一定要截住萧雄这帮人,确保你没有后顾之忧。本来我老大想立即出城迎战,但果果说,不如先放他们过去,然后突然追击。我们就按果果的意思,假装无视萧雄的行踪,放他们过去成都二十来里,然后迅速追击。果果算无遗策,萧雄他们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被我们杀得七零八落。但是——
“但是小非小因为之前被杀劫道挫了锐气,这次为了向我们老大证明自己的实力,不听果果的安排,冒险孤身追击,被萧雄给捉住了。然后——壮烈捐躯了!”龙魂战长叹一声。
“原来是这么回事!”拽哥吃了一惊,拍拍龙魂战肩头,安慰道,“你我两家同气连枝,你们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小非小这个仇,聚义堂一定会给他报!”
“我不是想让你们给他报仇。他的仇,我们自己会报。但这事,你们不能不知道!”
“你说的这个小非小,是不是就是想当初我去武陵山谈三家联手的时候,那个玩棍子、非要和我切磋的那个?”
“嗯,就是他。”
“呵呵。”武心蝶不悲反笑,心里不屑领龙魂战的情,大气磅礴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计划,盲目和他们交手,吃点亏是肯定的!我当时的计划,是要一举歼灭杀劫道和沙漠迷宫!我在鬼城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漠北的人来送死,左等右等等不来,原来是被你们截下了!可惜他们没来,他们如果来了,一个也剩不下——”
“武心蝶,你——”
龙魂战真没想到武心蝶居然有此一语,勃然道,“当时你在鬼城外边,到底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是差点落进了天罗地网,这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是为了你才折了小非小,你就不能说句有人情味的话么?”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要让我说有人情味的话——小非小,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万人敬仰!”
龙魂战见武心蝶这副嘴脸,心里对他深恶痛绝,铁青着脸拂袖走开。
“请问你们说完了没有?”
场心中央的黑袍女忽然发话,“如果说完了,就继续说说该说的事。”
“你是哪位啊?”张田凌子见黑袍女妆束诡秘,十分奇怪。
“凌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贵客!”成清影一笑,伸脚尖向黑袍女虚踢几下,鄙夷道,“凌子啊,这位没脸见人的贵客,就是那个混蛋请来帮腔的!你不知道,刚才你师父被她逼得挺急的!”
“噢?我说怎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敌人!”张田凌子顿时板起脸,向黑袍女喝道,“你又不是人神世家的人,这里有你什么事?龙泉村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谁都不欢迎你,你别站在我们的地盘上恶心人!——赶紧走人!”
黑袍女被张田凌子严厉地呵斥,面不改色,向张云纵道,“张姐,我还有话要说,请你维持一下秩序。等我话说完了,我想走,你们谁都留不住我。”
“哟,你还挺狂气的——”
“凌子,你少说两句!”张云纵怒声责备,又向成清影道,“人家毕竟是公证人,你俩对人家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和凌子,我没让你俩说话,你俩就保持沉默。——这位朋友,你有话就请说吧。”
“嗯。”黑袍女点点头,从容道,“对于到底是谁把镇墓兽引过去、以致害得爱阴私袒被废去三成功法,他本人对此事漠不关心,我就不说这事了。再说阴阳印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先要说阴阳印失踪的时间段——据爱阴私袒的讲述,阴阳印显然是在他从一号密道后出口出去、然后甩掉镇墓兽、又再次回到密道的这段时间失踪的。张姐,没错吧?”
“没错,阴阳印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某个人拿走的!”
“嗯。某个人要拿走阴阳印,那必须得靠近一号密道的后出口,也就是放置宝箱的位置。张姐,让你说,在这个时间段内有几个人靠近了这个后出口?”
“除大爱之外,就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就是那个不明身份的人!”张云纵坦诚道。
“那张姐知不知道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两次看见他的身影,都是一闪即逝。”
“那很遗憾。”黑袍女语气一转,正经道,“如果张姐无法指出这个所谓的不明身份的人是谁,那只能说,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未必存在!”
“我说这位朋友,”皮久评忽然接话,冷冷道,“你矛头不离张姐左右,不就是想说张姐就是拿走阴阳印的人么?——试问,就算真的是张姐拿走了阴阳印,那她把阴阳印往哪儿搁?她放在身上?她就不怕大爱兄看出她身上揣了个东西么?”
“这个好解释。”黑袍女微微一笑,向爱阴私袒道,“据你所说,你再次回到一号密道后出口的时候,发现阴阳印被人拿走了。当时你有没有对一号密道彻底搜查?”
“没有。”
爱阴私袒有些魂不守舍,木然道,“我发现阴阳印没了,我就跑回去找张姐了。”
“嗯。这样说来,当时如果有个人,趁你在周旋镇墓兽的时候闪进一号密道,以极快的手法开启宝箱,然后将阴阳印暂时藏在密道内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等所有人都退出皇陵之后,这个人再从容地回来拾取,这是完全合理的。”
“这也叫合理?你这纯是歪理,合谁家的理!”拽哥勃然作色,厉声道,“那会儿看你慷慨送药,我还以为你是深明事理的好人!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胡搅蛮缠!”
“拽哥,咱淡定,咱不跟这种人生气!”成清影宽宏地一笑,向黑袍女道,“你别再瞎搅了。我来告诉你是谁拿走了阴阳印,你知道了,就立刻滚蛋,好不?”
“你说。”
“这个人,你可绝对想不到!就是——我!”
“是你?”黑袍女语气中满是怀疑。
“对了,是我!”
成清影忽然满脸愧色,捂着脸道,“我当时拿了阴阳印,本来死也不会说的。现在感觉对不起良心了,所以说出来!——好了,你也知道是谁拿了阴阳印,你可以滚了吧?快滚快滚,不送不送!”
“你的阴阳印呢,拿来看看。”
“不好意思,让我弄丢了。”成清影双手一摊,故作惆怅道,“也许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搞到手,也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我都不知道怎么丢的,反正你想看是看不到的。——你还不滚?”
“张姐?”黑袍女被成清影一再侮辱,神色间隐隐有些不悦,向张云纵道,“能不能让捣乱的人暂时回避一下?”
“捣乱?我看捣乱的人是你,你才应该回避!”拽哥不等张云纵作答,厉声回应。忽然发现旁边的武心蝶直瞪着眼,貌似是在看热闹,责备道,“小武,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把你带来,是让你听听皇陵探秘的门道,不是让你来看热闹的!”
“大哥,门道我早就听出来了。”武心蝶神秘地一笑,附在拽哥耳边,低声道,“我就是看这个雌乌鸦不爽,我想等她惹怒了你们,看你们把她杀了,然后我再说说我的门道。”
“你先当众说说你的门道!要是有杀她的必要,我会杀她。”拽哥郑重道。
“大哥,我的门道绝对有道理!”武心蝶伸个懒腰,向附近众人道,“安静!大家听我说一句。”
武心蝶直等众人鸦雀无声了,这才站起身,缓缓走到蹲在地上的爱阴私袒身前,沉声道,“哥们,听你说,你正在密道里挨个开箱子的时候,听到镇墓兽就在外头,然后就冲了出去。这个时候,箱子都开完了没有?”
“没有。”
“那等你甩掉镇墓兽、又回到密道的时候,箱子都被人开完了,是么?”
“是。”
“那也就是说,阴阳印是圆的还是扁的,是实心还是空心,你根本没见过,对不?”
“对!”爱阴私袒实话实说。
“那我换句话说,箱子里到底有没有阴阳印,你根本不知道,也对吧?”
爱阴私袒猛然抬起头,如有所悟地盯着武心蝶,怔怔道,“你说的对。”
“呵呵!”武心蝶得意地一笑,右手中指和拇指打一个清脆的“啪”,转而向黑袍女道,“听见我们的一问一答了吧?你瞧瞧你的问话和我的问话,谁的有质量?你那是什么狗屁推理!你瞧我,我就只问到这一句,往下我都不用多说什么了!”
黑袍女脸色陡变,显然没想到武心蝶有此一问,一时竟无言以对。
周围众人细细品味武心蝶和爱阴私袒的问答,感觉武心蝶问得极有道理,纷纷向武心蝶翘起大拇指。
“小武,问得好!”拽哥向武心蝶赞许地一笑,又向张云纵道,“小武说得很有道理!一号密道的箱子里到底有没有阴阳印,这还两说着呢!既然未必有,那你就不用理会他们了!”
“嗯!”张云纵恍然,神色间十分欣喜,郑重道,“要不是武长老这么一说,我到现在还以为箱子里一定有阴阳印呢。武长老这么一问,我倒很怀疑了!不只说箱子里未必有阴阳印,江湖上恐怕也未必有!”
“张姐,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以为箱子里有阴阳印么?”武心蝶洞若观火,突然手指黑袍女,厉声道,“这都是她在故意误导你们!她口口声声说,阴阳印被人拿走了,这话什么意思?她这是在暗示你们,让你们感觉箱子里绝对有阴阳印!”
“对对对!”皮久评顿悟,随即以手加额,向武心蝶行个谢礼,大喜道,“武长老名不虚传,果然聪慧过人!要不是武长老在此,恐怕我们谁也看不透这女人的动机!”
“武心蝶?”张田凌子走过来,低声道,“没想到你还帮我师父解围,谢谢你!还有,在襄阳的那点不愉快,希望我们都不要记在心上!”
“嗨!这都是哪辈子的事了?武长老为人,绝对是宽宏大量的!”武心蝶故作坦然,呵呵大笑一阵,眼光突然转向黑袍女,沉声道,“不过,对付这种敢摸老虎屁股的人就得狠一点了!这个人图谋不轨,还敢找本长老的麻烦!大家说,这个人该不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人神世家靠前的千百位帮众齐声响应,纷纷向黑袍女操戈比划,一时间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