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让空燃列睡一觉而已,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到这种程度。
她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当然会有愧疚。
空燃列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子把你当宝贝一样护着,你把自己的命当成草,明泉宫门口的那两个瞎子侍卫是五人当中的两人,要不是前几天有人去骚扰,让他们受了一点伤,等不到人去救你,你已经死了。”
“前几日去得人难道是杜明袭的人。”
“谁知道啊,不过跟那个贱人也拖不了关系。”空燃列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又把头转开不说话了。
屋子里面四个男人全都责怪她,可是她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开心。
绯月笑了笑,说道:“这次当是我不对,我跟你们道歉还不行吗?”
“只用跟他们道歉吗?”
黑衣人破门而出,绯月条件反射地准备攻上去,夏侯冰涛握住绯月的手摇了摇头,她才平复下来。
闯进来的黑衣人站定了身子之后,拉下了脸上的黑布。
绯月惊呼道:“夏侯冰夜!!”
“哼,你脑子还没有彻底坏掉啊,居然还认得我!!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的盟约?”
夏侯冰夜一看见绯月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心里就有气。
他真不明白这个丫头,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已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只会钻牛角尖地犯傻。
他现在真想一掌拍死她,免得日后她又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你威胁宫女给你带路,跑到皇宫的禁地去做贼,现在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在这里?慕容绯月,要不是因为我和你有过约定,我脑子再傻我也不会冒着这个危险去帮你!!”
绯月愣了愣。
心想他的话也太语无伦次没有条理了吧。
他们之间的约定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约定的事情去救她。
夏侯冰夜分明是口是心非。
“二哥别生气了,其实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她劫持的那个宫女前段时间被母后救了一命,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就到母后那里高密,母后就派人通知我了。”
夏侯冰夜说完一把就掐住了绯月的脸蛋,毫不留情地掐着。
说道:“死丫头,下次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直接说,想怎么死我都会满足你的,别******跑到皇宫里面去找死,惹的一圈的人围着你转还要为你擦屁股!!听见了没有?”
她的性子本来就霸道又古怪,平时若谁这样欺负她,她是绝绝对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可是现在她宁可让夏侯冰夜多掐一下。
他掐的越狠,骂得越用力,她心里反而越发地舒服。
绯月知道夏侯冰夜是代替满屋子里的人在惩罚她。
这样的惩罚她还是蛮喜欢的。
夏侯冰夜见她不哭也不闹的,还一脸笑意看着自己。
心里的火怎么样也发不出来,还慢慢的降了下去。
“算了,捏的我手疼,气死我了。”
“不气不气,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要不是我和三弟一起去找你,你现在能够好好的吗?真是个白痴。”
“是,我是白痴,二皇子消消气,别为了一个白痴大动肝火好不好?”
夏侯冰夜坐到她旁边捧着她的脸看了看,说道:“三弟的药果然是好药,这么浅的口子明天应该就看不见了吧?”
“应该是。”
夏侯冰涛和夏侯冰夜两人分别坐在她的两边,一个捧着她的脸看,一个捏着她的手,帮她把手上的细小伤口全部上药。
绯月不由笑了起来。
两个皇子围着她帮她清理伤口,她这待遇比公主都要好。
要是被其他的待嫁小姐看到这场面,肯定都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饿不饿?”
“恩?”
“问你饿不饿。”夏侯冰涛很温柔地说道。
绯月点点头,说道:“有一点吧。”
“慕容星,麻烦你一下,那边还有一碟绿豆糕。”
慕容星的气还没有消,拿着绿豆糕走过去,看着绯月半响终于忍不住还是瞪了她。
被冰山美男瞪一眼,感觉比寒冬腊月还冷。
夏侯冰涛笑着摇摇头,说道:“还说我是小气的人,看看谁才是小气鬼。”
“哼,慕容绯月,我再次警告你,别没事找事做,你要死是你的事情,别把冰涛也拉下水。”
“我的好大哥,我向你发誓再也不会把你的宝贝心上人拉下水了,行了吧。”
慕容星脸一红,把碟子塞到一元怀里就躲到一边脸向墙壁站着。
他自认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出了自己和夏侯冰涛以外没有人知道,可是偏偏被绯月看出来了。
他前后思索,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夏侯冰夜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早就知道慕容星和他三弟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直碍于面子和时机从来没有说过。
夏侯冰夜心里在偷笑。
敢当面把事情说明了的人,也就只有绯月这个妖精了。
“一元,喂我。”
绯月张开嘴,一元哼哼唧唧地喂他吃东西。
“我一元从来都没有喂别人吃过东西,这是第一次,你最好记住我的好,日后还给我。
对了,你跑到皇宫里面去到底是想偷什么东西啊,明泉宫那里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的啊。”
一元一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任凭他再不会看脸色,也能感觉到此刻气场的不对头,一元马上就闭了嘴。
“一元,今天的事情不能够让任何的人知道,任何人问起来你都说你在自己的房间呆着,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能够把事情泄露出去。”夏侯冰涛无比的认真,一元再笨再傻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不是我说出去大家都会倒霉。”
一阵沉默。
一元说道:“我知道了,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打死你当然说不出去了,换一个。”绯月说道:“你就说‘就算秦霖霜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我也绝绝对对不会说出去!如果说出去了,就让秦霖霜变成世界第一的丑八怪一辈子没有人要。’”
“慕容绯月,你至于这样吗?别人秦小姐什么事情惹到你了,你真不要脸!!”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跟你娘说让你娶了杜明袭。”
一元一跺脚,说道:“好,我一元绝对不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就是秦霖霜,恩,恩,就是秦霖霜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如果我泄露了今天的事情,就让秦霖霜变成世界第一的丑八怪一辈子没有人要。
我发完誓了,这样总行了吧!!”
一元没好气地叉腰站到一边,脸颊还红红的。
要是秦霖霜真的脱光了站在他面前…………
呸呸呸,想什么呢,真下流!!
一元狠狠地甩了甩头暗骂自己不害臊。
“行了,一元你和你哥哥先回去吧,皇兄也回去吧,免得遭到怀疑,绯月身边不能没人照顾,空燃列的药效也还没有缓过去,今天晚上就暂时在我这里呆着,明天一早再送你们走。”
“我今天也不走了,要是有人问起的话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夏侯冰夜把身上的黑衣脱下来,松开里面的带子,整理一下,他就像换了一件衣服一样,瞬间又变成了衣着华丽的二皇子。
他把地上的夜行衣拿起来,点了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埋在了花土里面。
一元和慕容星离开,他们三个人和绯月一起呆在夏侯冰涛的房间里面。
绯月一个小孩子睡了整整一张大床。
三个男人只能够坐在床边。
夏侯冰夜已经是第三次因为要守着她不能够睡觉了。
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堂堂一个皇子,为了一个小丫头,又是装成刺客跑到皇宫里面去杀人,又是当侍卫守着她,又是变成情人一样地疼她。
到底他会因为这个臭丫头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个头啊。
“二哥。”
“恩?”
“你觉得绯月可爱吗?”见到绯月已经睡着了,夏侯冰涛小声地问。
“可爱?她才不可爱呢,她就是个麻烦精讨厌鬼,专门变着方子让人提心吊胆。”
“二哥这么担心她?”
“嘘,小心吵醒她。”
绯月翻了一个身,手搭在了夏侯冰涛的腿上。
他怕把绯月吵醒,再没有说话,轻轻地拉住她的手。
空燃列身上的药效慢慢过去,带着调笑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再看了看熟睡的绯月。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祸兮福所至福兮祸所依。
绯月始终也没有问夏侯冰涛关于他母后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看见的事情。
“丑事”这两个字谁都不想沾上边,也谁都不想关于自己亲人的丑事被别人看见宣扬出去。
绯月很自觉地闭上了嘴,把这个秘密埋在肚子里面。
她料定昨晚发生在明泉宫的事情不会被宣扬出去,第二天一早她就大大方方的去了杜明袭的家。
杜明袭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绯月被带进来的时候她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坐在院子里面吃早点。
“早啊,坐下一起吃。”
绯月毫不客气,走过去狼吞虎咽地大块剁肉。
杜明袭挑眉看怪物一样看着绯月,说道:“你能秀气一点吗,早餐而已不是稀世珍宝,没有人会跟你抢。”
“少******啰嗦,老子昨天差点就死在了皇宫里面。
你现在还在跟我说吃相,难道我会在乎吗?”
绯月一边说一边喷渣滓,杜明袭捂着脸怪笑着往一边躲。
“你也太没有形象了,快要和路边的野狗差不多了。”
“哼,杜明袭,你******要是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今天就变成野狗在你这里乱叫!!”
“行行行,你先慢慢吃,吃完了我们再说。”
杜明袭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就是在等绯月今天早上过来狠狠地骂他一顿。
绯月能够活着回来,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也不枉费他手上牺牲掉的兄弟。
绯月狼吞虎咽直接抓着一只鸡就啃。
她边啃边骂:“死丫头你的生活不错啊,早餐就吃烤鸡,一点都不像身体不好的人。”
“早餐没有肉我吃不下去,这个豆花不错,你尝尝。”
杜明袭给她称了一碗豆花,绯月仰头呼啦啦地就倒进了胃里,把碗一扔,说道:“再来一碗。”
杜明袭依着她又给她称了一碗。
等到绯月很没有形象地吃足喝饱了,袖子一抹嘴,狠劲地一拍桌子,叫道:“老子吃饱了,轮到你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
“什么实话?你确定是要我提醒你吗?”
“很多事情我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你要我讲哪一个实话。”
绯月忽然想给杜明袭两巴掌。
她强忍着性子,说道:“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还有关于荣妃和太妃的事情。”
“太妃也搅合进去了?我倒是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先前告诉过你,有线索表明你想知道的事情和荣妃有点关系,可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诶,太妃究竟和荣妃有什么关系?”
绯月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狠狠地朝她的脸打过去。
杜明袭飘飘然地往旁边一闪跳到了一边。
“你会武功?”
“我会武功很奇怪吗?”
“可是你的脉搏那么弱一点也不像习武的人啊。”
杜明袭扭扭手腕,魅惑地笑道:“原来你还偷偷地摸过我的脉搏啊,以后你想摸哪里直接给我说,我让你光明正大的摸就是了。”
“用不着,我没那个兴趣。”
绯月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掐过杜明袭的脉搏,绝对不是练武之人的脉象,她不会判断错误。
杜明袭她是用了什么法子?!
他看着绯月疑惑的眼神,心里痒痒的,很想抱着她的脸狠狠地啃两口。
她怎么能够那么可爱呢!!
“绯月,昨晚你已经够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别乱动了好不好?”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休息!!”
绯月从袖子里面抽出了一条鞭子,狠狠地一抽,地上就裂开了一条缝隙。
杜明袭苦笑道:“你不会是想动真格的吧?绯月,别闹了,我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坐下来慢慢说呢。”
“我是一时脑子犯了病才会跟你好,你要跟我把话说清楚我就不缠着你闹腾了。”
“恩~~我不想跟你动手,更不想让你受伤,不如,我变一个戏法给你看,高兴了你就别挥鞭子了,伤到自己不好。”
绯月抽了抽嘴角。
杜明袭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想抓狂。
她的武功有那么差吗?居然如此轻视她。
还要变戏法给她看。
还真把她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
是可忍恕不忍,非要给杜明袭这个死骗子一点苦头尝尝。
绯月不再说话,长鞭挥舞绕住石桌砸向杜明袭。
杜明袭腾空两步一只脚站在石桌上面压下去,绯月手中一转,皮鞭猛烈地震动旋转,硬生生地把石桌碎成了无数块小石头。
她没有给他空隙的时间,长鞭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腿,咬住死死地就是不松口。
杜明袭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是不想伤害你的,别逼我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你再不说这条腿可就是我的了。”
“这可未必啊。”
杜明袭的腿疯狂的“缩水”起来,鞭子一松他马上抽腿跳出绯月的攻击圈以外。
“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
“邪门?我的功夫有你的邪门吗,尽倒腾一些毒药的人还好意思说我的功夫邪门!!”
“少废话。”
绯月知道不管她如何缠绕住杜明袭,只要杜明袭用那诡异的功夫,她就不可能制服对方。
本来只是想威逼一下,不想伤到杜明袭的。,
现在一看要是不动真格的根本就达不到目的。
绯月这么一想,手中的鞭子攻势更加凶横了。
一会儿像蛟龙一样扑向杜明袭,抽的他周围的东西四分五裂,烟尘四起。
一会儿又像毒蛇一样从草地之中攻他下盘。
杜明袭夹住腿四处逃窜,大叫道:“女孩子家的不要这么厚脸皮,转攻别人要害算什么女孩子啊。”
“放屁,你又不是男人算什么要害!!”
“我!”杜明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在她眼里始终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
这丫头是不是非要自己在她面前表演一下“时男时女”的本事才愿意收敛一点。
“你笑个屁啊!!”
绯月见杜明袭笑的奇怪,心道她肯定是在取笑自己。
怒气一上来,手里的力道也没控制好,狠劲儿地一鞭子由上至下从杜明袭的天顶盖就劈了下来。
“不好,躲开!!”
绯月大叫一声,她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鞭子了。
杜明袭也不躲开,眯着眼睛集气于掌中横冲直上,和绯月的鞭子正面撞击。
嘭的一声,她的鞭子变成了一段一段的碎片。
杜明袭落在地上,头发都被弄散乱了,他看着双手呼呼地吹着。
说道:“你还真是舍得,看看我的手都变成什么样了?”
他伸出双手,一道青黑色的痕迹在他的手上。
绯月死不嘴软,说道:“你活该!!”
“好好好,是我活该我活该,气消了到房间里面坐坐,我们慢慢聊?”
“有话就在这里说,我没兴趣进去。”
杜明袭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还没有用力胸前的衣服就变成了片片碎布掉在地上,露出一片雪白的浑圆。
“怎么,你想让我这样子跟你说话?走吧。”
绯月跟着杜明袭进了屋子。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杜明袭的房间。
房间里面十分的豪华,比皇宫的布置还要好。
房间的墙壁上面镶嵌着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白天的时候还微微发着光亮。
“这是你的房间?”
“是啊,面前还入的了你的法眼吧。”
“一个侍郎的女儿,房间比皇宫的布置还要豪华,你们家是同时在十个国家做侍郎拿薪水吧。”
“哈哈,十个不敢当,分身有数也不可能有这效果啊。”
“想和我联手要诚实,夏侯冰夜这一点比你强多了。”
“不是我不想诚实,只是我怕诚实了以后麻烦更多。”
杜明袭已经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瞧瞧。
“绯月,帮我把头发扎起来吧。”
“什么?”
杜明袭要她帮忙扎头发?
绯月怀疑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让我帮你梳头?”
“是啊,我的头发被你弄乱了,当然让你帮我梳了。”
“你自己弄。”
“我不会。”
杜明袭趴在凳子上面扭头盯着绯月,说道:“我、不、会、梳、头、发。”
大家闺秀不会梳头发…………
打死绯月也不相信。
这个时代的女人也许有不会绣花的,但是不会梳头的人绝绝对对没有。
该死的杜明袭,又在整她!!
“混蛋,你不要得寸进尺!!”
“哎,我说真话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是在说谎话,我说谎话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我在讲真话,也不知道是我说谎的技术太好了还是大家都太笨了,总是分不清楚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杜明袭眼神里露出一丝孤寂,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看见。
绯月莫名其妙的就上去拿过了梳子,也莫名其妙的帮杜明袭把头发梳好。
她给杜明袭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然后插上了一根发簪。
杜明袭笑嘻嘻的看着镜子,说道:“没看出来你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绯月你知道吗,你给我梳头的时候很可爱。”
“我不觉得可爱是在夸奖我,以后别对我说‘可爱’这两个字。
头也梳好了,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对我说真话了吧。”
杜明袭的眼睛既有神又明亮,还有一种可以把人看透的感觉。
她不太喜欢被女人这么盯着。
“别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想起太妃。”
“太妃如何?好女色吗?”
“你知道?”
“看你刚才的表情我就猜得到,邱国的皇室顶层原来这么恶心,先帝的女人好女色,不知道先帝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邱国的皇室,先帝?”绯月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