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洁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只是说出来的话仍旧让人捉摸不透:“是的,这些宁佑都告诉过我,他也说了严小姐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管工作和生活她都能照顾的两全,说实在话,宁佑都不好意思了。”
梁宁眼睛眯了眯,眉头都皱了,她一看这个女孩子就觉得她是个聪明剔透的,绝对是一点就明明白白的人,可是现在她又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是伪装的太好还是她说的太过模糊了?
这么想着,梁宁又开口:“宁佑确实能干,我见过这么多的人,像他这个年纪这么能干,这么有远见的真的不多见,他接手陆氏也没几年,算起来是陆方舟入狱那年开始到现在,陆氏就发展的这么蓬勃,已经成了国内一流的企业,甚至现在他开始拓展陆氏,已经有计划收购英国和欧洲的天然气管道,我听说的时候真的吓到了,如果按照他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最能看到的就是英国四分之三的人会用到陆家的天然气。”
这明明是夸奖,人家这么夸着自己的丈夫,俞采洁这个作为妻子的本应该高兴骄傲才是,可是她却觉得听着就心惊胆战。她不是很明白梁宁跟自己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据她所知天然气的事她也稍微听陆宁佑提及过一点,也是要跟严家合作的,更何况这么大型的项目,若没有国家的批准和支持,国内的企业怎么去做?
可是梁宁却在这个时候单独挑出来说,难不成她是要告诉自己说他们严家家世背景雄厚,如果她不识相这个项目就会不成吗?可是她不懂的是,就算这样好了,她和宁佑已经结婚了,她是他白纸黑字有法律效力的妻子,而且两个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都到这样的局面了,难不成他们还能逼着宁佑跟她离婚,娶严蔓菁?
“蔓菁的爷爷从来没这么主动跟人合作过,跟宁佑合作不仅是为了任务,也着实是对宁佑赞不绝口。”梁宁眸光微闪,索性不再掩饰,赤裸裸的说明了,“要是宁佑现在是单身的,那么肯定是要把蔓菁嫁给他的。”
俞采洁心里咯噔一响,她刚才听着梁宁说了那么多,还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觉得严蔓菁这个千金大小姐也有过苦的一面的,那么小的时候那么艰难的生下来,难免的家里人捧着惯着才会有她现在的性子。
可是现在听着梁宁突然这么说了,她就觉得好笑了,难不成你女儿以前过的那一点点的苦就该要什么有什么,就该想要人家丈夫就把人家夫妻给拆散了,她还得陪着笑脸打包送过去?
“严夫人这么说,连我听着都觉得受宠若惊了,要是宁佑听了更会觉得感动。”俞采洁凉凉的开口。
“小洁,以宁佑的能力,以他的实力,他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壮大。当然他是有能力的,所有的事我也相信他可以一步步的自己做到,可是若是有捷径为什么不选择呢?想走的更远更快更好,有时候适当的选择一些捷径,是很重要的。”梁宁意有所指的点拨着她,自己说的这么明白,她不信俞采洁还能不懂。
“宁佑当然想走的更远更好,可是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他要的东西是用他一直要爱护爱惜的东西作为垫脚石的话,那么,他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他都过的不开心。”
俞采洁自然知道她话里有话,她目光炯炯的抬头,“严夫人可能不了解,我跟宁佑能走到今天,说真的一点都不容易,至少没有你想象中的容易。我能爱上他,便是因为爱他从始至终心里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什么状况下对我都不先说放弃。我敢说如果要他割舍掉我和他之间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不仅我做不到,他更做不到,若是他真的做到了,那么他跟别的纨绔子弟没有区别。”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梁宁不甘心的反问。
俞采洁轻轻的笑了:“这既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严夫人是认识苏月的吧,我跟他从认识到在一起到现在,苏月都想跟他复合,可是只要他确认的不想要的,不管是谁都勉强不了他。”
梁宁一怔,这丫头是想告诉自己要是继续纠缠,那么苏月的下场就是她的女儿吗?
“既然你说的这么笃定,那么我再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在他的眼里蔓菁和苏月是不同的呢?”梁宁继续问,“宁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蔓菁对他的感情,更何况蔓菁告诉过我,她刚到江东的时候其实表现的特别的明显,更是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了,如果照你说的你们这么相爱,那么为何宁佑到现在才把蔓菁调走?你想过为什么吗?小洁,女人有时候就是比较单纯,以为一个爱字真的可以困在一个男人一辈子,可是对于男人来说,光有爱情那根本满足不了男人。你明白我意思吗?”
俞采洁脸色一白,她能确认陆宁佑对严蔓菁没有感情,可是就像梁宁说的那样,即使是没有感情,但是严蔓菁在陆宁佑心里跟苏月在他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对苏月,对苏家,他可以做到完全的翻脸不认人,可是对严蔓菁,也许不存在爱情,但是也还想着能利用严家完成自己的事。
“蔓菁没在陆宅发生的事告诉她爷爷,但是我倒是知道了。”
梁宁见她因为自己的话怔住了,便越发的得意,“从来,没人敢这么欺负我女儿,以我的性格,若是之前有人敢这么对我女儿,我必将十倍奉还。可是蔓菁却不让我这么做,她说只是误会而已。我知道她绝对不是要帮你,而是在帮宁佑,她不想宁佑因为这个事儿真的讨厌她,不想宁佑因为这个事跟我们家闹翻了影响他的前途。蔓菁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也是有傲气的,我从来没见过她对一个男人这么全心全意的付出过。”
“严夫人,您到底要说什么?”听到这里,俞采洁饶是再冷静,声音也不由得冷硬了。
“我要说的你该知道才是。”梁宁喝了一口柠檬茶,戏谑的勾了勾唇,“小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我也查过你的身份背景,说好点是书香门第,说难听了就是升斗小市民,你帮的了宁佑什么?若是这样安安稳稳的还好,可是要是出了点事,宁佑还得照顾你,瞻前顾后,你就会成了拖累他的后腿。可是我女儿就不一样了,要美貌有美貌,要学识有学识,至于修养就更不用说了,千金小姐的修养不是你们能比拟的。
更重要的她有我们严家在背后。我再跟你说的清楚明白些吧,要是宁佑的妻子是蔓菁,他这辈子的发展会到达他现在一个人拼搏很久都还不能到达的高度,这点是不管是你和苏月都给不了他的。”
本以为会看到俞采洁那种含恨丢脸的神色,可是俞采洁却一点那样的表现都没有,相反的,她看着梁宁,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严夫人,难道是我越活越回去了,还是你们严家的教育太过前卫了?小三儿从来都是人人喊打,可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受过千金教育的人,这么有学识这么有教养的人,却一个个的要挤着做小三儿?女儿年轻不懂事就算了,我还没见过做母亲的不去拦着还推着女儿去做小三儿的?呵,这样的学识和修养是您教出来的吗?”
说着,梁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死死瞪着她。
俞采洁冷笑一声,她平时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真的动怒了:“当然我承认你们严家背景深厚,比苏月家还要厉害,你们能今天把宁佑推向最高处,明天也能因为他稍微不顺你们而把他扯下来让他万劫不复,是吗?”
梁宁气的咬紧了牙,恨不得把她一张脸盯出两个洞来,还没找出话来说,只听俞采洁又笑了:“既然这么厉害,那么你们大可以去明明白白的去威胁他才是,我想既然您把男人都说的成都这个样,我想您肯定知道要怎么做。你找我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我不会离开他,除非他先离开我。当然,如果你真的可以让他离开我,跟你的女儿在一起,那么我敢发誓我一刻都不会纠缠。”
俞采洁冷冽的扫了她一眼,拿着包包起身,拉开椅子走了一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似乎听着有些呆若木鸡的梁宁身上:“其实我想问的是,若是宁佑因为权势真的抛弃了我跟了你女儿在一起。
那么我想问你,若是有一天有一个比你们严家更加家大势大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他是不是也马上把你女儿抛弃了这样才是识时务者?那么你真的是为自己女儿找了个好女婿了,你以为你这样是爱你女儿,可是在我看来你是在毁了自己的孩子,我跟你一样的是母亲,但是我敢说我比你爱自己的孩子。因为你连是非黑白都不知道,又怎么教孩子去区别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呵,原来严家的教育,也不过如是了。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梁宁一下子完完全全的噎住了,喉咙间干涩的难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俞采洁收回目光,高傲的转身,留给她一个坚定的纤瘦背影:“若是你不相信,那么,你大可以试试看,但是若因此害了你的孩子,你这个母亲一辈子都难辞其咎。”离开了咖啡馆,俞采洁有些朦朦的,虽然她在梁宁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便是的很无懈可击,至少那份凌然的自信让梁宁却步,可是要说真的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却又是不真实的。
梁宁至少有一句说的是对的,陆宁佑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严蔓菁对他投入的感情到底有多少,可是他把她留到了今天,即使把她调走了,可是跟苏家那种完全的撕破脸是不一样的,就如梁宁说的,严蔓菁和苏月对陆宁佑来说是不一样的,也许陆宁佑真的也存着心思是想利用严蔓菁让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一想到这点,她不知道该觉得悲凉还是什么,她信誓旦旦的说她的愿望她的想法便是陆宁佑的想法,可是其实她也是慌的,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自信,至少在她看来,她不知道如果她跟他在一起,若真的阻挡了他的前途,他还会不会真的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