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的婚礼,定在五一。丘粟取下孝箍暂时封存,带着洛盈盈,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来到了何叶的第二故乡。
丘粟问候过何叶父母,何花牵着孩子,对多年没见的丘粟说:“小伙子现在是一表人才啊,还是个高材生,哪家姑娘嫁给你,就有福了!”
下午,河水悠悠。
扬声器里扩散出一女子的声音:“妈妈说:人生就像摆渡,在时间河里不断地遇到和错过。我抬起带着天真的眼睛问妈妈:能不能不摆啊?妈妈说:可以。当你遇到一个带着一只和你的船桨配套的船桨的男人的时候,把你的船桨交给他就可以了。”
河面上,荡来一条小船。船上,一女子手握银桨,轻摆湖水而渡:“手把一只划船的小桨,载满了鲜花儿去街上,划呀划呀划呀划呀,清清的河水花儿香,……”
岸边,一男子手提布袋,来到渡头:“有船吗?”
“船来了!”何叶应声,把船划向岸边。
男子在河边唱到:“哥哥面前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哥哥心中荡起层层的波,妹妹何时让我渡过你呀的河。……”
船至码头,女子提桨上岸,男子见桨,一阵激动,遂打开手中布袋,却是一柄一模一样的的银桨!
女子于羞涩中将自己手中的桨交给男子,男子接过,将两桨交于右手,左手牵起女子的右手,一起跨上小船,女子坐好,男子荡开双桨,小船离岸而去。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船走人散,丘粟一个人站在岸边岩石上,遥望远方。
洛盈盈想象着,眼前的男子一袭长衫,持扇剪手,衣袂飘飘,纶巾习习,一时痴了。
晚上,宾客围台看戏,却不是戏班子表演,而是亲朋好友大联唱。
从童年,到成长,到相识,到相爱,到定终生。
从《童年》,到《捉泥鳅》,到《大山中的小姑娘》;从《姐妹》,到《兄妹》,到《爸爸妈妈》;从《月亮惹的祸》,到《月亮代表我的心》,到《明天你要嫁给我》;……
其中《捉泥鳅》就是丘粟唱的。
闹了半夜,宾客归宿。
第二天一早,新郎耗费大量人力、体力、财力,好不容易才敲开了新娘的闺房,把新娘抢下楼,背上车,龙行而去。
丘粟、洛盈盈随车队来到新郎家。
这里,也有一座临时舞台。
伴郎甲从迎亲花车走下来唱到:“东方红,太阳升。”
伴郎乙跟在后面唱到:“太阳出来喽喂,喜洋洋喽啷喽。”
接着,新郎走了出来:“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那山顶我想唱歌,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我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我抱着我那妹妹她上花轿。”
新郎把新娘从车上抱下来,放进花轿,两个伴郎抬起花轿上了舞台,合唱一曲《今天我要嫁给你》。
依照惯例,主持人上台开始捉弄新郎,然后才引导新郎踢开轿门牵出新娘;再接着把新娘调戏一番,才让伴娘送上戒指和喜酒,新郎牵着新娘,煽情一番,赋诗一首:
我爱你
你反反复复问起,
我是否爱你,
我也不停地问自己。
如果爱是偶尔相互生闷气,
如果爱是偶尔相互磨嘴皮,
让我们把痴言怨语写成诗;
如果爱是一起存款付利息,
如果爱是一起贷款买房子,
让我们把整数小数配成曲;
如果爱是一起买菜提篮子,
如果爱是一起买米背袋子,
让我们把讨价还价唱成歌;
如果爱是一起拖地贴墙纸,
如果爱是一起洗衣叠被子,
让我们把跑前跑后跳成舞。
你粗心我的粗心,
我小心你的小心,
我们彼此迁就;
你小心我的粗心,
我粗心你的小心,
我们彼此关怀;
如果爱就是这些,
那么,是的,
我爱你!
“何叶,嫁给我!”
随后,男女合衾,夫妻交拜,伉俪相吻。
新娘从台上背抛花球,引得一众年轻男女竞相争抢。
之后,新郎父母被请上台来戏耍一番,以两个大红包换得新娘改口称父呼母。
至此,新婚仪式圆满结束。
新房的对联都是丘粟写的,其中几幅还是丘粟自撰的。
大门:
花好月圆
春晓里,喜客成军,先画眉,还施粉;
五一时,欢朋满座,既结彩,又张灯。
新房:
百年好合
起00经99;
从VO到XO。
新郎曾祖房间:
五世天伦
甘听祖父呼祖父;
愿为孙子带孙子。
厨房:
七彩生活
赤橙黄绿青蓝紫;
柴米油盐酱醋茶。
“等你大婚之日岂不是排场更大?”洛盈盈一眼就认出丘粟的字迹,不无醋意地说。
下午,舞台被当成了露天KTV,一众男女纵情飙歌。新郎、新娘领衔,先单唱《老公老公我爱你》、《老婆老婆我爱你》,又合唱《小夫妻》,甚至新郎父母还上台唱了《家和万事兴》。
晚饭的时候,丘粟把自己灌醉了。
洛盈盈扶着丘粟,坐上一辆车,顺风回城。进城后,换了辆的士,坐到洛盈盈家小区门口,洛盈盈请司机帮忙把丘粟扶上楼,扔在她自己床上。
第二天临近中午,丘粟才清醒过来。他走出客卧,洛盈盈听到动静,蹒跚着从自己房间挪了出来。
丘粟执意要回学校,洛盈盈只好送他下楼。
“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丘粟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然开口。
“你滚!”洛盈盈笑容骤消,掩面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