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你是聪明过了头,虹城世家都有秘密账簿,可你见过那个世家因为秘密账簿而败落,你别为了离婚连命都不要了,你手里拿着沈家秘密账簿,踏出沈家的大门,我不杀你,有的是人想要你的命。”
“第一,我现在独身一人,再没有软肋让人拿捏;第二,我的命只能是你沈家要,你们要我活,自然会找好替罪羔羊,否则,沈家之外相信有不少人想借我的手要沈家的命。”
沈之延忽然想到,章北报回来的信息,叶满在灵堂上是怎样以命相逼要和叶善海断绝关系的,对自己,对亲人尚且如此狠绝,对别人又怎会手下留情。
“你以为除了要你的命,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沈之延说出这话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威胁,只要方法有用,他不介意手段过激。
“有,当然有,一直囚禁我,或者逼疯我,不要人命的处理方法当然有很多,只是这些你能想到我就想不到,不会留后招?别轻举妄动,有精力想着对付我,不如想想怎么把手续办了,沈家的秘密账簿,从我和你离婚开始,与我而言就是浪费储存空间的垃圾。”
“叶满,你手上握着秘密账簿,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沈家的。”
沈之延看向叶满,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现在的情况投鼠忌器还遇上一个不要命的,就如她所言,捏不住她的软肋,沈家只会处处被动,除非要了她的命,别无他法。
沈之延看着叶满的目光渐渐被阴霾和冰冷掩盖,杀意渐起,要一个人的命太容易,更何况是无亲可靠的叶满。
叶满却全然不顾自己身后杀机渐起的沈之延,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这样一来沈之延就更加没有理由心慈手软了。看着叶满的背影,沈之延遏制了自己心中的恶念,要一个人的命很简单,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他不能这么做。
他很少会做出妥协,身在高位,他的一个眼神、表情、指示都能让人退步,现在风水轮流转,他知道没有弱点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自己更有杀伤力。
沈之延看着叶满的背影摸出了手机,这些事如果要问自然是找宋朝瑾,他做律师的时间短,但是宋家在虹城的法学界举足轻重,官场的人事布局宋家最清楚不过。
“民政局的方局长你熟吗?”
“方局?你有事找他?”宋朝瑾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你不如让爷爷帮忙,他们是故交,比我们出面更有用。”
“离婚的事爷爷从中插手,现在民政局那边办不了手续,最迟中午你必须想出办法!”
“我的大哥,方家背后也有点势力,可不是肖钦那种白身,况且动了他将来爷爷知道,不还抽死我!那手续晚几天办也没什么,哪有那么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发帖的人,看看……”宋朝瑾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他了解沈之延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尤其是今早的事情发生后,他更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人,现在他却打电话跟自己商量离婚的事,除非这两件事的主角都是一个人。
“发帖的人是叶满。”
沈之延没有回答,可是宋朝瑾确认了答案,心里冷不经一股凉风过境,难怪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这女人心真是……
“哥……你这算是被逼离婚吗?古人说风水轮流转,真的诚不欺我……”仿佛听见了电话那头牙齿咬得格叽的声音,宋朝瑾识相的消音,将话题引回正途说:“方局有个独子,经常在疯子的酒吧混,我打电话给疯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注意。”
太阳渐渐的爬出天际,霞光将暗黑的天空浸染,过不久又被湛蓝吞噬,只剩一轮太阳照得人不冷不热刚好,叶满安静的欣赏日出,对与身后的声音倒是混不在意。
很快宋朝瑾回了电话:“疯子的方法实际,打蛇打七寸,方局的独子就是他的软肋,为了这儿子他不知道抄了多少心,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能解决目前的问题才最实惠,方局将儿子送到美国读书,结果你猜这小子现在在哪里?”
沈之延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七寸、软肋之类的词,何况宋朝瑾轻松的语气,让他更加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今天下午,疯子设局困住方文豪这小子,到时候再一个电话给方局,他肯定会暴跳如雷的去抓儿子,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现在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肯拿着钱离职的人给你们办手续,证一出,他回来还能有什么辙。只是你们去的时候千万低调,别让人看出来通知了方局。机会只有一次,这次要是不行下次即使能调虎离山,这计策也不管用了。”
沈之延点头,其实这个问题与他们而言并不难,只是沈老身体一直不好,顾及他的身体,而且离婚协议也签了,手续早办迟办没什么差别,他只是没想到叶满的反抗会这么迅速而强烈。
沈之延挂了电话,叶满已经转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点没有温度的笑意
“中午我们一起出去,你装得像一点,不要被爷爷看出端倪,否则……”否则什么沈之延没说叶满也不打算问,他挂了手机看了叶满一眼便出去了,出门的时候正好一个佣人轻手轻脚的在楼梯口擦栏杆,看见他从叶满的房间出来,惊愕的看着他,目光在他身后的房门看了一眼之后,转向沈之延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急忙躬下身,沈之延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要继续睡觉已经是不可能了,结婚前,他已经将有关叶满的事查得很详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熟悉这个女人了,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相比叶善海养在身边的两个,他弃珠择鱼目,识人的眼光真是差的垫底,难怪这么多年了也只是南城一个普通商人。
叶满抱着骨灰盒下楼的时候,沈老已经起来了,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他的棋盘,沈之延正在看报纸,她是特意避开了与他们一起吃早餐,等她吃完早餐出来正要去书房,沈老招呼她过去下棋。
沈老看着叶满刚才放下的车,脸上浮起一点笑容,他毫不犹豫的吃下了叶满的车,叶满看着面前的棋盘,连着丢盔弃甲,心神不宁。下棋的心境改变了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叶满几次布局,却在最后改棋易道,匆忙之下难免有纰漏,总能被沈老乘机吃掉棋子,叶满看着面前的沈老笑的一抽一抽的胡子,吃掉她棋子时的得意,忽然释怀了,又不是生死之争,不过是一盘棋罢了,她却如此认真,让自己得失过重,失了平常心。
叶满的棋面现在已经没有了胜的可能,不过依靠着前面的布局,若是她走错一步,沈老必定会依照前面的方法吃掉她仅剩的车,这个时候就是赢机了。
果然,沈老如前面几次一样心满意得的吃掉叶满的车,放定便看见后面前面虎视眈眈的炮,想要伸手叶满已经抢先一步将军。沈老看了眼四周,叶满洞察到他的想法只做不知,周围这么多人,沈老好面子自然不会要悔棋。
“输了。”
“今天我们玩有输赢的,刚才我输了一局,就将桐杨路58号的房子给你。”
叶满不解的看向沈老,下棋之前他并没有说输赢的事,现在却说因为输了要送自己一套房产,赌注实在太大。
沈之延从刚才就在观察两人下棋,听见沈老这么说,目光转向他,可是他的表情却不似作假,仿佛只是说输了一点钱那么平静,他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的爷爷。沈老回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叶满说:“我第一次和你下棋,吃尽你的棋子之后,才让你输,渐渐的你开始赢多输少,每一次都是我刚刚展开布局就被你将军,我实在生气,后来庞熊跟我说他和你一起下棋即使是输也不会太难受,和我下棋输得难看也难受。我一直以为你的性格和我们沈家人真的不像,直到昨天我看到你和之延下棋,我才知道你是将人与人之间的界线划分得太过清楚,人都有爱憎,但是你的爱憎界线太分明。刚才你举棋不定,明明布局想要像赢之延一样的赢我,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几次犹豫才终于发现这不过是一盘棋,输赢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小满,人活一世,如果事事分清,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分得太过清楚,到最后,受苦的只会是你。”
叶满听了,也不反驳或是回答,只是安静的低头看着棋盘,沈老或许说得不错,可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苦或不苦,现在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她听着,却不代表会改正。
“爷爷,午饭过后我会带着她回去以前的房子收拾东西,下午回来。”
沈老看了一眼沈之延又转头打量叶满,她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端倪,沈老仿佛洞察了他们心思似的说:“这些事让佣人去做。”
“我有些东西还在保险柜里,佣人去我不放心。”
“那就老李去。”
“我的东西要自己收拾。”两祖孙僵持不下,叶满却忽然说话了,而且态度坚决,说完便已起身走开。
沈老睨着沈之延,在自己自小带到大的孙子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只能威胁说:“最好别给我耍花招,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之延听了,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吃完午饭,沈之延看着时间,和叶满一起出门,沈老坐在轮椅上叫住叶满说:“丫头,早点回来,我让碧姐做你爱吃的清炒山药。”
叶满转头看着沈老期盼的表情,明明她该点头不让沈老起疑心的,可是无论是点头还是答应,在那一秒她都无法做出,她转头,抱着夏靖柔的骨灰盒子,和沈之延一同坐进了停在院子里的车。
车上沈之延打电话给盛安医院的院长,吩咐他安排医生守在沈苑外面,随时待命。
路上,宋朝瑾打来电话,已经安排妥当,办事的人已经找好,由他直接吩咐下面的一个工作人员办理,方局长已收到方文豪偷逃回国的消息,正向美国那边核实消息的真假,估计再过十多分钟会离开。
叶满虽然听不到沈之延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但是只言片语也足以让她知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