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到空中,前方的情形尽收眼底,独狼遭受的炮击非常猛烈,爆炸一片接一片,建筑一栋栋的开了花。腾起的烟尘把那一片都覆盖了,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很刺眼,很惊心动魄。我十分担心,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独狼的人有可能活着出来吗?
直升机全速向前冲,这时电台传来响声,驾驶员把话筒递给我,里面传来杰西粗野的咆哮声:“他妈的,现实人不讲信义,提前发动进攻了,你在哪里?”
“我正赶往城东…。”我刚说了一句,肖秘书拉了拉我,指了指城南水厂的方向,我看到那里也遭到了攻击,爆炸的火球腾空而起,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慌乱的奔跑,我急忙喊道:“水厂也遭到攻击,那里防守薄弱,你要立刻派人增援,我现在赶到那里去。”
杰西骂道:“妈的,我到那里派人?你立刻去水厂,我去城东。一定要守住,不坚持到8点,我们他妈的一起完蛋。”
“导弹!”爱丽莎一声惊呼。我定睛一看,一个物体拖着长长的火舌朝我们面前直飞过来,“快躲避,”我大喊一声。驾驶员非常机敏,猛的一个左转,险险的躲了过去。导弹擦着机尾飞了过去,我甚至都感觉到了导弹尾部喷出的火焰带来的热浪。直升机轻轻的摆动了一下,恢复了平稳,我才感觉到惊出了一身冷汗。
躲过这惊险的一幕,我们已接近水厂。我们不敢太靠近,在稍远的街道上降落下来。这时我看到一邦人朝我们跑来,领头的是阿尔法特。
我们跳下直升机看着阿尔法特带人跑到我们面前,他们大口的喘着气,灰头垢面,狼狈不堪。我焦急的问:“你们跑什么,田颂呢?区新还有艾克呢”?
“田颂和区新昨晚已去传输了。”阿尔法特惊魂甫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艾克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前方的爆炸还在继续,扬起的尘土被微风吹过来,落了我们一头一身。我弹弹身上的灰尘,对阿尔法特说:“给我一支枪。”
他们匀出几支枪交给我们,我接过枪,打开弹夹检查一下,然后:说“他们炮击的就是进攻方向,我们不能再退了,就在这跟他们打巷战。”
阿尔法特看看周围的建筑,担心的说:“这里没有什么防守工事,我们在前面修的工事都被炸毁了,这里更守不住。”
肖秘书说:“这里是预计的传输地点,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守住这里,不能再退了。”
我看了看表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没有退路,必须跟他们逐屋逐街的争夺,以争取时间。现在大家散开,占据两旁的房屋,迟滞他们的进攻。”
我和爱丽莎、肖秘书踹开街旁一间房门,冲上二楼,找到一个临街的窗口蹲下。紧张的注视着前方还在爆炸的街道。我看看肖秘书,他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我调侃他说:“肖秘书,你也害怕了吗?”
他乜斜了我一眼:“只有我怕吗?看看你们两个。”
我和爱丽莎对望一眼,原来我们两个的手一样在抖个不停,根本控制不住。我举起手来在空中捏了捏拳,他们两个也举起了手。我们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嘘…。”肖秘书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止住笑,倾耳一听,原来炮击停止了。我探头向外张望,漫天的灰尘在空中飞扬,附近建筑的窗口,都露出埋伏的兄弟们的头。我向他们打出“OK”的手势,但灰尘飘过来,把我们从中间隔开。
“看着吧,一会儿他们就要进攻了。”爱丽莎把枪口端在窗台上,向外瞄准。
“别紧张,放松一下。”我坐在地上,把枪抱在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可是由于手抖得厉害,抽出一半时把它折断了。我狠狠的把它扔在一边,重新抽出一支点上,心中想到:战争真是个要命的玩意,每个人都一心想要别人的命,又防备别人要了自己的命而提心吊胆。战争又是个魔鬼,它大大刺激了我男性荷尔蒙的生成,激发我内心深处埋藏的好勇斗狠的品性。虽然我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可我心里却在对现实人说:来吧,来进攻吧,看我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肖秘书把烟盒抢过去,笨拙的抽出一支点上,吐出一口烟,惬意的说:“这时候吸上一口烟,才真正像活神仙。”
“注意,他们来了。”爱丽莎趴在窗台上说。
我翻身起来,趴在窗台上向外望去。外面的硝烟已散去,露出现实人士兵的身影。他们端着枪,交替掩护向前快速移动。“一个、两个、三个…,还很多呢。”肖秘书念道。
“注意,放近点再打。”我刚说完,一种不祥的感觉促使我缩回脑袋。同时我听到旁边的窗玻璃被子弹打得粉碎。顿时,外面枪声大作,子弹打在墙壁上就像是在放爆竹,使人不寒而栗。我换了个窗口,对着士兵藏身的地方胡乱射击,士兵也对着我猛烈的回击。子弹溅起的墙灰迷了我的眼,我刚想收回身,手臂就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种钻心的疼痛使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你受伤了?”爱丽莎关切的问。
我抬起手臂一看,前臂衣服被打了一个洞,青色的血液浸透周围的衣服,撩起衣服一看,子弹还镶嵌在骨头上。我摇摇头说:“没事,一颗跳弹。”
爱丽莎拿过随身带的急救箱,拿出镊子想给我取弹。我一把推开她,把袖子挽高点,用用一只手抓住露出的弹尾部分,一咬牙关,把它拔了下来。
爱丽莎赶紧给我止血包扎。肖秘书不时地伸出头向外射击,对面楼里各个窗户都有兄弟们在射击,也不是有人中弹,在尖叫声中倒下。我推开爱丽莎,抄起枪向外射击,这是我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现实人的士兵不见身影,也没有人还击。我脑中 突显不详的感觉,立刻向对面楼喊道:“别打了,赶快转移阵地,”然后又冲爱丽莎和肖秘书喊:“快跑。”
我们跑下楼来,看到隔壁就是一个院子,对面的兄弟们都跑下来了,他们有的背着伤员,有的架着,向我们跑来,“这边”。我一挥手转身跑进院子,这时,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就像发生在我的耳边,我们刚才待的房子被炸得 砖头横飞,一股冲击波撞在我背后,我不由的向前一个趔趄,爬到在地,各种各样的碎石夹杂在尘土中散落我全身。待尘埃落定,我抖抖身上的灰尘,爬起来向身边的人喊道:“快救伤员”。
肖秘书指着前面喊道:“看那边是什么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前面街角钻出一队人来,向我们这边跑来,天空中弥漫着灰尘,看不太清,离近了才看清是艾克。
我十分高兴,迎上去擂了他一拳,说:“你小子,没死呀。”
艾克也快活的说:“我命大福大,怎么会死呢?我们想多抓点动物,可是听到这边打得激烈,我们就赶了过来。’
“太好了。”肖秘书也高兴的说,“有了你们这生力军,我们又可以多坚持一会了。”
爱丽莎说:“我们不能只守楼房,还要利用街上的废旧汽车和弹坑做掩护。”
“我带来了火箭筒,我带人守街道。”艾克说,“大家放心,我们后面还有大炮做后盾。”
“既然有炮,为什么不轰他?”阿尔法特问。
“我也是在后面遇见了他们,他们说要等待最佳时机…”
“什么是最佳时机?等我们的人都打完了吗?”阿尔法特还在诘问。我阻止了他们的争吵:“好了,没时间再争了。现实人马上又会进攻的,大家赶紧找藏身之处。”
艾克将他的人布置在街上,有的用汽车做掩护,有的利用弹坑架起火箭筒。其余的人进入楼道,我们进入大院,用院墙做掩护,监视着前面的动静。
一会儿,响起隆隆的声音,这不是汽车。“是坦克。”爱丽莎说。
果然,一辆坦克高傲的翘起它长长的鼻子,从街角现身出来,一路碾压着残砖碎瓦,不可一世的向前直冲。车顶架着的机枪自动盘旋着,向两旁的楼房扫射。玻璃的破碎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突然,它发现了目标,高高昂起的炮管开始下降,机枪也对准前方,向着艾克他们藏身的地方倾泻子弹。子弹将做工事的汽车打得千疮百孔,引擎盖被打翻,车胎被打爆,一辆小汽车被炮弹炸飞起来,劈头盖脑砸向他们藏身的弹坑。正在危急,只见一只火箭筒喷出一道火舌,一发火箭正中炮塔,将机枪打飞,坦克颤抖了一下,继续往前开。
“多揍他几下。”我大声喊道。话音未落,又是几发火箭向坦克飞去。接连几声爆炸,坦克的履带断裂,瘫在原地不动了。后面跟着的士兵立即四散逃开。
“好。”我方阵地响起一片欢呼声。
我松了一口气,直起腰来,看着眼前的坦克燃起熊熊大火,兄弟们也纷纷向前冲去。可我却透过坦克燃烧的烟雾,看到远方天空出现很多黑点,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就像一群怪兽,向我们直扑过来。爱丽莎大叫一声:“不好,快隐蔽。”
随着她的叫声,一枚枚导弹在我们身边爆炸。我看到,有的人被炸得四分五裂,有的击中建筑物,炸碎的砖块四处飞扬。人们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爱丽莎想冲进后面的楼房,我清楚的看到一枚导弹向那边飞去,于是我一个猛扑把爱丽莎扑倒在地。接着剧烈的爆炸就在我头顶发生,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后,大地顿时寂静下来。肖秘书把我扶起,张大嘴叫喊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意识到,我失聪了。
“完了。”我想,“我们终究斗不过现实人,这下没希望了。”
肖秘书焦急的指指天空。我抬头一看,从我们后方发射的炮弹蝗虫般飞向敌方,在远处的天空炸出一个个亮点,现实人的火力被压制了。
肖秘书把我扶到大楼门前水池边的台阶上坐下,我感到脸上凉飕飕的,用手一摸,满手的血,原来我挂彩了。爱丽莎打开急救包给我包扎。我扫眼一看周围,活着的人没有多少了,还有很多挂彩的。但阿尔法特还活着。
“艾克呢?”我问。
“他被炸死了。”阿尔法特来到我身边说。
这时我意识到我的听力恢复了,我看到肖秘书、爱丽莎和阿尔法特都没事,心中稍安。这时,我看到直升机驾驶员跑来,我喊住他:“你怎么离开直升机呢?”
“直升机被炸毁了。”他气喘吁吁的说,“幸亏我担心直升机目标太大,把电台先抢下了。”
“快接总部。”我命令道。目前我迫切想知道其他地方的战况。
驾驶员放下电台,开始操作,但怎么也接不通。这时我听到头顶传来尖利的呼啸声,所有人都抬头向上一看,是现实人发射的导弹,从我们头顶略过,飞向后面的炮兵阵地,接着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还有一部分飞得高些,明显是向时空站飞去。
“糟了,时空站遭到攻击。”我一声惊叫,向时空站方向望去。虽然现在太阳已升到了空中,天已大亮,时空站发射出的青光还是依稀可见。这些炸弹飞过去,并没有听到远处有爆炸声,青光预示着时空站还在正常运作。
“也许时空站的强大能量把炸弹吃掉了。”阿尔法特半开玩笑的说。
蝗虫般的导弹飞完了,现实人又该进攻了。我指挥着兄弟们做好准备,我扔掉手中的自动步枪,捡起街边被遗弃的一架机枪,在人行道旁的一个用隔离墩垒砌的掩体后面架好。爱丽莎提着一匣子弹趴在我旁边,我检查一下枪,眼睛瞄准前面的废墟。
时间过得很慢,炮击已停止了,而前方始终没有动静,我握枪机的手微微冒汗。爱丽莎在旁边帮我往机枪里装弹夹,她一脸忧郁的说:“我们人很少了,还能守住吗?”
我握住她雪白、纤细的手,鼓励她:“能守住的,只要我们在坚持一会,预定的传输时间就快到了。”
这时,不知谁打了第一枪,现实人的士兵在街头出现,刹时,枪声大作,弹雨横飞。子弹在地上、墙上、街边的汽车上敲击出独有的战争音符。我瞄准现实人藏身的地方,死死地扣住扳机,机枪剧烈的震动使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我拼命抗住,一丝也不放松。
“啊。”我旁边不断传来兄弟们中弹的惨叫,一发炮弹在我们前面爆炸,幸亏有水泥墩的遮挡,我们才没有受伤。我的机枪“咔哒”一声空响,没子弹了。我一把扯下弹夹,冲爱丽莎喊道:“快换子弹。”
“没有子弹了。”爱丽莎也喊道,“子弹打光了。”
我一看,铁匣子里空空如也,我们旁边丢了一地的空弹夹。
“他妈的。”我恼怒的骂道。这时,现实人一边扫射一边往前冲来,没有子弹,干着急。
“快撤退,我来掩护。”肖秘书持枪一边扫射,一边冲我大喊,他身边的兄弟也一个个中弹倒下。再不撤,我们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于是我不再犹豫,跳起来拉起爱丽莎向后面跑去。没跑多远,爱丽莎中弹倒地,把我也拽倒了。我一看,她的腿部中弹,血直往外冒。我顾不得给她包扎,抱起她继续跑,只听到子弹在耳边呼啸,我的心情反而平和了很多。如果能躲过这一劫,是我福大命大,如果躲不过,我也只有认命。
我跑到街角拐弯处时,爱丽莎向后一指,说:“快看后面。”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耳边传来刺耳的尖啸声。我放下爱丽莎,蹲下身来,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追击的士兵也停住了脚步,捂着耳朵四处张望。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在现实人的头顶炸开,一幕震撼的场景展现在我眼前:白光炸开处,就像魔法师张开的口袋,里面抖落出天兵天将。首先是一群动物,有猪、狗、牛等,落地后四散逃开。空气就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张。紧接着,有人掉下来了,其中竟然还有牛头人身。我想,那一定是传输通道又出了问题。现实人惊慌失措,胡乱朝天放枪,一些人中弹后像被打爆的气球消失了,一些人落下后与现实人对打,但抵不过现实人的强大火力,不久就被消灭干净了。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呆在原地不知所以。随着这一波传输者被消灭,传输引起的时空扰乱逐渐恢复平稳,水波纹渐渐消失。这一幕前所未有,士兵们也被吓住了,不知所措。这时是一个很奇怪的景象,穿越者和现实人的士兵都持枪望着天空,一动也不动。我看看表,表针飞快的旋转着,看来时间也乱了套。
只有短暂的沉默。第二波尖啸声又响起,前面的场景再次发生。不同的是,这次的更猛烈,白光更耀眼,巨大的空气波往外奔涌,所到之处,房屋被夷为平地,街道上所有物体消失得干干净净。肖秘书和几个兄弟逃避不及,被卷入了时光波纹中。我想叫,却叫不出声,想跑,却迈不开脚,眼睁睁看着时光波奔涌到我面前。我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看到这时光漩涡里,有很多人在随着它旋转,我也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可奇怪的是,我的面前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时光波在这里停止了脚步,慢慢的变弱,最后消失了。
我浑身无力,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站立不住,跌倒在地。爱丽莎倒在我身旁,我努力向她爬过去,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