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随付部去现场视察情况,两位头戴安全帽的工作人员正对着图纸指指点点,不时再仰头观望已建七八层楼那么高的工程。两个人的讨论充斥着一种极为紧张、谨慎的气氛,没有半点虚心假意的表象,额头上的汗珠姗姗往下落,却不敢有一丝的倦意和懈怠。左边那位,一身工作服,在工人们中间一站,却没能有几人认出来她是女生。大家都叫她小洁,是公司今年刚招来的读图员,大学毕业生,学土木建筑工程的,专业对口,但是别小看她是一位刚出校门的女生,无论在技术、理论和专业上都相当娴熟,知识涉猎比较广,几乎每一个与工程相关的东西她都能说出一二三四,让那些工人甚至老技术工们都哑口无言,因此也是在认识她的人眼中最优秀的,受夸赞最多的。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位小洁同志正在为我们诠释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一行干一行,什么才叫拼尽全心的去卖力工作。
中午时分,还是一身工作服的小洁拿着一沓材料走了进来,没见到付部,就给我说:“你好,林助理(部长代助理兼工程审核员),付部长没在吗?”
我抬起头,一脸惊愕,面有近似喜悦又不带喜悦的神情,说道:“不是给你说过吗,不要叫我助理,直接叫我林少阳就行了!”
小洁慌忙连说带笑,又赔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林助理,我忘了!”
嘴里说着“对不起”却又喊出了“林助理”,我佌棱她一眼,一指头指着她,道:“你看又忘了……”
小洁连忙用还很娇嫩的手捂着嘴,不再多言,眼神散发出来的光芒充满着畏惧,瞪大的双眼,这个时候看起来比起在工地上的模样才有几分水灵灵之感。
看着噤若寒蝉似的小洁,我低头偷笑两下,表情得意,为了不给她造成过多的压力,我便打趣道:“好了好了,不给你开玩笑了,找付部干什么?他刚出去。”
“这是这一期工程的实施进展状况让他看一下。”
正说着,付部从旁边走过来,嘴里还嚼着一支口香糖,这是他的习惯,每次等到活儿轻松了或心情愉悦的时候才可以放松下来干点“副业。”看见小洁,忙说:“小洁过来了。”
我们两个人一齐向付部看去,小洁说:“嗯,付部,这是这些材料,您看一下。”
付部接过材料扫了一眼放到桌上,转而对她说:“好,我下午看。”
一会之后又接着说:“哎,对了,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吃顿饭,林少阳你俩给王五和老戴说一声,下午争取把活儿干完,咱们按时出去。”
小洁和我的脸上都拂过一丝惊讶,相互看了一眼,又朝向付部,虽没有异口同声地回答领导的话,但表情和眼神却清晰地看出很是欢喜的样子。小洁用本女生的调皮与任性回着付部的话:“部长请客!”
听到这话,付部看着小洁满脸的笑容像是开成了一朵鲜花,完全不见在工地上狰狞严谨的表情,于是回答她道:“没问题!”付部顺势轻拍了一下桌子,像个严肃的法官,一锤定音,铿锵有力,面部神情也是喜笑颜开,风度自然,又像个绅士。
晚上,部长应邀几人果真在餐馆里相聚,小洁也换去了工作服,穿上了便装,姿色魅力又显现几分,在一群大老爷们当中自然众星捧月,成了吸引眼球的对象,其他几人也是整装待发,一身平素打扮,轻松自在。
一桌子人毫无拘谨,气氛融洽,这个唯一的女生,担当起了服务员,为大家倒茶斟酒,起身弯腰,轻掂稳放,动作细腻,不失礼节。随后付部端起酒杯,发号施令,道:“来,为咱们这一期工程顺利进展干一杯!”说起便一饮而尽,动作干脆,甚是豪爽。大家也相约起敬,纷纷端起酒杯,仰头闭目,三口两口下肚,啤酒的清爽也顺着喉咙往上蹿,顿觉让人精神倍增。
对小洁和我这些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第一杯还未让人缓过来神,一旁的老戴、王五、部长三个人可已精神抖擞准备着下一杯。老戴起身将周围的酒杯满上,又把自己的倒上,扭头掂量掂量,自己的酒似乎比其他人的多点,不好意思的嘿笑两声,随后他又接着说:“付部,我看这第二杯咱们得敬一下小洁同志,她为咱们的工程可出了大力气!”
小洁一个眼神投向老戴,口有惊讶,心有不知所措之意。对面的付部把话接过来,说道:“嗯,小洁同志确实出了很大的力,大家有目共睹,一个刚来的女生竟能把这么大的工作做的有条有理,这一杯确实需要为她干一下。”说着,付部端起酒杯,朝向小洁,对她说:“再接再厉,争创佳绩!”
听了付部对小洁的夸奖,我们另外三人也对小洁肃然起敬,心中感慨油然而生。王五道:“向新人小洁同志学习!”老戴又接着说:“你会成为咱们公司的女中豪杰!”
我也是端起酒杯,准备着心中的说辞,想了一大堆,话到嘴边却只有几个字“来,合作愉快!”
盯着面前这四个人对自己的表达,小洁激动不已,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手中的酒杯也在半空悬着,似乎完全忘却了,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付部长,你们过奖了,刚毕业,我……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以后大家多多指教,有做错的地方尽管批评!”
一个刚毕业的女生,不怕苦不怕累就把工作做到这种地步,这不仅是我心中的楷模,也是许多其他女生和从事这种工作的人的偶像!看来专业真的不限男女,工作也不限大小,只要想做,只要心中充满热情与干劲,就没有做不好,就会受到别人的夸奖与褒扬!
饭罢,付部还不忘鼓励大家,说让各位明天好好休息,还说让我们几个男同胞把女同志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随后大家都散伙了,付部驾车也先回去了,老戴和王五两个人意犹未尽地逛夜市去了,这是他俩的爱好,每到休息的前一天晚上必定出去游玩,不到深更半夜绝不回来,留下的我只好独自担当护花使者。于是,我们两个人边说边聊,向不远处的职工宿舍走去。
晚风徐来,倦意尽消;皓月当悬,明星闪烁;影随风动,柳枝摇曳;远近人群,街市闲逛。
不大的城市中也有斑斓的霓虹,不息的车流,映照出这个城市夜间的华丽。两个人路过环河公园旁边的一个体育场,那是一个娱乐场所,里边有许多配套的健身器材和儿童设施,每一个风和日丽的晚上都会吸引许多市民来这里乘凉、锻炼。场所中间竖了一个大大的电子屏,威武挺拔,每天晚上在一定的时间都会播放一些火热的片段或影视,让来这里游玩的市民观看,而且体育场旁边还有自发唱戏的,跳舞的。可想而知,这么一个地方到了这个时候是多么的热闹,大人乐在其中,小孩留恋不舍,年长的安然享受,年轻的散步垂闲。
作为一个东道主,我为尚洁介绍着这个城市,有什么名胜古迹,有什么特色的饭菜,在哪条街哪个地方,什么时候去又是最划算的,一一列出,都很详细。我和尚洁第一次有这么充足的时间这么好的机会来谈论,同龄人,我们的话自然也多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我们议论工作上的事情,回忆各自的大学生活,倾谈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以及今后各自的打算。我耐心倾听,更多的流露出夸赞和羡慕。一个刚来不久的毕业生,一个人只身来到一个城市,只为了前途那个渺茫的梦,像当初我孤身去外地一样,曲折坎坷所料不及,一切都是未知,曾经再美好的幻想,遇到现实也是不堪一击。于是,体无完肤,面目全非之后,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躯体和一息尚存的灵魂,于是再凝心聚力,从来再来。
大学时光已渐渐远去,曾经多么美好的生活,快乐的抑或伤悲的,如今只变成了回忆。多少时间,我也没有和别人如此志同道合,津津乐道地高谈阔论了,今晚和同事散步式的闲聊,无疑是我工作期间最快乐的时光。
把尚洁送回职工宿舍,我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收拾完毕,电话便叫魂似的响了起来,是梁彩诺,她就像是长在我身上的一双眼睛,总是在我欲将闲在的时候把电话打来。
“喂,梁大小姐,又有什么吩咐?”我用讽刺性的言语接答。
“哎,林少阳,明天干什么呢,咱们一块去旅游吧。”可以想象电话那头急促的样子,开门见山地问。
“旅游!?这么热的天去哪里呀,我明天还得回家呢!”
“你怎么每个星期都要回家呀,别回了,明天我哥咱们一块。”
“你哥不是不休息吗,他请假了?”
“没有,他不干了。”
“不干了!?好好的工作他咋会不干了?”
“不知道,他的事我又不操心,管他呢!”梁彩诺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虽然是兄妹俩,但彼此的生活轨迹互不交融,对她哥的事也是不管不问。
“嗯…”我若有所思,不免对这位富家公子的做法产生疑惑,那么好的工作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他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喂!林少阳,你到底去不去呀?”这位富家千金显得不耐烦,疾速质问着我。
“哦,我不去了,我爸那边的工程刚开工,昨天给他说过了我要回去的。”
“不去不行吗,不就是一个工程嘛,你不去他们照样干!”梁彩诺像瞬间吃了火药,对我吼道。也难怪,每次她邀请我的时候,我总是找个理由拒绝。我总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尽管梁彩诺给我说过她爸向严天浩问过我的情况,碍于上级对下级的关系,梁副局长也没有说什么,但我觉得自己一个农民家出身,还是减少接触为好。这么长时间以来,和梁彩诺认识,虽然好有好的意,但恶也有恶的好,我对她虽然有时一副严厉的面孔,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拿她当朋友看待。谁敢说遇到一个富家千金小姐,他没有动过侧隐之心?谁敢说碰见了一位比较有姿色的女孩,他不想据为己有?可你得变得有资本,自己不努力过好,别人谁都看不起。
最后我以答应她在随后天凉快些的时候一起出去玩而拒绝了她的这次请求。
星期日,我在父亲的工地上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刚回到职工宿舍,严然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们在KTV,已买了我的东西,让我也去玩。
在没事的时候,我是不会给他们打电话的,就算有事一般也不会找他们来解决。说实话,严然也不常会给我联系,因为各忙各的生活,两条路彼此平行,所以也不可能有交点。但自从我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之后,这电话也变得日益频繁起来。今晚他邀请我,我还是很乐意地过去了。
生活如若太过平淡,是不是也没了滋味,就好像一盘菜,少了一些辅料,会不会是食之如麻。
我来到KTV,婉转美妙的歌曲正在喧闹地唱着,柜台的小姐正在对着电脑忙忙碌碌。保安人员端正地站在门口,双腿笔直,双手向背,昂首挺胸,精神饱满。迎接人员点头哈腰亲切地询问着:“请问先生有预约吗?”声音细腻而富有磁性。我回答:“有,202房间。”“先生这边请。”这位迎接的小姐接着又是礼貌地挥手指引,然后再走在前面亲自带路。
我尾随其后,不时扭头看着周围的一切,似在熟悉环境,聚光灯,七彩灯明亮耀眼,楼梯间,房厅内,一首接着一首的歌曲不知疲倦,不觉烦躁地唱着,唱得人心浮躁,唱得心烦意乱。这种环境,我早已习惯,因为大学期间我已“身经百战”,今天又重新到来,虽不是同一个地方,但却勾起我对以往沉重的回忆,似曾相识,只是所面对的人,所拥有的情感不同罢了。
时光悠悠,岁月匆匆,回眸一望,竟已过去五年光景,犹如弹指一间,仿佛昨日。时间真是一位伟大的治疗师,他能让你忘记多少事,淡化多少事,又能让你经历多少事,萌生出多少情感。
迎宾小姐把我领到位置,又是一鞠躬蜜语:“先生到了,祝您愉快!”我谢过,就推开了房门,嘈杂、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侵扰着我的双耳,霓光灯五颜六色,直觉让人眼花缭乱,屋内漆暗,人影模糊。严然看到我来了,起身走近,这时歌声停了,只剩下一大电视机上两个歌手无声的演唱。KTV房间内,到来的人不止一个,还有梁副局长的儿子,也就是梁彩诺的哥哥梁靖琪。在梁靖琪旁边,还坐着一位女孩,虽然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但依旧可以看出那位女孩漂亮的打扮和很有姿色的身材。梁靖琪右手拉着那位女孩的左手,很显然她应该是他的女朋友,从电视中传出的画面可知他俩是在情歌对唱,一首《痴心爱人》也是我耳熟能详的曲子。两个人各拿个话筒,看到我,就放下话筒一起站了起来,招呼着我这边坐,这边坐,并把话筒递给我,说来一首来一首。
我挥手拒绝,没有即时融情入景,而是找了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了下来。梁靖琪从旁边拿过来一瓶灌装啤酒递给我,自己又拿了一瓶,揭开,举起,对着严然和我说道:“来来来……”
不一会儿,梁彩诺和另外一位女孩也来了,貌似是她的同事,总之我没有见过。我仰头看了两眼,并没有打招呼。梁彩诺放下包包,走到我的跟前,这个让我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能一眼认出的“死对头”,惊讶地说:“哇,林少阳呀,真是贵客!”
我一听这话,好似话里有话,白她两眼,余光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看到她极副讽刺的眼神,我报之以“李”,回复道:“怎么,不欢迎吗?”
“没有,没有,当然欢迎了,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一个好的孩子也会来这种地方!”说着梁彩诺坐到了我的旁边,瞪得老大的双眼在盯着我。
四目对视,我看着她的眼神有种杀人的感觉,同时觉得今天我们俩的见面与谈话有点不对劲。严然在一旁看着,表情微笑,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也没有喝下去,我多有猜测,十有八九这电话是梁彩诺让严然替她打的!我当仁不让,继续说道:“咋?这地方不好吗?好孩子就不能来这种地方了!?”
梁彩诺并没有说话,而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站了起来,这让我更为一惊。她走到严然的面前问道:“你媳妇呢,她怎么没来?”
“她今晚有事,来不了了。”严然回答说。
我盯着梁彩诺的一举一动,整个场面好似她在掌控,后来居上,喧宾夺主,气势过人,压倒一切。随后又把话筒递到我的面前说:“来,林少阳,给姐唱首歌听听。”
“自己唱去,我天生五音不全。”
“不唱歌你来这干什么?快点!”梁彩诺说着又把话筒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是来听歌的。”
“你……?”梁彩诺说不出话来了,干脆不再理我。
我面部佛过一丝暗笑,心中一阵窃喜,有种大获全胜的感觉。每次我俩的对话都“不欢而散”,总得有一个人先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可是梁彩诺并没有气馁,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继续对着我说道:“吆,林少阳,行了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能说?”
“那是,都是跟你学的!”
全场肃静了下来,只听见我们两个人在斗嘴,完全忘记了各自此行的目的,随同梁彩诺一同来的那个女孩拉过梁彩诺,小声对她说:“算了算了,别说了,来唱歌的,不是听你来斗嘴的。”
梁靖琪的女朋友双手牢牢地挽着他的胳膊,摇晃了两下,样子甚是撒娇温柔,说:“他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呀,怎么一见面就吵架?”
声音不是太大,但却偏偏传到了梁彩诺的耳中。梁彩诺听到这话,把头扭过去,顺势说道:“是,他就是我男朋友,嫂子你评评理,哪有这样的男朋友,一见面就和自己的女朋友吵架!?”
全场彻底鸦雀无声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愕的表情,尤其是我,最为突出。
我无言以对,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开玩笑的事只会欲盖弥彰,还是不辩驳为好。但听到梁彩诺这话,我心中分明悸动了一下,这悸动还真不小,随悸动产生的波浪在彼此起伏地向全身延伸,勾起了我对她点点滴滴的情感,爱的恨的,忧的喜的,越想越乱越说越复杂。
我狠狠地瞪着她,欲言又止,“谁是你男朋友了”这几个字还是没有说出来,但看周围人对我的眼光,足让我死上千百回,我自觉面无寸颜,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议论在我的愤怒与沉默中平息,秩序恢复正常,梁彩诺好似很高兴的样子幸灾乐祸,一首又一首地为大家点播着她爱唱的歌曲,并不时倾情奉献,展现出她那完美的歌喉和精湛的歌艺。我听的入耳,句句清晰,仿佛比喇叭中播放的还要悦耳动听。我也融入到这个气氛当中,偶尔展示一下我那五音不全,韵律不齐的嗓音。
夜色渐浓,城市的华丽逐渐退去,只可以看见在外乘凉的市民们不约而同地向各家走去,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彼此相牵,温馨和谐。夜风吹拂,是这个闷热的夏天中最值得让人欣慰的事情。
五六个人结束“战斗”,已是十点多,不早不晚,正是该回去收拾睡觉的好时候。推开玻璃门出来的那一刹,一股暖流便迎面扑来,室内外的气温竟如此悬殊,好歹夜间有风,才让人感觉不是那么热燥。路灯依旧通明,虽不太耀眼,但完全可以照着人们回去的路,灯下树影斑驳,暗光浮动,随风摇曳,便也有几分乐趣。
梁靖琪开着车,要求每个人都坐上并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去。六个人坐一个车,实在是有点挤,我拒绝了,说自己顺路晃着回去也好吹吹风,凉快凉快。
一路上,我意犹未尽,回味悠长,嘴里还哼着曲子,KTV里我不怎么唱,一个人的时候倒觉得轻松自在,不怕张不开口,也不怕人笑话。
“嗨,林少阳!”
突然一女子惊现在我的身旁,长发飘逸,身材匀称,声音甜蜜,样子可掬。
我扭头,表情木呆,眼神凝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张口欲言。
“唱什么歌呢?这么高兴,跟了你一路就不知道!?”
“你……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梁彩诺呀,怎么神出鬼没的!?”我的疑问变成了质问。
“那么凶干什么?我是担心你路上的安危,所以才过来陪着你,不知好歹。”显然梁彩诺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采用迂回的战术对待,直让我气的吹胡子瞪眼。
“得了吧,本人身强力壮,不需要你一个弱女子保护,你回去吧!”我不甘示弱,在梁彩诺面前我从来没有什么客套的话,尽管心底没有一点点的恶意。
“谁弱女子了!?”梁彩诺一个大跨步站到我前面,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微笑似抹去了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
明朗的夜,银光的星,前面的路灯竟是如此的洁白耀眼!
清凉的夏,美丽的景,周围的气氛竟是如此的美好温暖!
梁彩诺一脸的气愤焕然冰释,随夜淡去,静静地走在我的身旁,收敛了她以往的性格,并不声张,像是心里踏实了许多,显现出她本文静淑女的气质。梁彩诺问道:“哎,林少阳,刚才你唱的什么歌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听过,会一两句就哼出来了。”
“我说你这个人,在KTV里边你不唱,在外边你唱得倒挺痛快。”
“哪里呀,人家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你说我敢吗?”
梁彩诺被逗乐了,灿烂的笑容像是盛开在夜色中的百合花,纯洁而美丽,相伴夜空又点缀夜色。
梁彩诺笑得前仰后颌,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我冒用的这句经典台词。被梁彩诺感染,我竟也笑了出来,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道:“我说你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符合你唱歌的样子。”梁彩诺止住了一半的笑声回答说。
“我说吧,我的歌声是拿不出门的,只会让你们吓一跳,而且有……”我迟疑下半句说不说好。
“有什么!”梁彩诺笑声停止,恢复质问的样子,她总是在这方面很迅速,还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就已打断。
“有损我林少阳的形象!”男子汉怕什么,吹嘘一点,说出来便是!
“切!”梁彩诺不屑一顾的样子,头扭向一边,做一个爱理不理的姿势。
夜色在晚风中深沉下去,风儿嗖嗖的,实在让人惬意。路上的行人、车辆已渐稀少,两边居民楼上的灯光也暗了下去。我早点让梁彩诺打的回去,可她硬和我一起走到了职工宿舍附近,一看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四十分。我说:“赶紧打个的回去吧!”
“你让我自己回去!?你看我都把你送回来了,你也得把我送回去。”梁彩诺无理取闹地说。
“别开玩笑了,我把你送回去然后你再把我送回来?”
“我一个弱女子…”梁彩诺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撒起娇来,头微微下搭,俩胳膊下垂紧紧握住包包,不过样子在夜色中更迷人几分。
“这个时候承认你是弱女子了!?没事,你一个女侠,有权又有势,亮别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走吧,到家联系我。”
到家联系我,这是一个借口,等到我送走梁彩诺回到职工宿舍洗刷完毕,这已是梁彩诺第三次给我打过来电话,前两次因为我在水房冲洗而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