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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渐行渐远的幸福

当我苦思冥想对我心意之事不知如何下手的时候,我就会找我的表叔严天浩,到他那里取经学艺,希望他能够指点迷津,助我一臂之力。我满腔热血地到表叔那里,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地向他阐述后就问道:“表叔,怎么才能把这块地的使用权拿过来?”

“认识了陈书记,啥都能拿过来!”表叔没好气地这样回答我。

调整了一批政府官员,由于不认识,在新的一年之中,表叔所能承包的工程也是直线下降,以至于过完年父亲他们很晚才开工。期间,不停有工人打电话询问情况,如果工程不能如期开工,那么工人就不再在家等着活儿了,而是要外出去其他地方务工。为此表叔也是煞费苦心,心情不好乃情理之中。

我被表叔这么突然严厉的回答而震惊,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再说下去。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我自不量力地独自承担我“自找”的活儿,在这个时候找我表叔帮我出谋划策,受他的气,我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正在这个时候,严然从隔壁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对他父亲说:“爸,给,录完了。”

“放桌子上吧。”

严然把几张纸往严天浩的办公桌上一放又朝我看了两眼就掉头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他父亲说:“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

我看着桌子上放的几张纸,上面赫然印刷着市委人员的姓名、职务、单位、联系电话及家庭住址等信息,还没看两个,表叔就把纸收了起来夹进了一个文件夹里边。

碰了一鼻子灰,没什么事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我给表叔说我要走了,表叔“嗯”了一声就忙自己的了,也不顾我,爱我怎么走就怎么走。我慢腾腾地走出了表叔的办公室,心有所思。我有种不甘心,表叔无意中说认识了书记,啥都能拿过来。既然只有认识了书记,事儿才好办,那几张纸上的人员联系方式书记陈炳秋就排在第一个,为何不问我表叔把他的联系方式要过来呢!?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逐渐形成。可是又该怎么说呢?政府官员的个人信息是不能随便外露的,如果直白地向表叔提出,不但表叔会拒绝给我,而且还会遭他一顿批评。

在门外站了片刻,我又重新走了进去,神情自若,故作镇定,说道:“表叔,刚才我见严然拿那几张纸上有人员的信息,我想看一下。”

“你看那有啥用?”

“没……没啥用,市政府这次不是人员调整了嘛,有好多人不认识,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就想着看一看。”

“文件夹里边,看了还放好。”表叔指了指一旁的文件夹,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爽快。

我谨慎地把文件夹打开,生怕惊动了旁边伏案工作的表叔,看到第一位人的个人信息后就立马用心记起,边记边故作随意翻看,随后又把文件夹整整齐齐地放好。

好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这点小事也让我感觉心犹如脱兔,好似昧着良心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走出办公室我就赶紧掏出手机,结结实实地把号码记了上去。还没等到我把手机装进口袋,铃声可就响了起来,我翻开手机盖,顿时一愣,傻眼了,这不是刚刚才记上去的电话号码吗?怎么这么快陈书记就打来了?他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但又怎么不显示姓名呢?一连串的不解犹如闪电,在我的脑子里激荡。既来之则安之,我怯懦地接了电话:“喂,你好。”

“少阳哥吧,我是陈超。”

“陈超?”

“是呀,过年我妈领着我去你家,你……”

“哦,是你呀,咋?有啥事。”

“没啥事,你下班没有,今晚想请你吃顿饭。”

“请我吃饭?”

“嗯……”

摸摸眼角旁的疤,惨痛的经历记忆犹新,哪还有心情和他一起吃饭,莫非又要耍什么花招,我才不会吃他这一套。过年如若不是他的母亲在场,左劝右劝,我也根本不会把电话号码给他。现在却借着吃饭的名义,是不是又遇到了困难来找靠山?我在心里泛起了咕噜,想拒绝掉这场饭局,宁愿不吃他这顿饭,也不再在以后给自己带来麻烦。

“请我吃啥饭?无功不受禄。”

“来吧,少阳哥,我已经在恁公司楼下等你了。”

“等我了?我这会不在公司。”

“那你今晚有空吗?”

“嗯……那好吧,你先在楼下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到。”听到陈超言辞恳切地邀请,而且说已经在楼下等我,我已不好意思再拒绝,是福是祸,去看看就知道了。

果然,陈超骑着一辆破旧不堪的电车在光辉国际的门前侯着。我刚到,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还没等到我喂一声,那头老戴就急促地说:“助理,你上哪里去了?领导找你半天了!”

“我去外边办事去了。”

“赶紧回来吧,挂了!”

叮的一声,通话结束了,才九秒钟。好似公司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一会不在,领导就叫魂似的找。我对陈超简单一句,让他稍等片刻,就赶紧把电车扎到楼下跑了上去。常胜使唤,一定没啥好事。我刚要进办公室,老戴正好从里边出来,差点就撞上了。

“唉,你跑哪去了?领导都问我几遍了!”老戴小声嘘嘘地对我说。我张口结舌不知道编啥理由。

“赶快进去吧!”老戴又朝办公室斜眼冷视一下,用手指了指,“在里边……”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信步向办公室走去。

“领导,你叫我?”

常胜抬起头,藐视的眼光向我射来,看样子是想狠狠地批评我一番。遂又压低了音调,低头问道:“去哪里了?”声音像唱戏一般,拉了多长。

“我……我去外边办了点小差事。”

“你有什么差事好办的?自己的事都忙完了?”

“忙完了。”

“把昨天那份材料给我。”

什么材料?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翻找。“他昨天没给我什么材料啊!”想了半天,原来是前天的东西让昨天交,我就把东西拿出来递给常胜。常胜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这我提心吊胆的心才算放下,幸亏前天晚上连夜完成了,今天又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要不是又死翘翘了。

只要活干完了,不用向领导打招呼就可以直接下班,这是常胜的要求。我在椅子上静坐几分钟,不时朝上司的地方望去,见常胜没啥动静,就直接出了办公室。

陈超领着我向一家餐馆骑去。这次见我,他显得成熟了不少,知书达礼了不少,也显示出了一点男子汉的气概。短短俩月,竟发生如此蜕变,完全不像过年去我家时那般形象,害羞、胆怯,一副畏罪潜逃的样子,也不像八个月前的那天晚上,狗仗人势,凶神恶煞的表现。从公司到餐馆,我俩谈了一路,我对他也放松了警惕,断信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

陈超再三表现出诚恳的样子,说什么也得今晚请我吃饭,让他付款,于是推着我向里边就坐。我们两个人在等饭的同时,便聊起了各自的工作。陈超再三对我表示感谢,而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电话一句话竟然起到了那么大的作用。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真是孺子可教也。

如果自己所受的痛苦能为别人的前途点一次亮灯,那么再大的痛苦,我都愿意承受。感恩戴德这个词用不上,贵人相助也没这个意思。总之,看到现在陈超的这副样子我很欣喜,于是也就坦然地接受了他的盛情款待。

陈超重新走进校园是不可能了,所以过了年,他就在村上人的帮助下去了市里一家装饰店当起了学徒,主要组装和安装塑料门窗,同时也能挣点工资。我问他:“欠别人的钱还清没有?”

“还清了。”

“那现在还上网吧了不?”

陈超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上,不过偶尔去一次。”

“没事,偶尔去一次放松放松,不过别玩时间太长,也别和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去,自己玩一会就算了。”

“嗯。”

时正晚餐期间,餐馆内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阵阵温暖的春风透过窗户轻拂着就餐人的面庞,外面亮起了路灯,霓虹也开始五彩斑斓地闪烁起来,行人络绎不绝,隔着餐馆的落地窗向外看,也好似一个繁华的大都市。

不停地有人来餐馆吃饭,就把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如果不是中间隔着落地窗,简直触手可及。车子遮挡了眼前的夜景,只能让人沉醉在可口的佳肴当中。突然,窗外的一辆奥迪车上下来四个人,陈超凝神细看,嘴里嘟囔着:“怎么好像是他?”

“谁呀?”我也朝窗外看去,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还有两个相对熟悉的身影,“吃饭吧,别理他们,只当没看见。”

“这么巧,他今晚咋也来了?”

“你们最近还联系了不?”

“钱还完之后就没再联系。”

“他没有再找你办过事?”

“我手机平时都关机了。”

我和陈超低头对着几盘菜窃窃私语,唯恐抬头被他们看见再惹起不必要的事端。可是一些事情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发生,耳边还是传来了那极不愿意让人听到的声音:

“吆,这不是陈超吗?你小子也来这里吃饭!”

掩饰不了了,陈超只好抬起头,正看着他,没说任何话。我也缓缓抬起了头,坐直了身子,又扭过头,斜视了刘大同两眼。

“吆,这不是林……林少阳吗?幸会幸会,真是冤家路窄呀!”

“怎么?我们就不能来这里吃饭了?”

“没有没有,只不过像你这样大公司的人物怎么能和他一起吃饭?”

有些人,光鲜的外表之下说出来的话竟是这么丑陋!

我用带刺的目光看着他,没有说话。

“行啊,陈超,这几个月来一直联系不上,原来胳膊肘往外拐了!”

“你想怎么样!?”我兀地站了起来,没有像上次一样表现得那么软弱。

“我不想怎么样。”刘大同很不屑的样子回答。

刚到餐馆刘大同就与人发生争执,随行的几个人也走了过来看情况。一看坐那吃饭的竟然是我,严然就赶紧拍了一下刘大同,示意他就此了之,不再纠缠下去。于是刘大同就转身,向楼上走去,走的时候他那鹰钩般的眼还直直地瞪了我们一下。

“少阳哥,要不你也去楼上吃吧。”严然走在最后,对我说。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一会我们吃完就走了。”我又重新坐了下来,这严然也跟着上楼去了。

一边离开,刘大同还不停地向我们这里投来愤怒的目光,嘴里还骂道:“妈的,怪不得最近不见这个熊娃儿,原来跟他在一起,多管闲事!”

“你说谁呀?”严然问道。

刘大同没有说话,用他那鹰爪朝我们指了指。

“你俩怎么认识?怎么一见面就杠上了?”

“不就在光辉国际干活吗,谁不认识他?小心我再找人收拾他一顿!”

“你说我少阳哥吗?”

“你也认识?”

严然停住了脚步,站在楼梯口不走了,刘大同也停了下来。我看着严然的架势,像是很不耐烦,虽和严然有一定距离,但我还是听到了严然在说:“他是我表伯家哥!”

“咋还是你哥呐!?”听到严然的回答,刘大同惊讶了,声音也提高了上去。

“我奶是他的亲姑奶,你说我俩是啥关系!?”

这下惨了,没想到自己也撞到枪口上了。刘大同噤若寒蝉,没再说下去,许久,才又回答严然:“走,吃饭去,今晚我请客!”

随行一起上楼吃饭的还有梁靖琪,明明随他父亲一起搬走去外地了,怎么会这个时候大老远的来这里赴约。不得而知,刘大同与梁靖琪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源于梁彩诺。当时刘大同爱慕梁彩诺,苦追未果,就主动和她的哥哥联系,希望能够通过梁靖琪来打通他和梁彩诺的关系,可梁靖琪和梁彩诺兄妹俩并非无话不说,一个是公子一个是公主,彼此都很有个性,要梁靖琪来牵线搭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今晚几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吃饭,是梁靖琪应邀还是他主动来探望,就不用过多地深究了。

我和陈超草草吃完饭就结账走人了。“真扫兴,吃饭也会遇到这种下三烂的人!”陈超在不停抱怨,也为没有和我开开心心吃完饭而感到遗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陈超继续留在这个城市,总有一天,刘大同还会找到他,给他算账。所以我就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学历低经历少,这个时候看出来陈超的窘迫,迟迟没有回答。于是我又把话题转移到他干的活上面,问他:“干了多长时间了?”

“过完年就去了。”

“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行吧。”

“是不是没有上学时那种滋味好?”

“嗯。”

“那既然你不想继续上学,就只能下这种苦力,不过只要你有耐性,愿意去学习,最后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嘛,‘开陆虎的都是小学没有毕业的!’”

我们两个人都会意地笑了两声。我又接着问他:“刚才不是问你了,刘大同那里你准备怎么办?”见陈超没有说话,我继续说,“只要你俩在同一个地方,总有一天他会碰见你,那时候你怎么躲得了他?他这种人有权有势,咱也斗不过他,万一他故意找茬,吃亏的还是你。”

“嗯……年前他都给我打过两次电话,说我还不还钱,现在钱还了了,他还不放过?”

“放过!?你觉得他这种人可能吗?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这种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怎么办呐?”

“你出过远门没有?”

“去哪里?没上学之后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一直在这里。”

“你要是不想见到他,我觉得你还不如去外地,瞅瞅哪里有熟人在那里打工,先让他给你提供一点帮助,反正也不欠刘大同什么东西了,干脆把电话号码也换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个活我才刚学,手还比较生,就想着到这个月结束。”

“这个月结束?那不快了吗,一个星期。”

“是啊。我妈已经问过一个在澄海打工的表舅,让我去他那里。还说让我走之前买点东西来你这里看看,我也不知道买啥,就请你吃顿饭算了。”

“买啥呀!啥也不用买,我什么也不缺。有你这份好意,我都是高兴的!”

“嗯……少阳哥……”陈超放慢了脚步,声音也突然扭捏起来。

“咋了?”

“谢谢你。”

“谢我啥呀!?”

“要不是你……我估计现在还跟他们一起混呐!”陈超话语里充满羞愧。

“哈哈,不打不相识,要不是我还不认识你呐!”

“所以,少阳哥,你别给我计较,别放在心上。”

“不会计较,不会计较,只要你以后好好干,啥时候来了,我请你吃饭!”

冰释前嫌,一笑消百愁。笑声萦绕在周围,是那么自然和谐。放眼望去,无边夜空,星光灿烂,感受春风拂绿,尽闻满面清香。

“那行吧,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明天还有活要干。”

“中,少阳哥你也早点回去。”

“好。”

“那我走了少阳哥。”

“嗯,以后要是出远门了,记得多给家里打打电话,别让父母担心。”

“好,我记着了。”

我在心中暗喜,就这么一个少年,才十七八岁,几个月前还不可一世,跟着一帮流氓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现在仿佛懂事了许多,变得文质彬彬,害羞又腼腆。与他谈话期间,还不乏有种幼稚和不理性,但也有青春的那股冲动和干劲。青春,既有顽劣,任性,又有理性和追求,该多好!

正当我沉浸在青春美好的幻想当中时,电话又响了,今天的电话怎么特别多,但听到这个铃声,我却为之一颤,很熟悉,但却早已忘记。

梁彩诺跟着她哥重回宛东市,并没有和一群大老爷们去吃饭,那是男人之间的事,和她无关,而是去找自己的密友,尚洁就是其中一个。自从梁彩诺与尚洁熟知后,平时也多有联系,今天晚上就是和尚洁吃过饭后才给我打起了电话。

一首优美的歌曲响了起来,那是去年的某一次梁彩诺拿起我的手机强制为自己设置的专有铃声。什么破铃声,听起来没有一点激情和精神,总之我是不喜欢的,许多时候都想换掉,可任性的梁彩诺每见次面都要亲自打我的电话试试,无奈我每次听到这首烦人的铃声响起都要把它按成静音,人烦我连电话也烦我!多天过去了,人走了,也终于不会再烦我了,铃声这个事却也被我忘在了脑后。可现在,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起这首歌,竟如此缠绵和温情,优美而悦耳。

“喂?”我接了电话,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喂,林少阳,你在哪里?赶紧过来接我!”

“接你?开什么玩笑,你又没在这里,我去哪里接你。”

“谁说我没在这里?”

“我不信!”

“你不信?好,我让你听听尚洁的声音,看你还信不信!”

我听到了尚洁在电话里爽朗的笑声。

“这下信了吧,赶紧过来,我和尚洁等着你呐!”梁彩诺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你们在哪里?”

“惠佳超市旁边饭店门口。”

挂了电话,我就骑上电车往那里赶。听闻尚洁也在那里,我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春风得意,心情愉快,自然也是快马加鞭,连周围璀璨的夜晚都没来得及看,可到了饭店门口,除了一些车子,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玩什么猫腻,我又拨通了尚洁的电话,却得知她俩在超市转悠。这女人,除了吃饭逛街,就会和我们玩躲猫猫了。

于是我又进了超市,转了一大圈,仍不见她俩的踪影,莫非这世上还真有什么移魂大法,奇了怪了,连尚洁都告诉我在这里,她应该不会是骗我的。正当我双手掐腰,长吁短叹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梁彩诺的那个破铃声,真是烦死人了!

“喂!林少阳。”梁彩诺突然从我旁边的货架后面跳了出来,拍打着我的肩膀。

“哎呀,吓死我了,在这里还打什么电话!?”我转身,看到了调皮捣蛋的梁彩诺,还有她身后亭亭玉立的尚洁,不禁对她笑了一下。

“哼,我试试我的铃声变没有?”

“早就变了,谁要用你的铃声,难听死了!”

“哼!”梁彩诺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完话就挽着尚洁的胳膊转身离开。

“喂!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明知故问,看着梁彩诺的背影问她。

“我就不能回来了吗?”

“这么晚了就你自己?”我明知故问。

“我哥也来了,不过不知道他跑哪里了。”

我暗暗偷笑,心想:我知道他跑哪里了,不过不会告诉你。遂转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我妈让今晚回去,我哥要回去了我就回去,他要是不回去了我也没办法!”

有一种人,大概是见了会烦,不见又会有点思念,可真见了又会觉得不知怎么办。一段时间过去了,梁彩诺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对她的闺密们嘻嘻哈哈,但对我却显得有一份从容淡定,除了打电话时的那一点任性之外,再无其他无理的要求。

一份阅历就会增加一份成熟,一个新地方,是否会让我拾起丢失的梦想,谁在观望,远方总有一处看不见的目光,相遇离开,谁在彷徨,人走茶凉,留下了点点记忆的忧伤。

没多大一会,梁靖琪给梁彩诺打电话说要走了。梁靖琪喝的已有点涨红了脸,刘大同和严然接到梁彩诺后,梁彩诺就主动坐到了正驾驶的位置,摇了窗,摆手说再见。短暂的相见就好像一场梦,还来不及回味,车子已经消失在斑斓的夜色中。

尚洁和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彼此也没有说一句话,心里都有一份离别的思绪,为这短暂的相见,不知如何说起。许久之后,我对尚洁说:“走吧,回去吧。”说着我开始掏出电车钥匙。

“嗯。”

“走,我送你回去。”我把车推到尚洁的面前。

“好吧,谢谢你。”尚洁环顾西周,天色已晚,没再拒绝就坐上了电车。

车子以均匀的车速穿行于市区当中,我骑的稳稳当当,路上车辆已少,晚风依旧和煦,橘黄的路灯光和身旁的霓虹灯在点缀着夜色中美丽的背景。我面色绯红,心跳不止,激动的神情掩饰在夜景当中,有伊人相伴,踏实而心安,大概这才是我想要的归宿。

“昨天我去二部了。”尚洁说。

我“嗯”了一声,“领导又安排什么活了?”

“没有安排什么活,部长让我给他整理一下竞标那资料。”

“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部长说基本都准备完了,他还说等到竞标结束后要请咱们一起吃饭呐!”

“那好啊!不过竞标不成功怎么办,竞争那么激烈。”我突然想起了我未敬的事业。

“咱部长多好的人呀,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请吧。”尚洁说得轻松自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的心里倒是如涨潮的海水,顿时惊涛拍岸。当芳心四起,爱慕已注,怎能经得住花儿向阳我向暗?当情意渐浓,昼思夜梦,如何让她明白心悦君兮君不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考量,而是明明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的思量。

我没再说话,平静地把尚洁送到楼下,就转回自己的宿舍。一路上心有所想,却只字未提,心如翻江倒海,意乱如麻。如果你是一只娇艳欲滴的花朵,那我甘愿做你朵下的绿叶,尽管不能留住你的美丽,那也要和你一起化泥为土。如果你是一只辛勤劳作的蜜蜂,那我甘愿做一棵无名的草儿,尽管不能用花粉吸引你的驻留,那也要生世为你而生长。

明月悬空当照,辰星天际缭绕,夜色妩媚生辉,人景相映陶醉。与其留恋于夜色的人美景好,不如安心睡下,为明天的工作付出更大的努力。我回到职工宿舍,这是我下班后最能体会到温暖与舒适的地方。徐志斌已收拾完毕,一个人的城市,远离家乡,除了工作和偶尔在市里边溜达之外,唯一的去处就是职工宿舍,这里有他生活所需要的一切,还有一位时而不时能陪他唠叨的小小领导,在徐志斌感觉,这已经足够了。一年了,徐志斌来这里工作整整一年了,那也意味着他异地恋分居已经一年了,从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适应,从隔三差五的见面到现在的一个月、两个月,思念之时不能见,没事之时不能陪,只好邀月共赏月圆时,独自赏花伊不知。

面对这种处境,徐志斌给我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看有没有可能也让他的女朋友来这里工作,我给他认真分析了公司现在的形势,说:“公司这段时间起码正在忙两个工程,一个咱部长的,你也知道,天天忙的要死,另外一个就是旧城改造,时不时的还得往二部跑。至于说人事部有没有招纳新员工的意向还真不知道,如果有,公司会不会允许配偶或对象同在一个单位,以前有没有这个惯例,这也不清楚。”说到最后我又对徐志斌出谋划策说,“不过等到你对象毕业了也完全可以来这个城市工作,那个时候你俩不在一起了?”

徐志斌点头称是,不过这事还有待商量。徐志斌和他女朋友是同一个学校,徐志斌比她早一届。在他女朋友毕业之前,她的家人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活儿,在老家附近,这是父母的要求,要离父母近一点,也是防女儿最后外出工作而远嫁外地。徐志斌的女朋友也是多有不愿意,但母命难违,所以这个事也迟迟没有定论,快毕业了,看着其他学生都慌忙地找工作,而他的女朋友也为自己的前途发愁。

何曾想六年前自己也是面临找工作的困境,所以我更能理解徐志斌的苦衷,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工作,丢了哪个都不行。工作是为了养活自己,而爱情是精神产品,当没了精神,工作还怎能继续下去?当自己都活不下去,还哪里能来精神享受?在这个年头,人人都为“钱途”奔波劳碌,你不努力,就无法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没有基本的生活设施和条件,还怎能仰望以后能有个幸福安定的未来?

尚洁为了工作而丢了爱情,徐志斌为了爱情而会不会放弃工作,这还真的不好说。总之这些例子鲜活地浮现在我的脑海,自己这几年东奔西走是为了什么,这几年在家人无数次催促让恋爱结婚而自己毅然决然地拒绝又是为了什么。没有基本的物质生活基础,怎能奢望一个能长久走下去的爱情。爱情是精神产品,只有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之后才会带来的精神享受。虽然物质不完全是爱情的保障,贫贱夫妻百日哀,但没有物质的爱情,再好的夫妻也终有一天会走向衰落。

夜深了,人静了。深静的夜才是一个人思索未来的最佳时机。浮华的世界会迷离了双眼,喧嚣的周围也会扰乱着思维。所以,未来何去何从有时仅仅在一时之间,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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