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片哄笑。
苏辞也笑,淡然的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长官,多谢。”
“不用谢我,一切都是你自己得到的,与别人无关。你这么能吃苦,又纪律严明,无名氏,你的未来注定光明。”乌鲁放低声音,“我已经通知了江老爷子,他今天就会过来接你离开,江家公子。”
苏辞听了,不动声色。
然而,当江老爷子和江涛赶来的时候,却是没有找到苏辞的人,因为那时他早已离开,坐火车来到了他土生土长的泉城。
不知不觉,他走到曾经的盟焰堂所在地。不出他的所料,当年辉煌一时的盟焰堂本部,如今早已不复存在,连点痕迹都找不到。
矗立在周围的是光灿明亮的写字楼,两边的是咖啡厅、花店,应有尽有,却是唯独没有了他盟焰堂。
“还真是消失的干干净净。”苏辞感慨,“如果不是在这里住的久的人,如何会知道这一片区域,以前其实是归于泉城最大黑帮的。”
世事变幻,再怎么感慨都回不到过去。苏辞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洪先仁。
当初他逼问洪先仁关于盟焰堂的事情,他死活不说,他一气之下,就将洪先仁软禁了起来。如今,盟焰堂破灭,再也不存在,不知道洪先仁有没有离开?
呵,像洪先仁这样的人物,该是在他出事的第一天就该离开了吧。
苏辞猜测的并没有错。
在看到盟焰堂被大火焚烧成灰烬,变成废墟,所有人都没逃出的时候,洪先仁是笑着的。他是一代枭雄,只管自身利益,其他的人他用不着管。就是苏辞,他也不在乎了。盟焰堂都没有了,苏辞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且,有可能苏辞也死了。他根本不怕!
洪先仁堂堂正正的离开了苏辞囚禁他的小居所,光明正大的用早已替换过的身份登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
他要去找他的儿子洪金多。半生戎马,是时候享受平淡的家庭之乐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刚在美国稳定下来的洪金多知道了苏辞的噩耗。他不相信,狂拨苏辞的号码,除了忙音,根本就没人接。
跪在地上,洪金多哭的心神俱断。
他的救命恩人,他最爱的苏辞哥哥,永远的离开了,离开了……
对于洪金多的感受,苏辞自然是感觉不到的。再回头看了一眼再无盟焰堂的上空,苏辞毫不留恋的走过。
他来到了医院。
苏胜来住着的医院。
五年前,苏胜来已经昏迷不醒。五年过后,不知他还活着吗?
若是活着,他神智是否清晰,能认得出他吗?而他,该去看望苏胜来吗?这个杀了他亲生父亲却又将他抚养长大的男人!
若是已死。呵,死了也好,父亲死了,母亲死了,也该你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苏胜来,你如果真死了,我说不得还会去你的坟上祭奠一番。”
五年的蜕变,时间在变,他也在变。对很多事情,以前执着不放的事情,他现在看开了很多。哦,暖暖的事情除外。
苏辞两种假设都想到了,也猜到了。经过询问,他知道了苏胜来在两年前最终受不了病魔的折磨,脑子混沌,虚脱死亡。
当苏辞再问苏胜来的身后事的时候,却被告知是一位叫做洪先仁的老先生接手办理的。
苏辞哂然。
苏胜来病危,他没来看过一次,就连住院都是洪先仁办的。苏胜来逝世,两年后他才晓得,而办理丧事的依然是洪先仁。
不得不说,洪先仁对苏胜来是真的忠心耿耿的,毋庸置疑。苏胜来的一生中,能得到洪先仁这样一位忠心的兄弟,是他之幸!
只是,苏胜来的丧事是洪先仁收敛的,他并不知道洪先仁的联系方式。这样看来,他是不能去祭奠苏胜来了。
“苏胜来,我生来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是你死了,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恩怨,却依然不能对你敬一番最后的孝道。这大概是天意。”
“愿你在地狱安然度过。”
苏胜来这种人,是绝对不会上天堂的,十八层地狱才是他的归处。
思考过了洪先仁,询问过了苏胜来,苏辞再度启程,却是来到了墓地。
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头,那么的清晰,仿若昨日才发生。回过身,却发现已经过去了五年,而暖暖早已不在他身边。
苏辞在花店买了紫罗兰花束,买了一瓶白酒。五年前和暖暖来扫墓的时候,他还跟暖暖说过,“以后你就是我们苏家的媳妇,妈妈喜欢紫罗兰,父亲喜欢喝白酒,下次我们来扫墓的时候,你记得把东西备好了,我会故意不提醒你的。”
暖暖拍打他的手,“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如今时间匆匆而过,再一次的扫墓,却是他一个人。暖暖,不知何方……
在接受训练的这五年,他并没有接到朱天发给他的任何信或者电话,也自然无从知道暖暖的事情。起初他非常的愤怒,觉得朱天再一次欺骗了他,他错信了他。
可是当夜晚来临,躺在床上深思的时候,苏辞又觉得朱天是无辜的。有江老爷子在横加阻拦,朱天大概是被分配走了吧。至于暖暖的消息,他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江老头啊江老头,你真的是在逼我!暖暖是我一生的挚爱,你如此对待,就不怕我反逆!”
“权力,势力,力量,能力!这一切,看样子,必然要得到,不然就连暖暖的消息都得不到。”
“这一招,江老头,你用的够狠!”
想着这些事情,苏辞不知不觉在父母的墓前待了小半个小时。
他站起来,再看了一眼墓碑,自言自语,“父亲,母亲,下一次来看你们,我会把你们的儿媳妇重新带回来的,到时候就让她给你们献花斟酒。”
幻想着这一幕,苏辞莫名其妙的笑了。
然而,会有这么一天吗?
他继续走,眼睛不经意间看到父母的墓碑旁边多了一座无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