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川对雪清的人身攻击和毁谤,给雪清又增加了不少的精神压力,使她真的在单位抬不起头来。她也知道这种流言的制造和传播者是谁,却不敢公开与他对抗。
要消除这种流言的伤害,她除非只有两条:一、与关力锋结婚,这对关力锋来说是求之不得,但是对她是万万办不到的,这里的原因任何人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明白。二、立即调走。
她当然恨不得调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牛三川诬陷她受贿的案子没有澄清,她不能走,她非要等到上级给她查出水落石出不可。为了避嫌,她减少了与关力锋的接触,再也不敢与关力锋或其他任何男人对话、握手等等,她变得性格更孤僻,更沉默寡言了。
更要命的是,这种关于雪清与某某有男女关系的流言像瘟疫一样扩散,通过恶意的传播,竟有意识地传到了雪清公公的耳朵里。雪清的公公在听到流言之初并不相信,后来传播人还说有录相。虽然他不想看,但却相信了这种流言。
老头子得知这个绯闻后,如坐针毡,老是在家阴沉着脸,雪清每次回家,他都一言不发,吃饭时也板着面孔,雪清给他盛饭夹菜,他也一点不客气。有时雪清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不哼一声,对她射出鄙视的目光。
雪清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每天下班在家都背着沉重的包袱,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怕见公公那张愁云密布的脸,她真的在家里无地自容了。公公那张阴霾的脸表明:
矛盾有可能随时爆发,那情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那是一个星期天,孩子没去幼儿园,要妈妈带她去公园坐模型飞机,因为雪清的家务事太多,没做完,哄着孩子说:
“雁儿,乖,妈妈今上午忙,今下午带你去,好吗?”
雁儿却吵着闹着,非要妈妈在上午带她去不可。这时,正在客厅看报纸的公公,忽然“啪”的一声,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摔,生气地说:
“坐什么飞机,你爸爸死了,看把你俩高兴的!”
公公的话像针锥刺痛了雪清的心,他是指桑骂槐,把气往媳妇身上发呀!
雪清伤心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她知道与公公的矛盾被激化了,她真想忍下去,把什么辛酸与苦楚都吞进肚子里。但是,心里又如滚汤一样在沸腾,她实在憋不住了,于是故作平静地对公公说:
“爸,我哪里做错了,你提出来,我一定改正。现在孩子小,别拿她刹气,本来她就够不幸的了。”
公公这时心里也像火山爆发一样,他非要把蕴藏在肚子里的闷气喷发出来不可。他气呼呼地说:
“还有啥好说的,人家都差点把丑闻写成海报贴在大街上了,你如果觉得这个家容不下你,你可以走,可以嫁,我不留你,免得在外面丢人显眼。”
雪清早就知道公公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这说明流言是多么可怕!众口铄金,连一个地位显赫、德高望重的高级干部也经不起毫无根据的流言的诋毁,她真是太伤心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对公公说:
“爸,别人不相信我,连你都不相信我,我怎么活呀?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忙得一塌糊涂,你不是没看到,我哪有那份闲心呀。”
公公却依然板着面孔,满脸愁云地坐在那里,他好像已被流言迷住了,把一种表面现象看成了事实。这也难怪,在老辈人的心里,“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道德是何等根深蒂固。即使是高级干部,在处理家事的时候,还是这种陈腐观念。
雪清不就是与关力锋有过几次表面的接触吗?不就是曾有两次与他并肩走出单位的大门吗?她想起这些事,又对某人的造谣生事,制造流言恨得咬牙切齿了。这时,公公竟对雪清摔出一句硬梆梆的话:
“你要知道无风不起浪,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知道!”
天啦,公公竟然认起死理来了,雪清含着委屈的泪水对公公说:
“人家所以要给我造谣生事,其目的是想把我撵出单位,因为我们都没有给他帮忙,你明白吗?你知道那个忙我能帮吗?他那种人私欲严重,虎视眈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怎么不理解我呢?”
雪清把道理讲给公公听,想求公公的通融与理解,可是公公还是阴沉着脸,他对这种男女风流韵事的流言蜚语,真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