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乡党与雪清在说话的时候,护士进来了,护士手里拿着体温表和血压计。护士对雪清相当细心,和蔼地问:“醒来了,你。”雪清“哎”了一声。护士又说:“你醒来了,就好治了,过几天你就会好起来的。”护士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夹体温表,又随即打开血压计测血压。测完后,护士对乡党说:“病人昏倒的原因是受刺激太深,再加上胃里没有食物所致。经过几次测压,她血压不稳定,而且差距较明显,所以还得继续观察。过一阵子得把病人弄到二区病房,这下可离开急救室了。”护士说完带着她的器械走了,这个乡党也跟着出去了。看着乡党走出了病房,雪清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悄悄涌上心头,她觉得他是一个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可是他却遇上了她这样一个穷人,他图的是什么呢?
雪清在病床上躺着,忽然听见门外有私语声,于是她凝神静听,屏住呼吸才能听得见。好象是一个医生与乡党在对话:
“这个病人是你的什么人?我实话告诉你吧,这病人的情绪很可能还会反常,要不长期治疗,怕以后转帕金森综合症,到那时就不好治了。”
“她是我妹妹,你说吧,她大概还要在这里治多长的时间?”
“大概要半年。”
“那需要多少钱呢?”
“你准备三万吧。”
三万?一个对雪清来说根本无法接受的天文数字!他妹妹?雪清想:我根本不是他的什么妹妹啊,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舍得出这么多钱来治疗我呢?是不是这个乡党对她有什么企图呢?
本来,按照医院的安排,雪清在第二天就要转入二区病房,而且那个乡党也准备为她交钱,让她在医院治疗半年,如果雪清听从了这样的安排,也许她以后就不会有事了。但是她的神经非常过敏,她曾听说二区病房就是精神病房,如果她去了精神病房,她认为一切都完了。再就是一去就要半年,她又没钱,欠下一笔高额的医疗费,她怎么还得起呀。
如果去医院半年不回来,她怎么去找儿子呀。她这次回家没找到儿子不甘心,她不能去住什么二区病房呀,她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医院,离开这个有可能招来更大麻烦的地方。她趁病房里暂时没人,那个乡党也去为她办理换病房手续的时候,赶紧爬起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踏着一双拖鞋走出了病房。
她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往北走,一路上跌跌撞撞,生怕有人发现她是一个医院的逃兵。她见有人在那里乘电梯,也跟着在电梯里下到了地面,随后跟着一群陌生人走出了医院,又一直往火车站跑,跑到了火车站的过街天桥上她才停下来。这时,她以为不会有人来追她了,于是靠着天桥的栏杆坐了下来。她向桥下观看,马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行道上,人流如潮,川流不息。
这车站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热闹非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