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打开房门,揭开那熟悉的布帘,却看到空荡荡的床。
他上前手伸入被子之中,发现很是冰冷,不像有人睡过的。
虽然是夏末,但是乔可卿的房间总会很是冰凉,所以如果有人睡过,被子里应该还是有些残留的温度的。
乔南走到自己的房间,小心取出那本上古武道初解,发现好好在那,没有被人动过。
他放东西有个习惯,因为记忆力好,所以他会把放东西的时候,东西和周围的模样记在脑里。
再次取的时候,就能根据记忆里的模样来判断是否被人动过。
这本上古武道初解,可是要还给魏夫子的东西,所以有什么差错。
既然已经回来了,乔南就把这本书放在了自己的怀中,同时把衣服包裹里的血气果子葬在了自己的床下,换了身干净衣服。
乔南准备去寻找乔可卿,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药房。
多年生病的娘亲,是堡里药房的常客,此刻如若不在家中,十有八九会在药房。
乔南一路小跑朝药房跑去,路过酒肆的时候,发现很多喝酒的人都愁眉不解,一旁的车队基本上都没人看管,而且路上一处平地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石坑,地面上的石料有着不少的龟裂,俨然一副大战模样。
堡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乔南心里很是好奇,但是脚步不停,径直朝药房跑去,此刻娘亲才是他最关心的。
正在收账的乔可松眼角一瞥,看到乔南一闪而过,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瞪大眼瞧了瞧,嘟囔道:“莫非是眼花了不成?”
“娘!”
药房木门吱呀被人推开,落日余晖洒了进来,照亮了乔可卿的虚弱的脸。
乔可卿闻声身子一震,眼睛睁开,惊疑的看着冲进来的少年,怀疑的说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乔南几个大步就奔到了床前,拉住乔可卿的手,很是冰凉,看着乔可卿苍白的脸,很是难受。
自己竟然三天未归,都被说成死亡,怕是娘亲已经担忧的不成样子了吧!
憔悴的乔可卿先是一喜,忽然脸色一沉,眼眶通红的朝乔南头上轻轻一拍,有些埋怨的骂道:“你可是吓死娘亲了!就是做梦也好,让我多做一会,你别说话把我吵醒。”
说着,很是慈爱的摸了摸乔南虽然稚嫩但是坚毅的脸庞,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娘亲,是孩儿不好,是孩儿不好,这不是梦,孩儿真的回来了!”乔南见乔可卿流泪,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打小就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都把彼此看成是唯一的寄托,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一天,因为他不放心。
这次确实这么莽撞,差点就回不来了,想想娘亲更是愧疚。
“不是梦不是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乔可卿擦了擦眼泪,紧紧拉住乔南的手,不放,生怕一放梦就醒了,乔南就不见了。
乔南陪着乔可卿聊了好一会,才将乔可卿安抚下来,相信了乔南是真的回来。
乔南呢也将经历简单说了一下,除却了那干尸魔头,只是说乔鹏掉入了风鸣涧,自己摔倒了一处山洞,晕了三天才回来。
隐瞒了那些危险的事,不想让乔可卿担心。
同时,乔南也从乔可卿的话中知晓了堡里乔石头大叔成魔的事情,让他想起了乔潘子和乔鹏,又是忍不住唏嘘。
那血魔道人当真是作恶多端,日后定要斩杀此僚,为大家报仇!
想必乔石头和乔潘子都被那魔头控制,隐隐记得潘子是魔二,估计乔石头就是魔一了。
想到这里,乔南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接着又听到了说王启林也回来了,乔南又很是欣喜。
王启林作为乔南视为方向的两人之一,和魏夫子有着同样重要的位置,不过平日里公务繁忙,不常回来,很是想念。
母子二人有交谈了一会,气氛很是温馨。
“南儿,最近堡里还有消息说是西贺国要将乔家堡纳入麾下,改造成一处官驿站,上次天昭府来了个少保,看样子堡里要有些变化了。”乔可卿微微担忧的说道。
“官驿站?”乔南有些奇怪。
乔家堡如果变成官驿站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苍云道就差不多落入了西贺国之手?
乔家堡地势奇特,存在的意义更是重要,虽然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天阳国西贺国早就承认了它的特殊啊。
怎么如今西贺突然要对乔家堡动手,而且就算乔家堡被西贺盯上,天阳国就没有一点的动静吗?就能这么看着西贺吃下整个苍云道?
“天阳国没有来人吗?”乔南问道。
乔可卿微微思索,回道:“似乎是没有,而且上次我隐隐听到你一峰叔和启林叔小声商量,似乎是最近天阳国那边有些变化,就连往来商户,也都是大多去西贺藏风的,天阳国似乎没多少人去了。”
变化?什么变化能让整整一国忽视争夺了不知多少年的苍云道!
“没事的娘亲,堡里我会注意的,你儿子可是很聪慧的好不?”乔南俏皮的一笑。
“是是是,我儿子最聪慧!你啊,鬼灵精!”乔可卿看着自己的眼前的儿子,宠溺的在乔南鼻头上刮了一下。
又聊了一会,乔可卿嘱咐乔南去议事堂找一下王启林,同时要向堡里汇报一下事宜。
乔南小心帮乔可卿改好了被角,这才出门去了议事堂。
平日里不用的议事堂,这几天整日灯火通明,多人把守。
乔南在门外等候,有人进去通报还会出来。
“进去吧。”
一个汉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朝乔南说了声。
乔南整理了一下衣领,吸了口气,迈步踏入了议事堂中。
虽然打小生活在乔家堡里,但是这议事堂乔南还是第一次进来。
一来是议事堂很是庄严不能随意进入,二来未满十六不得入内,所以刚刚满十六的乔南自然是第一次进入。
看着这新奇的议事堂,乔南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启林与乔半江二人端坐在两张太师椅上,乔一峰坐在下面首位,剩下还有几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都是乔南叔伯辈的人。
王启林眼中宽慰,朝有些迷茫的乔南招招手,说道:“小南,来这边!”
众人都是朝乔南看去,不过却是神色各异,有惊诧,有疑惑,也有欣喜。
乔一峰就很是欣喜。
乔南看到王启林,随即快步朝王启林走去,被安排到一处方凳上坐好。
“好了,既然乔南也来了,咱么你继续说一说方才的事情如何?”乔半江环顾四周众人,开口提议道。
乔一峰点了点,开口说道:“那咱们就继续,小南你一侧旁听,待这事情说完,你再禀报。”
乔南点了点头,示意知道,坐在一侧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们。
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人开口说道:“既然魏一鸣夫子突然离去,咱们堡里也不能缺了夫子,我觉得刚刚半江说的藏风城正气书馆的李夫子就很好嘛,据说曾经还考过功名,至少也是个秀才。”
乔南一呆,魏一鸣夫子突然离开!
怎么可能,三天前还送给自己上古武道初解,告诉了自己可能是上古五族之一巽族张家的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乔一峰旁边的一个瘦高中年人,眉毛有些发白,有些不同意的说道:“正气书馆也就名字好听点,去藏风城打听一下,谁不知道他家书馆年年文会垫底?还有那个李夫子,一个秀才就考了足足三次!三十多岁才中了秀才,当时差点激动地昏了过去,这种人怎么能教咱们乔家堡!”
发福中年人有些不快,置气的问道:“乔松你看不起人家正气书馆和李夫子,说的你好像识字一样。”
被叫做乔松的瘦高中年人,不屑的瞧了眼发福中年人,说道:“乔增,我乔松当年可是一心学武,不像你整天就知道钻研那些商贾的蝇营狗苟,不认识字又怎么样?至少我不像你,人如其名,不增心智增肥膘。”
“你!”乔增刚想起身反驳,就被乔半江给打断了。
乔半江瞄了一眼乔南,朝二人瞪了一眼,不悦的说道:“让你们商量夫子人选,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当着小辈的面吵架的!互相揭短,哪里有点长辈的模样。”
二人都是看了一眼乔南,脸上表情灿灿,互相不服的瞪了一眼,都不说话。
乔半江目光一转看向了乔一峰,问道:“一峰当年在藏风城考过功名,也是一试中了秀才,应该对藏风城里的书馆有些了解吧?”
“刚刚乔松乔增说的都不假,不过正气书馆还是比不上藏风前三的书馆,第三的雅颂书馆,第二的不二书馆,还有第一的天昭书馆都是在西贺有些名号的。”乔一峰说着看了看坐在上面的王启林。
乔松惊呼一声:“天昭书馆?莫非和天昭府有关系?”
王启林自然知道乔一峰的用意,咳了几声,说道:“天昭府的书馆设在府内,供府内人员学习,所以也被称为天昭书馆。”
“厉害厉害,当真是文武兼修,不得了。”
“不如就从天昭书馆里请个夫子如何?”
“痴心说梦吧你!”
……
又是一番讨论,最后还是乔半江选择裁决,确定从不二书馆或者雅颂书馆请一位夫子,因为天昭书馆内的夫子都是国都上学里的人,不涉世。
乔南呆呆的一动不动,脑海里全是魏夫子离去的消息。
十多年,自打记事起就一直对自己很是和蔼的魏夫子,教自己道理的魏夫子,打自己手心的魏夫子,就这么离去了?
众人散去,只留下乔半江王启林乔一峰三个人留在议事堂内。
王启林看着发呆的乔南,虽然早就料到,但还是有些怜惜。
走到乔南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乔南说道:“夫子有急事,非走不可,临走谁都没说,只是留下了几封书信,这封是给你的,你拿着看看。”
乔南接过信封,其上只有简单的六个大字。
“爱徒乔南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