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小沁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看着火烧云一般的天际,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到王府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一日三餐准点的送过来之后,她和杜王氏似乎就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小鸟,不,如果说鸟儿还有主人回来逗乐,他她们则完全是像是被喂食的宠物。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但人在屋檐下,除了能尽量将院子里平整一些,打发下时间,也没什么可以忙的了。
“小沁。”屋内,杜王氏喊了声。
“娘,来了。”司马小沁弹了下身上的灰尘,进里屋。
杜王氏盘膝坐在炕上,小方桌上摆放着一些针织绣品以及女孩的荷包。这两日没什么事,杜王氏闲着也是自己亲自动手做了一些荷包出来。
“是不是闷了?”
“娘,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司马小沁有些气闷,就这样当猪养着,她真的是觉得很不爽。
“你呀,还是太心急了。”杜王氏笑着看向司马小沁,摇了摇头。
司马小沁帮杜王氏续上热水之后,坐在一旁拿起方桌的荷包,杜王氏的手工活真的是很不错,一对鸳鸯绣得活灵活现。
“见过熬鹰吗”杜王氏突然问道。
司马小沁歪着头想了会,熬鹰这个词她是听说过的,据说一些厉害的猎人找到老鹰后,为了驯服老鹰,要每天24小时盯着老鹰,让老鹰不能休息,一直到老鹰疲倦服软。
可是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联呢?司马小沁前世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社会经验并不是很丰富,一些复杂的人际交往也让她非常吃力。
“交朋友不是看对方说了什么,而是看对方做过什么。”杜王氏并没有指望司马小沁理解这里面的窍门,提点道:“王府毕竟是皇家,如果不盘点清楚我们的根底,又怎么放心用我们呢?”
“哦。”司马小沁拉长了音调,心理明白这个理之后,倒觉得很没什么过分的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身边的人不清不白的。
“杜夫人。”这是院子内传来水根的声音。
这几日的饮食也都是水根送过来的,倒是已经比较熟悉了。
“水根来了,快喝口茶。”司马小沁急忙走出房门,见着水根站在院子中,招呼了一声。
“谢谢杜姑娘。”水根憨笑了一声,却没有移动脚步。“管家叫我通知您一声,明日到世子书房报道。”
司马小沁神色有些楞,随后急忙问道:“我要去干什么啊?”
水根挠了挠后脑勺,回道:“管家就是这样说的,我也不知道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世子书房在哪儿啊。”
“哦,明日竹青会过来领着杜姑娘过去。”水根补充道,“对了,管家还说杜姑娘最好不要误了时间,世子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了。”
“那管家有让我什么时候到世子书房吗?”
水根愣着看着司马小沁。
两个人相互瞪着眼睛。
“没……没说。”
“啊?”
“杜姑娘,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送走水根之后,司马小沁回到屋里,将和水根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给杜王氏听。
杜王氏听完之后没有什么表示,这反倒让司马小沁心理有些忐忑。
……
“都查清了?”
王爷书房,永乐王爷放下手中的文集,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姜管家。
姜管家恭敬的应道:“王爷,都查清了,确实是杜家娘俩。”
杜王氏确实没有猜错,王府突然来了两个陌生日,尽管是孤儿寡母,但为了王府的安全肯定去彻查了相关的档案和查询了一番,这也才二三日的功夫,也算是效率很高了。
“虽然往日没什么往来,但也算是有恩于我,不忍见这孤儿寡母的落魄。”
永乐王爷如今才四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阶段,无论是权威还是权柄,让他显得异常的威严。
姜管家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迟疑。
“还有其他事?”
姜管家急忙低垂头,神色惶恐,说道:“这杜姑娘,似乎不是杜王氏亲生的。”
永乐王爷将手中的文集放在楠木书桌上,起身走到书架,伸出手指在书架格子见轻抚,低声道:“无伤大雅的小事,就那样吧。”
姜管家点头。
第二日清晨,杜王氏就将司马小沁叫醒了起来,催促着她好好打扮。
司马小沁瞧着天色也才刚刚发白,估计连六点都没有,刚刚洗漱好,竹青已经进了院子来催促了。
“竹青,怎么要这么早啊。”这两天没什么人来小院子,倒是让她有些慵懒了不少,往日也没这么早醒来过。
“杜姐姐,我们都是世子身边的侍女,如果起得比世子还晚,那是要世子伺候我们,还是我们伺候世子啊?”
“呃。”司马小沁有些无语,紧跟着竹青的步伐。
“杜姐姐,您可得用心记得路线,往后可能竹青就不会给您领路了。”
司马小沁急忙道谢了一番,毕竟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叮嘱,也是有些脸上发烫。
等着司马小沁跟着竹青到了世子居住的院子,才有些惊愕,她记得大学时候去绍兴沈园游玩,当时觉得沈园真的是土豪家,然后等着她现在走到世子的独院,不仅比沈园面积大了很大,庭院装饰得更是皇家气势,来来往往的奴仆和婢女们都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每个人都像是轻功高手。
“竹青姐姐,老夫人喊您过去。”迎面走来看着年岁十五六岁婢女,却喊竹青姐姐,令司马小沁对竹青的身份也有所疑惑。
竹青点点头,回头和司马小沁说道,“杜姐姐先到客房中候着,等着世子召见。”
司马小沁点点头。
婢女领着司马小沁进了客房,便径自先走了。
等了片刻,闲着无聊的司马小沁在客房内逛了起来。
客房面积不大,除了有一个八仙桌,也就是几把长凳,在角落放着一个烧水的铁皮水壶。这可能只是家奴丫鬟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倒是俭朴得很。
“姐姐,姐姐……”
司马小沁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扑在自己身上,小脸上挂着泪珠,显得特别的可怜。
“这个……”司马小沁有些惊着了,但下意识的还是蹲下身扶着小姑娘,“我不是你姐姐。”
“我闯祸了,怎么办,怎么办?”小姑娘显然没有听进去,小脑袋拱在司马小沁的怀里,语调中带着颤音,显然是吓得很厉害,“我是不是要死了,会被打死啊。”
司马小沁也是吓着了。
小小年龄就说被打死,这是犯什么错了啊。
她扶着小姑娘的肩膀,沉声道:“你犯什么错了,怎么会被打死呢?”
小姑娘可能在什么地方摔了一跤,身上脸上都沾上泥土了,被泪水打湿之后,小脸都是脏兮兮的。
小姑娘头埋在司马小沁怀中,语调断断续续的哭泣。
司马小沁总算是听了个大概,就是早上没睡醒就起来干活,然后不小心把世子最喜欢的一个玉簪打碎了,现在小姑娘正怕着。
“世子可有钱了,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玉簪啊,你别吓唬自己了。”司马小沁安慰道。
“小叶姐,小叶姐上个月就是打碎了一个花瓶,就不见了,不见了,肯定是被打死了。”
原来是有前例。司马小沁这下对世子有些怨恨了,刚见世子的时候,只是觉得挺傲娇的,不过人家是皇室子弟,又是皇帝堂兄弟,傲娇点也算正常,却不想竟然也是一个草菅人命的纨绔。
“你放心吧,肯定不是。”
司马小沁也真是不会安慰人,怀中的小姑娘可能也是哭累了,只能听着她有些干嚎。
“你让我看看那玉簪。”司马小沁想着是不是能做点挽回的动作,这东西或许能修复呢。
小姑娘从怀中掏出碎成三段的玉簪,绿光荧荧的,确实很好看,玉簪上调着大牡丹,寓意着祥和富贵。
“没事,没事,这簪子一点都不值钱,世子肯定不会在意。”司马小沁一脸认真的看着小姑娘,显得特别真诚。
“真的吗?”小姑娘停了抽泣,眼角带着泪珠看着司马小沁。
“那当然。这样吧,世子真要问了,你就说是司……杜小沁摔了。”司马小沁拍了拍胸口。
小姑娘有些犹豫,脏兮兮的小脸上也稍微轻松了。
“快回去擦擦小脸,换身衣裳,可别被人看到了。”司马小沁用衣袖帮小姑娘擦拭了下小脸,最后还不放心的叮嘱。
“恩。谢谢,谢谢杜姐姐。”
小姑娘最后神色轻松的离开了。
可是司马小沁却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
她不懂玉,自然也不知道这个玉簪到底算什么品级,价值如何,但是要她任由一个十来岁小女生一个簪子就丢了性命,她也不忍心。
“果然还是心太软了啊。”
“哼!”
这时,突然一声冷哼响起,顿时吓得司马小沁整个人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