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工作的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可不是好习惯。”老布说着,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而他自己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你叫夏树,是吧?”
叫这个名字的人赶紧点头说是。
老布又扫了他全身上下一眼,瞅着一身的西装革履,说道:“我们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不必打扮得像个推销房地产的小职员。”
夏树拘谨地开玩笑道:“哦,那太好了,来的路上我还怕你会每天逼我跳招财舞呢。”
“啊哈——”老布笑得很大声,指着他说道,“幽默感不错,比我上一个搭档好多了,哪怕玩笑只穿着三点比基尼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哦,那真是太可悲了。”夏树点头应承,“那你上一个搭档人呢?”
“啊,”老布把茶缸放在一旁桌子上,皱着眉头回答,“他上个月就和造物主喝茶去了。你知道,每座城市都是安排两名搭档一起工作的,来之前难道你没想过为什么这里会空出一个位置来吗?”
因为气氛缓和下来而不再拘谨的夏树,立马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微微震动,紧张起来。他攥紧拳头,暗暗告诫自己已经独立了,要成为一名斗士,而不再是一名学生。
老布观察着夏树的情绪变化,然后问道:“我看过你的背景介绍,嗯,学院成绩不错,当然我指的是理论上的成绩。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不是出身猎魔人世家是吧?我记得上面没提到你们祖上出过猎魔人,那是什么驱动你从事这个危险职业呢?”
关于这个问题,夏树发觉自己很有话说,但不想和盘托出。他回忆起十五岁那年,一日大雨后回家,发现门前站着两个警察,他们询问他的名字,后来带他去医院。就是在那个地方的太平间里,一个盛放死人的地方,他看到了久违的父母。
掀开白布,父母亲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他感觉自己离着他们很遥远,根本无法把眼前的毫无灵魂的死肉跟早先活生生的双亲联系在一起。很多年来的第一次,他很想哭,然后等着某个人来安慰自己,说这是一场噩梦,仅仅是上天惩罚他平日里不孝敬父母而施展的小小警示而已,如果他悔改了,一切就会恢复日常。
虽然他知道自己会羞愧难当,但只要双亲能活过来,他愿意出门前给父母拥抱亲吻,愿意在他们归来的时候等在家里,为他们准备饭食,而不是在一月一次的回归日里故意躲在外面不回家,哪怕倾盆大雨也不回家,就因为自己那点可笑的理由而宣布绝交。
是的,他很想哭,但不能哭,如果自己哭了起来,夏琳该怎么办呢?
“我父母,”夏树对老布说道,“他们是在高速路上出车祸去世的,流干了血液,在送到医院前就断气了。半天之后,我才听到这个消息,并在当天天黑之前见了他们最后一面。而肇事者,那个肇事司机却逃走了。那人为了在暴雨来临前通过收费站,加速超车,结果因为路面打滑,刹不住,把我父母的车撞出了通道,但那个人不以救人为先,却跑掉了,直到今天都没找到。”